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微微用力,想要就着她的手,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
这种事……
上官若愚浑身抖得不像话,眼眶里,早已是泪眼遍布。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我依旧不该初衷。”南宫无忧用力握住她颤抖不已的手掌,唇边含笑,“若愚,只要你刺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她恨他,他将这条命,这颗心,双手奉上,只要他死了,她就能得到自由,就能化解这一切。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上官若愚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利齿深深嵌入了他的肌肤,鲜血如同泉涌,从缝隙里漫出来,她的口中满是这股粘稠的血腥味道。
这一口,她发了狠咬下去的,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仿佛要将他的肉给咬下来。
南宫无忧只是宠溺的看着她,任由她为所欲为,不曾躲避,不曾挣扎。
他说过的,只要是她要的,他通通都会给她,她能得到自由的唯一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从他的尸体上迈过去。
机会,他亲手送到了她的面前,她是否能狠下心,他不确定。
“是,我疯了。”他仍旧笑着,笑得温柔似水:“在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魔症了,昔日,我满心仇恨,图谋多年,只为得到帝位,手握天下权,报复所有负我之人,可如今,那些不再重要,我只在乎你。”
温柔缱绻的话语清晰的传入她的耳膜,上官若愚无力的闭上双眼,任由眼泪簌簌落下。
哭得无声,却又那般让人心疼。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
“我做好了与你携手一生的打算,可我却从未做过你会离我而去的准备,若愚,你想走,我誓死要留,要么,你此刻动手,取走我的性命,要么,此生此世,你永远无法摆脱我的纠缠。”他一字一字狠声说道,语调那般决绝。
要么他死,要么彼此折磨。
不论是哪一种选择,对上官若愚来说,都是煎熬。
睫毛轻轻颤抖着,沾上几滴泪珠,她摇着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动手吧。”满是鲜血的手掌稍稍用力,竟就着她的手,将那匕首往胸膛里送。
锋利的刀尖割破衣衫,没入他的肌肤,血珠咕咕涌出,侵红了衣袍,在他的胸膛上绽放出一朵染血的玫瑰。
那红,如利刃,刺得上官若愚心脏生疼。
她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哪怕知道他是杀害大夫人的凶手,哪怕知道红莲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哪怕知道,他算计了她许久,她仍旧做不到,亲手将这利刃,送入他的胸口,做不到,亲手夺走他的性命。
她的犹豫与抗拒,令南宫无忧心头升起一丝喜悦,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上熠熠的光芒,他笑得像个孩子,纯粹且快乐,“你终是舍不得的。”
她的心里,仍旧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不然,她怎会下不了手?
“啪。”在他的手掌松开的瞬间,上官若愚立即松开牙齿,反手就是一巴掌,用尽浑身力气,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面颊向左侧侧开,白发遮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隐约看到,白发下,他苍白的唇角,缓缓流淌出的一丝血渍。
脸蛋火辣辣的疼着,即使是这样,他心里的欢喜,仍旧不减分毫。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活腻了自己找根绳子去上吊,要死,也别死在老娘面前!”上官若愚气得浑身发抖,怒声咆哮道。
他这分明是在逼她,明知道她做不到,还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她。
好狠,这个人,不仅对旁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我的命,唯有你能取走。”南宫无忧毫不在意自己狼狈的形象,柔声说道,眸光温柔得醉人。
“可老娘不稀罕。”他绝对脑子有问题,上官若愚这次被吓得不轻,愤怒后,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将情绪稳住,眸子轻扫过他微微红肿的右脸,心尖一颤,像是被针用力扎了几下。
可她却逼着自己不去在乎,视线在他手腕上不断冒着血泡的伤口处顿了顿。
嘴唇微微抿紧。
“小伤,不碍事的。”他好似知道她在关心他,自觉出声安慰。
“老娘知道你命硬,你伤得重不重,和老娘有半毛钱关系吗?”她冷着脸,讥笑着,“南宫无忧,你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是因为还爱着你,别特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不想再与他纠缠,这个人骨子里是偏执的,是病态的。
若再继续纠缠下去,留给他们的,只有一种结局……两败俱伤。
他眸光微微暗了暗,并没有接话,也不曾在意手上和胸口流血的伤口。
或许,只有用疼痛,才能让他心里稍微好过一些。
“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我的手,明白吗?我说了,我们不可能,更回不去!你死心吧。”她一字一字说得十分坚决,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不想再回头,也不可能再回头,他的爱,强烈到让她窒息,她承受不起。
南宫无忧深深的凝视着她,鼻息下,是那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上官若愚毫不退让的迎上他的眼睛,立场坚决。
半响后,他跃下床榻,鲜血滴答滴答在他的脚边垂落,“时辰不早,你早些歇息,明日,我会差人将小白和小玲带来。”
答应过她的事,他不会忘记。
“我没跟你说这个。”他能别转移话题吗?上官若愚狠狠皱起眉头,地上飞溅的血渍,刺痛她的双目。
但她却强迫着自己不闻不问。
当断不乱必受其害,隔在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不可能再让他们如过去那般甜蜜相处了。
即使还爱着又怎么样?这世上,爱情是不能解决一切的。
“好好歇息。”南宫无忧选择性忽略掉的抗拒,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房门走去,似是要离开。
在他的脚后,是一条由他亲自踏出的血路,血珠一路从床榻延伸至房门口。
上官若愚苦涩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