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小刀言语粗俗,流露着一股浓浓的街头小痞子气,但不知怎么地,当下瘦小老头却显得十分喜爱夜小刀这幅说话的口吻,只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在夜小刀桌上坐下,将手中一本古书放在桌面上轻轻拍了拍,笑道:“你小子懂什么,你看到的那些包罗万兽志一书都不过是包罗万兽志的残本,怎么能老子这本原版包罗万兽志比?老子这本书可是比你小子的爷爷的爷爷还要老呢。”
这么说着,瘦小老头忽然顿了顿,煞有介事的和夜小刀嘻笑道:“小子,老子看你挺有眼缘的,要不这样吧,你请老子喝顿酒,老子便将这本书送你了。”
瘦小老头对自己手中的一本牛皮古书说得玄乎其玄,但当下夜小刀却是一点不信他的鬼话,只全当这瘦小老头是在吹嘘,也不想理会,只摆了摆手,和瘦小老头打个酒嗝道:“行了,行了……你这种骗人的江湖小伎俩,你小爷我见多了!你这老头儿不就是想蹭小爷一顿酒喝么?你直接开口说就是,小爷施舍你一顿酒喝又如何?”
这么说着,夜小刀果然便扭头朝进里屋取酒的那个店伙计大喊一声道:“小二,你别一壶酒一壶酒的拿了,直接给你小爷来一坛子。”
没想到夜小刀一点不相信自己的话,瘦小老头却也不恼,也没有要替自己辩解的意思,只和夜小刀转移话题道:“小子,我看你一个人也在这里喝了许久的酒吧?一个独自喝酒的人必是有伤心事,你小子这是在为哪家娶不到的姑娘而在这里一醉解千愁呀?”
闻言,夜小刀竟是真的好似被瘦小老头说中了心事一般,平日里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竟是添上了一层雾气,微微泛红,自顾神情恍惚的望着手中酒杯,哑声道:“我想找个人,找不到……”
看着夜小刀迷醉悲伤的模样,听着夜小刀似是带上哭音的一句话,瘦小老头不禁微微愣了愣,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皱眉在心中自顾暗忖道:“莫非这小子也是来找那个叫莫屈的小子的?”
一念及此,瘦小老头再看向望着酒杯独自伤神的夜小刀,不禁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面有惊色的暗忖道:“这小子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这么想着,瘦小老头当下越看神情迷醉的夜小刀越像是一个细皮嫩肉,长相俊秀的娘娘腔,再想到莫屈那英俊非凡的相貌,不由得越发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了,只皱眉看着夜小刀,暗忖道:“那个叫莫屈的小子长得确实不赖,有男人喜欢也不足为奇,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对我这种年纪的也还感兴趣呢?估计不会打我这老骨头的主意了吧?”
在瘦小老头自顾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取酒的店伙计终于抱着一坛酒回来了,于是当下夜小刀便和这瘦小老头相顾无言的喝起了酒来。
当酒才刚过半巡,独自喝了大半日酒的夜小刀终于不胜酒力,一头倒在桌子上,却是再也起不来了。
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夜小刀,瘦小老头一颗发毛的心这才沉稳了下来,只又好奇的仔细打量起了桌上依然在啄食着一碟花生米的滚圆小蓝雀,一双豆子大的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刚才走进这间小酒馆第一眼看到这个小蓝雀的时候,瘦小老头就被这个小蓝雀极其奇特古怪的样貌给吸引了注意力,只觉得这个小胖身子毛茸茸,长着一个似鸭嘴般扁平黄喙的小蓝雀,自己似乎在自己的那本牛皮古书上看到过。
说起这本包罗万兽志的牛皮古书,瘦小老头也是最近一段时日才从一个大沙国掘墓派高手手中盗来的,而这本古书里那些形似蝌蚪的古字,他其实也并不识得,只看懂了书面上的五个大字,知道了这是那本传说中的上古奇书包罗万兽志一书。
然而,虽然看不懂这本牛皮古书余下的古字,但这是本图文并茂的古书,内里有着许多奇禽异兽的画图,而瘦小老头记得,自己就似是从这本古书里看到过形似小蓝雀的画图。
当下将目光从小蓝雀身上收回,瘦小老头便翻开了那本牛皮古书,凭着依稀残存的记忆,找到了那幅形似小蓝雀的一个鸟雀的画图。
通过对比了一下书上鸟雀的画图,瘦小老头当下越看眼前的小蓝雀,只觉越像自己书中那鸟雀的画图。
然而,让瘦小老头感到奇怪的是,这书中鸟雀的画图,那鸟雀是在一座大山之上作扑腾双翅状,似是要将一座大山都扇飞一样,而通过和大山的比较,那鸟雀的体积看起来和大山是不相上下的,是一头惊世骇俗,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看了好一会书中的巨大鸟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不过巴掌大的小蓝雀,瘦小老头不禁皱起了两道老眉,心内大感困惑,似是不解这小蓝雀为何跟书中巨雀长得如此相像,而两者之间的体形大小却又相差得如此悬殊?
这,显然引起了瘦小老头极大的兴趣,于是当下他瞥了一眼那烂醉如泥,似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过来的夜小刀,一双豆子大的小眼睛里掠过了一丝贼意,竟是猛地伸手一把将小蓝雀捉住,然后不顾小蓝雀惊慌而愤怒的嘎嘎乱叫,只起身就往酒馆外走去。
瘦小老头偷雀的动作疾如闪电,当下酒馆那个又打起了瞌睡的店伙计,和余下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都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举动,只任由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酒馆。
也不知瘦小老头偷走小蓝雀后多久,直至一轮落日徐徐自西边天际落下,门面向西的酒馆里顿时有一抹斜阳射入,正好落在了趴在桌子上的夜小刀身上,刺痛了夜小刀的眼睛。
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夜小刀酒意已是醒了许多,然后当看到自己眼前的桌上不仅那瘦小老头消失无踪,就连小蓝雀也不翼而飞时,他猛地脸色大变,彻底的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