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近十名大臣整齐的跪地行礼。
“你们想为九公主说情?”清冷的话语从头顶上幽幽飘落。
武将顿时转头,用余光注视崔浩,显然,他是这帮朝臣的主心骨。
崔浩深深叩首后,才昂头道:“是!九公主年纪尚轻,即使犯下大错,也不该承受此等重罚,请皇上收回成命,法外开恩,饶恕公主这一次。”
“可以。”南宫无忧一反常态的点头答应,似极好说话。
他诡异的态度,别说崔浩等大臣愣了,就连夜月,也是满脸惊诧。
主子这是被方才的消息刺激得有些神志不清,还是怎么滴?为何会突然改口,愿意赦免九公主?
无数个问号,在屋中众人的头顶上冒出。
“不过,朕有一个条件。”他再度启口。
“条件?”崔浩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跟不上帝王的思维节奏。
“即日征调天下兵马,出兵讨伐沙兴,夺回皇后,若皇后安然回国,朕便赦免九公主之过,若不能,今日替她求情者,通通以同党论处。”他凉凉说道,语调极其平静,好似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非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事。
崔浩听得脑子一片眩晕,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会痛,证明这不是梦?皇上刚才说,要出兵讨伐沙兴?这怎么可能?
“皇上,沙兴与我朝早有盟约,百年内,不得兵戎相见啊!”他大声说道,那盟约,正是他当日打了胜仗,与战败国签订的,如今出师无名,怎能轻易挑起天下战火?
“盟约?”持平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极浅,极淡,却又极其冰冷的微笑,“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你以为,朕会在意吗?”
“皇上就不怕被后人戳着脊梁骨,落得一世骂名吗?”突然发动战争,势必会成为两国百姓怨恨之人,届时,史官会如何记录?幽幽众口,将如何堵住?后人又将如何评论皇上?
崔浩有些极了,语气很冲,身为忠臣,他不得不冒着被帝王的怒火殃及的危险,忠言逆耳,防止帝王做出错误的决策。
“史书?那不过是胜利者写下的东西,有何意义?朕主意已决,即日起,御驾亲征,讨伐沙兴!”既然她不愿回来,那么,他便逼她回来,若兵临城下,不知那沙千宸,可会再如此番这般,保护她,还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放弃她?
他会让她知道的,这个世上,唯有他,对她最真,最诚,为她,可颠了这天,覆了这地。
沙兴国京师,沿途高低错落的矮楼,精湛优美,相比于南商国的奢侈繁华,此处,却显露出另一种风情,漫天黄沙犹如迷雾,将这座巍峨高大的城池笼罩,似梦幻般,透着一股迷离的美感。
当然,这种美,只能在远处静静欣赏,若是置身其中,那绝对是一种煎熬。
上官若愚坐在马车里,有车壁挡着,但马车外不断飘舞的细沙,却不断从缝隙中刮进来,她挥得手臂开始发酸,依旧没能阻止得了被细沙胡一脸的狼狈下场。
车列驶入皇城,高耸的城门大开着,围堵在城口的栅栏,已被士兵及早撤走,方便队伍畅通无阻的通过。
百姓在街头拥挤着,集结着,一个个自发站在街道两旁,迎接帝王回京。
一条火红的红毡地毯,从城门延伸而入,笔直的铺展过前方街道,一路蔓延至宫门。
“我去。”这待遇,未免也太隆重了吧?她本以为在边关的接待仪式,已算浩大,没想到,回京后,竟还能更上一层楼。
看着四周群情激动的百姓,她颇有种莫名的得意与骄傲,特想冲他们挥挥手,吼上一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这念头在脑子里刚升起,就被她立马拍飞。
回到宫中,沙千宸命太监总管李海,将上官若愚带往早已备好的公主府,让她前去歇息。
待到帝王离去,着一身深色太监服的李海,特狗腿的笑着,一张菊花脸,几乎要拧成一团。
上官若愚看着看着,脑子里蓦地闪过一句歌谣:“在那菊花盛开的地方,有一个小太监,他有一朵粉嫩粉嫩小雏菊……”
“噗。”她忽地捂嘴喷笑。
李海各种茫然,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并没任何不妥,可公主怎地看着自己笑得如此愉快?总不能是他天生长相太喜感了吧?
“咳,公公,我想四处逛逛,好好欣赏欣赏宫中美景。”强忍住笑意,她撇开头,不忍去看李海殷勤的表情,怕自己会忍不住。
“嗯嗯,人家也要去。”上官玲在旁边高举手臂,表示算她一个人头。
上官白没吭声,但想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离开亲人身畔的。
李海怎会拒绝她的要求?当即做起了临时导游,一处挨着一处,为上官若愚做着介绍。
漫天黄沙飞舞,整个宫中,几乎难以见到大片大片接天连地的花圃,这里是沙漠,有着沙漠的气候,普通花卉,难以生长,乃至整个皇宫内,竟大多是白杨,以及一些沙漠中常见的花束。
青葱芦荟,碧绿百岁兰……这些近乎以偏绿为主的花朵,盛放在皇宫各处。
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殿宇前,李海忽然停下步伐,指着这座荒芜却又位于整个后宫东面,占据极好地段的殿宇,笑道:“此处乃是昔日大公主还未出嫁时的住所,公主您看,这上边的牌匾,是先帝为大公主亲自所提,虽说大公主出嫁多年,但此处却一直无人居住,每日,会有宫人进出清理,一直空设着。”
从太监的只字片语中,上官若愚便能想象出,大夫人在出嫁前,是怎样受宠。
“我想进去看看。”嘴角那弯笑,莫名多了几分清淡。
李海立即点头,躬身引她入内。
院落两侧,以篱笆围成的小小花圃里,不知种着什么种子,种子已经发芽,小小的嫩芽葱绿、小巧,散发着勃勃生机。
“娘亲,这是什么?”上官玲凑近花圃,蹲在篱笆墙外,好奇的指着里头的嫩芽,扭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