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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别想!”宛平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尊贵威严的大公主殿下发起火来也非同一般,桌子的茶盅都跟着抖了三抖,气势凛冽,“他们教出来一个蠢笨懦弱的姑娘嫁进来,祸害了你和慧心,还想再塞一个进来继续祸害我们?打的真是好主意……”
“母亲!”薛焕叫住了气愤难平的宛平,说道:“董氏已经过世,死者为大,况且她为我们留下了慧心,慧心一年比一年懂事,将来听到了关于生母的闲言碎语,该多难过?便是看在慧心的面上……”
不管董氏做错了什么,就别再提董氏了。>
宛平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不管董家人怎么说,你都不能应了他们。我原本对董氏寄予厚望,想着她是大家出身,教养良好,定能承担起为你养儿育女,打理家务的责任,结果她着实让我失望。”她儿子又不是又老又穷又丑的鳏夫,难道除了娶他们董家的姑娘,她儿子就得打光棍了不成?
薛焕点头,温声说道:“母亲放心,我对董家人客气,不过是看在慧心的面子上。重要的事该不该答应,我心里清楚。”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宛平说道,“我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不过是有生之年盼着你有个人照顾,慧心有个母亲教导,不拘家世,只要姑娘人好,你和慧心喜欢,我就是闭了眼也知足了……”
“母亲!”薛焕简直哭笑不得,自从他三年妻孝过后,一提到他续弦的事,宛平立刻能从一个威严果决的公主殿下化身为唠叨操心的老妈子,“您也就四十来岁,春秋正盛的时候,就别说这些了!”
“你给我一句准话吧,你到底看没看上谢家的那个五姑娘?”宛平不依不饶,哪肯让薛焕就这么糊弄过去,“若是看上了,我这就厚着老脸去谢家提亲。若是看不上,就别三天两头的找借口喊人家姑娘出来见面,像话吗?我都看不下去了!”
薛焕低头笑了笑,抬头看着宛平,认真的说道:“母亲,还是再等等吧。”
“等什么啊!”宛平瞪起了眼睛,“你都二十七了,!为董氏守了三年的妻孝还不够?”
“母亲您别急,我只是想着……”薛焕想了想,还是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转而说道:“您还是安心等段日子吧。”
宛平叹了口气,说道:“谢五姑娘都及笄了,好姑娘可不等人,你再犹犹豫豫的,当心被人家聘走了!”
“不会让您等太久的。”薛焕笑道。
他只是不确定自己对谢澜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也不知道谢澜愿不愿意嫁给他做填房。像谢澜这样年轻烂漫的小姑娘,少女怀春,哪个不盼着未来的丈夫年轻有为,谁愿意一进门就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说到底,他怜惜疼爱着那个刚强的小姑娘,不愿意让她受到委屈。他也疼爱着女儿慧心,若是新娶的夫人不能接受慧心,慧心必然会难过。
他上有母亲要奉养,下有女儿要照顾。以他的身份,想娶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却不能那么自私。二十七岁的他理智稳重,考虑良多,不是十年前潇洒独行的少年郎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羡慕起了林绍。
他知道林绍纠缠谢澜,虽然不认同林绍的作法,但他心中是有些羡慕林绍的随心所欲的。不过他没有把林绍这么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因为谢澜是那么的厌恶畏惧着林绍。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六月,谢衍承养好了伤,一个月的禁足期满了,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奔向外面的花花世界。
经历了路氏干脆的扔下谢衍承,带着谢澜避到庄子上的事件后,四老爷哪敢把宝贝儿子扔家里养伤,自己一个人出门游山玩水,万一路氏又走了,不管谢衍承,他的心肝宝贝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怎么办?是以这一个月来,除了谢洛定亲的时候,四老爷竟然都在家里。
四房的人纷纷表示每天都能见到四老爷的日子实在是太不适应了。
谢衍承伤好了之后,四老爷就带着谢衍承去书院给夫子认罪赔礼了,谢澜听四老爷的小厮松柏说,四老爷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叫了十桌席面,摆了最好的酒菜给谢衍承的夫子赔礼道歉,请了不少人作陪说和,每人都有一份厚礼相赠,给足了夫子面子。
到席的人都夸四老爷是个客气讲礼数的谦谦君子,有孟尝遗风,不愧是清贵的谢氏一门出身的子弟。。
谢澜听到之后心中冷笑,父亲那样的人,对外人时温和大方,被外人各种夸奖,对自己人时就露出了自私无耻的一面,丑陋狰狞。接着,她算了算四老爷摆酒席的花销,觉得至少要卖上百盆上品山茶才能赚回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直接去找了母亲,谢衍承自己闯祸出了事,最后却要母亲花钱摆平,母亲应该不至于糊涂到这份上!
