薛焕最后看了眼恼羞成怒的连尧光,转身往马车上走,然而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风声,早有防备的他转身回头,利落的擒住了拿着匕首扑过来的连尧光,将他扣到了宫墙之上。
“好大的胆子!”薛焕笑道,一只手扣着连尧光的脖子,让他的脸贴在宫墙上,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轻松拿下了连尧光手中的匕首,来回把玩着,“入宫竟然还携带凶器,皇上正愁没理由弄死你!你说,我转头回去跟皇上说说这事,怎么样?”
连尧光恼恨的大叫,“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薛焕,你除了仗着皇上,你还能干什么?你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几天!你就是个没用的软蛋!你未婚妻和林三郎勾搭成奸,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等他畅快淋漓的骂完,薛焕就沉了脸,猛的将匕首扎入了他贴在墙上的手背,将连尧光的手和墙钉到了一起。
连尧光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鲜血顺着墙往下淌,浸染了一大片朱色的宫墙。
守宫门的宦官和附近巡逻的侍卫都听到惨叫声跑过来了,看到连尧光被钉在墙上,薛焕面无表情的的站在那里,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都知道公主府和连氏向来不和,可没想到刚出宫门就动了手见了血。
领头的侍卫壮着胆子问道:“薛大人,您看,是不是先叫大夫过来?”
薛焕没有理会他,背着手转身上了马车走了,留下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拔匕首,去叫太医院当值的大夫,又有人进宫向贵人们禀告这桩宫门口权贵子弟间的“恶性斗殴事件”。
马车开动的时候,薛焕还听到连尧光嘶声力竭的嚎叫,“……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
他放下了厚重的车帘,把连尧光的叫喊隔绝到了车帘之外,满心都是暴怒的戾气,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他一定要杀了该死的连尧光!
“去谢姑娘那里。”他吩咐赶车的人。
听说薛焕过来了,谢澜立刻赶到门口来迎接他。
前段日子,谢澜在西北瘦了不少,养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养回来,如今穿着素白的衣衫,更显得腰细脸小了。
薛焕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亲吻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心里那股被连尧光激起的怒火才下去。
名义上他是恼怒连尧光言语羞辱,实际上他清楚,他只是痛恨林绍那么疯狂的觊觎他的姑娘。
他比林绍年纪大,他在谢澜之前还有一任夫人,他还有一个女儿,这些都是他比不上年轻英俊的林三郎的地方。他在谢澜面前表现的越若无其事,越镇定从容,他内心就越焦躁,加上和谢澜的婚事一波三折,好像老天都不站在他这一边一样。
假如哪天谢澜被林绍的诚心感动,她会不会弃他而去?
“忙坏了吧?”薛焕问道。
谢澜摇摇头,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薛焕也如往常一般温柔微笑,但她也敏锐的察觉到薛焕情绪不太对劲。
“我哪有什么忙的,刘嬷嬷把事情都做完了。”谢澜笑道,主动亲了下薛焕的脸颊。
薛焕刚从外面回来,脸上冰凉冰凉的。
难得谢澜有主动的时候,薛焕抱着她坐到了腿上,扣住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还吻向了她的耳朵脖颈。
谢澜被吻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靠在薛焕怀里,搂着薛焕的脖子,小声问道:“薛焕,你怎么了?”
“我,我……”薛焕有点说不上来,他比谢澜大那么多,说他吃醋了好像有点太小肚鸡肠,何况谢澜并没有一点点喜欢林绍的意思,他要是说出来,只会让单纯的谢澜尴尬不知所措。
“我母亲来了一趟,给谢衍承上了柱香。”谢澜说道,看出薛焕有点犹豫,便换了个话题,“我派人去跟她报了信,她担心我忙不过来,就来帮帮我。不过,我觉得她既然已经和我父亲和离,留在这里不太合适,就让她回去了。”
薛焕点点头,谢衍承是未婚横死,不到弱冠之年,夭折之人属于大不孝,谢家只需要办场白事,谢澜这样身份的,连孝服都不必穿,只需穿的素净一些接待客人。
说实话,若不是碍于修养气度,薛焕真想鞭尸,出了胸口的这股恶气。谢衍承虽然死的窝囊,可他也不算无辜,若不是他存了心想搅合谢澜的婚事,怎么会给谢滟可乘之机!
谢澜窝在薛焕怀里,慢慢的轻声说着刚才的事,“……我父亲又听了他姨娘的话,非得买个姑娘生殉给谢衍承,这不是胡闹么?还嫌阴德损的不够?再说,就是配阴婚,我也不乐意给他找,他那种德行就是在地下也是祸害人家姑娘!”
“你决定就好。”薛焕微笑着说道。
和谢澜说会儿家常,薛焕一颗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等他扫除了那些危险的障碍,成亲之后,他和谢澜每天都能过上这岁月静好的日子。
薛焕对谢澜笑道:“左右过年你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初一我带着你和你母亲去鸡鸣寺上香?”
这话正合了谢澜的意,每年鸡鸣寺大年初一的香火,尤其是头柱香,是香客们争抢的对象,甚至有苏浙那边的富豪一掷千金,只为争这一柱头香,求佛祖保佑来年生意兴隆。
“好啊!咱们也不必大半夜的过去争头香,只消跟佛祖上香磕头,表明心意就行了。”谢澜感慨的说道。
他们的婚事,实在是太艰难了!
发出这种感叹的不光有谢澜,还有宛平公主。
原本准备的妥妥当当,就等着儿媳过门,结果儿媳家又出了这样的糟心事。连着两次儿子婚事不顺,起因皆是谢澜那边,宛平心里不是一点疙瘩没有的。
“倘若聘了别家的闺秀,兴许连孩子都怀上了!”吃晚饭的时候,宛平心焦气闷,放下筷子有意无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