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曲三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沙国的边境内看到莫屈,而且自己接下来还要跟这个年轻人并肩作战。
不过,看着莫屈有条不絮的指挥着白马营五千骑兵在黄昏的夕阳下安营扎寨的模样,她又不得不佩服莫屈,只觉铁兆天之所以能够选择相信莫屈,最终让莫屈统领白马营前来大沙国参战,不是没有理由的。
似乎察觉到了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始终放在自己身上,莫屈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吓得曲三娘俏脸一红,慌忙装作看向自己附近一队正在忙着安营扎寨的蛇弓营弓兵,娇声呵斥道:“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待会天都黑下来了。”
然而,虽然曲三娘反应极快,但莫屈的眼神也极好,当下他却是把曲三娘慌张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把曲三娘脸上的红晕瞧得仔仔细细。
“这老婆娘怪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看上我了吧?”
摸了摸自己菱角分明的一张脸,莫屈只在心里自顾小声嘀咕道:“看来这世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人长得太好看了,麻烦就会特别多呀。”
这么嘀咕着,莫屈当下却也没有多想,只暗自打定主意自己日后得提防一下曲三娘,于是便继续指挥白马营的骑兵们安营扎寨,生火煮饭了。
在白马营和蛇弓营士兵们的吵闹声中,一轮落日逐渐消失在天际,天色转瞬便彻底黑了下来,只有两大军营里有无数篝火点燃,映亮了一道道往天升去的袅袅炊烟。
这一天,许是带着白马营五千骑兵一路越过断国山脉,急赶到这大沙国边境内,莫屈显得没有多少胃口,于是他也不和白马营的士兵们坐一块吃饭,只抓着一块牛肉干,坐在一块石头上独自啃咬着,一边远远眺望着十里地外一片军营里的火光,面上若有所思。
莫屈知道,那一片军营就是流牧云所统领的大沙国叛军,而这一次,他和许归、熊曜、曲三娘三人就奉命引兵从后面对这流牧云叛军形成包围之势,最后再协同正面的大沙国边境军一起歼灭这流牧云叛军。
虽然在铁兆天面前把话说得响亮,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将要带领着这一队白马营骑兵去和流牧云叛军作战时,莫屈心里就不禁打起了鼓。
他倒不是畏惧和流牧云叛军作战,他只是有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和这跟自己无冤无仇的流牧云叛军动手厮杀,毕竟,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让自己的双手染上人血。
便在莫屈心里犯愁的时候,这时,屈普忽然抱着一坛酒走到了他的身边,挨着他在石头上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把手中已开了封的一坛酒递到莫屈跟前,屈普爽朗笑道:“将军,有肉无酒怎么行?来,喝两口!”
闻言,莫屈看了一眼屈普,又看了一眼屈普手中的酒,却是没有推辞,只接过就仰脖灌了一口,然后一边用衣袖抹掉嘴角涎落的酒水,一边啧啧赞叹道:“好酒!好酒!”
看着莫屈仰脖便把酒喝了一大口,屈普却是显得有几分发怔,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如果自己这么邀请白煜,白煜是一定不会搭理自己的,而自己这个新上司却显得要平易近人许多,一点将军的架子都没有。
然而,就在屈普发着愣的时候,莫屈却突然把酒递还给他,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来,屈大哥,你也喝两口,这大漠之地,夜晚风寒,喝点酒好暖身子呀。”
没想到莫屈居然会把酒递回给自己,当下屈普错愕之中却是死活不敢伸手去接,只慌忙把酒坛推向莫屈,摇头摆手连声道:“将军,不,不,不,这坛酒是属下特意为你准备的,是新开封的,属下一滴都没喝过。”
闻言,莫屈却是立马板下来脸,和屈普佯作恼怒道:“屈大哥,咱们即将都是要共赴战场,同生共死的兄弟了,你这样可就见外了。”
莫屈此言一出,屈普竟是无言以对,继而看到莫屈情真意切的目光,这青年人双眼不禁微微有几分泛红,只觉得莫屈能够降下将军的身份,和自己相同并论,实在是一种对自己莫大的荣幸。
知道莫屈和白煜不一样,是一个真性情的豪爽人,当下屈普便也没有再扭捏作态,只伸手接过莫屈递过来的酒坛,仰脖狠狠灌了一大口。
见到屈普终于放下拘束喝酒,莫屈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忍不住就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屈普的肩膀,朗声笑道:“哈哈,这才是嘛。”
孰料,他兴奋之中这一拍却是没有注意到力道的大小,当下只把正在灌酒的屈普拍得呛了老大一口酒,只面红耳赤的连声咳嗽。
没想到自己这一拍倒是把屈普给拍得呛了酒,莫屈面上一红,一时也是大感尴尬。
见到莫屈面有尴尬,屈普一通咳嗽完后,便慌忙和莫屈咧嘴笑道:“将军,看来属下我这酒量太差劲了,倒是让你见笑了。”
知道屈普这么说是故意替自己解围,莫屈当下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屈普此人的识时务,只觉这青年人能够成为白煜信任的亲兵,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眼见莫屈看着自己目露赞叹并不说话,屈普却觉得这样的气氛有几分尴尬,于是便把目光看向莫屈刚才所眺望的流牧云叛军方向,和莫屈问道:“将军,你说这流牧云看到我们援助大沙国边境军会如何应对?”
听得屈普的问题,莫屈也跟着屈普的目光看向了流牧云叛军的方向,摇了摇头,皱眉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但如果此刻我处于他这样的处境,我一定会选择引兵逃跑。”
没想到莫屈会这么回答自己的问题,屈普当下颇感意外,只下意识小声嘀咕了一句:“当个逃兵可是一个士兵的耻辱……”
莫屈就坐在屈普身旁,当下耳尖,却是把屈普这一句小声嘀咕给听了去,于是便开口和屈普叹口气道:“若没有了性命,要这荣誉来又有何用?再说了,当一个逃兵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只是为了留得青山在,日后才有可能获得更大的荣誉。”
这么说着,莫屈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屈普的肩膀,笑道:“屈大哥,国家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供养我们,训练我们,可不是让我们这些当兵的死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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