“母亲,父亲摆酒席花了多少银子?”谢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路氏同样疑惑,摇头道:“你父亲没问我要银子。”
“他赊账了?”谢澜问道,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四老爷多爱面子的人,到处赊账可不符合他的风格。
路氏也担心着四老爷为了给夫子面子,给谢衍承面子,到处撒钱,打肿脸充胖子,最后付账的还是她,把四房几年的花销都给扔了进去。
“等你父亲回来,我问问他。”路氏说道,又叹道:“只怕问了也没什么用,他若是赊账,钱都花了,总得我们还。”
谢澜说道:“他借的账,当然是他还,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母亲握紧了银子就是不给他,看他能怎么办!这次丢了脸,他下次就不敢办这样的事了。”
路氏只是笑笑,表情犹豫,好看的:。
在她看来,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是撒手不管,捂着钱袋不给,四老爷被人追债,丢了脸面,她是要担大责任的。
“母亲,您就听我的吧!”谢澜在路氏身前蹲下,恳切的说道,“若是让父亲和五哥养成了他们赊账我们去还的恶习,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我有一个到处欠债的父亲,对我难道就好了?”
谢老爷子能管教谢衍承,难不成还会去管教四老爷?若是谢老爷子肯管教,早就出手了,现在只怕早就对四老爷失望透顶,只要四老爷不做出太出格的事,他都不会理会的。
四老爷没人约束,自然肆无忌惮。
路氏也明白这个道理,长叹一声,事关谢澜的未来,她这回下定了决心,说道:“你父亲若是赊账,我绝不帮他还钱!”
谢澜笑着点点头,“不光父亲,还有五哥,他在考中功名之前,不管他有什么借口,您一文钱都不能再给他了。”
这是母女两人之前早就说好了的,路氏笑着应了,“你放心,这个自然,你伯祖父也交代过了。”
谢衍承这样心志不坚定,又德行欠佳的人,手里一旦有了钱,肯定会去做坏事。断了他的银子,就断了他的念想,他若再去找窑姐儿,谢澜不信那窑姐儿不要钱,白让他睡。
四老爷和谢衍承回来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橘袖色的夕阳坠落在地平线上,晚风清凉的拂过树梢,几只飞鸟叽叽喳喳的盘旋在院子上空。
路氏的房间里酒气冲天,四老爷喝的醉醺醺的,是被人抬回来的,半路上貌似还吐了一次,不知道洒了多少酒和污物在衣衫上面,十分狼狈难堪。路氏忙着给他换衣裳,又叫下人煮醒酒的甜汤。
“怎么又喝成这样!”路氏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生气了,“今日是五少爷给师长赔罪的日子,你是主家,喝成这样算什么!不是叫人笑话么?”
四老爷瞪着一双醉的猩袖的眼睛,挥舞着手叫道:“谁敢笑我?我是堂堂谢家四老爷,出门在外,谁敢不尊敬我?活的不耐烦了!”
这骄傲自大,欺哄自己的话路氏听了十多年,早就听够了,她直接了当的问道:“老爷,今日摆酒席的钱给酒楼结了吗?”
“结了。”四老爷不耐烦的说道,“用得着你管!”
路氏吃了一惊,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照下人传来的话,四老爷今日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珍馐美味,陈年佳酿,算下来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四老爷又不是那种能攒的住钱的人,他手里从来都是有多少花多少,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怎么不叫人生疑!
“是不是澜娘那丫头让你问的?”四老爷问道。
路氏好声好气的说道:“澜娘也是关心你……”
“呸!这话哄谁啊!”四老爷没好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得意的说道:“我是有个福气的,有三千金啊!”
路氏想起四老爷之前喝醉酒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她更加疑惑了,警觉的问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四老爷不搭理她,躺在床上背对着路氏,倒头就睡。
这会儿上,焦妈妈进来,面色为难,轻声说道:“太太,五少爷跟前伺候的过来,说五少爷回来没一会儿就偷偷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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