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满不在乎,南宫无忧也知,自己再多说什么,亦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于是便道:“我陪你一起。”
“你跟着我干嘛?仵作这行你了解吗?一边去,该干啥干啥。”她挥挥手,一脸的嫌弃。
他干净通透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让人狠不下心来拒绝。
上官若愚心里有片刻的动摇,但看看他眉宇间暗藏的疲倦,仍旧狠下心,没有被他说动,“别让我知道你偷偷跟着我啊。”
用过午膳,出门之际,她忍不住警告道。
这丫的绝对做得出偷偷摸摸跟踪自己的事情。
被猜中心思的男人,面色微僵,眸光轻轻颤了颤:“你独自一人,我怎能放心?”
“安啦,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而且,她的身手也不差啊,她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乖乖在家等我。”
隐藏在暗中的夜月无语哽咽,眼前这一幕,会不会太奇怪了?怎么想是丈夫要出门办事时,对留守家中的妻子说的话?
在交代后,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府门,双腿生风,步伐急切。
南宫无忧纵身跃上左侧的灰墙,孤身立于墙头,静静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情颇为复杂。
“主子。”夜月自暗中现身,他特想说,主子若是想要跟着去,那就去吧,别露出这般落寞的表情啊。
“她可有问过你什么?”羸弱的身影纵身落下,衣诀翻飞,一双清冷的眸子,微微睨着他,在那通透的目光注视下,夜月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穿似的。
有种莫名的心虚。
他慌忙摇头,“姑娘未曾问过属下什么。”
“撒谎。”他无情揭穿他的谎言:“以她的性子,势必会询问你昨夜之事,是否与我所言一致。”
既然知道,主子还问自己干嘛?夜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你可有说不该说的?”他眯起眼来,细细审视着夜月的神情,他方才的隐瞒,已足够让他猜到什么。
夜月只能保持沉默,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不光要面临上官姑娘的逼问,这会儿,还得面对主子的追问,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了?”南宫无忧眸光微微一沉。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瞬间顺着夜月的背脊窜起,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属下无能,请主子降罪。”
果然吗?若非如此,她怎会迫不及待赶去九门?“且跪着吧。”
犯了错,就该罚。
他无情转身,抬脚进入厅中,徒留下夜月一人,孤零零跪在这空旷的院落中,各种悲催。
上官若愚来到衙门,立即有侍卫领着她,前往尸体所在的厢房。
“尸体经手过多少人?”她只看了一眼,就辨认出李珊珊的尸骨曾被人检查过。
“除仵作外,无人动过李夫人的尸体。”侍卫恭敬的禀报道。
“仵作人呢?他做过的记录可在?拿来给我瞧瞧。”既然有人进行过初步检查,应该会查出些许线索。
闻言,侍卫面露一丝迟疑。
“怎么,不能给?我可是奉了皇上之令,负责调查这起案件。”她直接搬出狗皇帝的名义,气势颇为强悍。
侍卫咬牙道:“秉二皇妃,仵作未曾留有任何记录,奴才这就去请仵作前来。”
没记录?
上官若愚无力扶额,这古代的验尸过程,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有木有?
“去吧。”她挥挥手,放侍卫离开,自己则站在木床床边,审视着这具被更换过华贵衣物的尸体。
“真想不出,你针对我的理由,你可有想过,在你死后,替你找出真凶的人,会是我?”她喃喃道,只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讽刺。
李珊珊莫名其妙针对她,却被人所害,而今,是她替她验尸,不知她在九泉之下,做何感想。
摇摇头,将心头复杂的情绪拍飞,用手帕代替手套,包裹住手指,她已然进入了工作状态。
李珊珊的致死原因,的确是脖颈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致死。
除了脖子上凝固的伤口,全身再无任何伤痕。
“恩?”当手掌来到尸体僵硬的腹部,异样的触感,让上官若愚微微蹙眉,这感觉……
“不会吧!”她愕然瞪大眼眸,再度按了按,没错,这种感觉的确是腹中有胎儿的迹象。
“砰。”包厢的木门被人用力撞开,气喘吁吁的侍卫,领着一名中年男人,进入屋中。
上官若愚敛去面上的深思,收回手掌,用白布将尸体遮住。
“你就是仵作?”凌厉的目光落在这名陌生的男人身上。
“是,是。”仵作战战兢兢的点头,心头暗暗吃惊,这二皇妃的眼神,好生厉害。
“你替李夫人检查后,有何发现?”上官若愚没同他寒暄,直奔主题。
“奴才查出,李夫人乃是被人一刀割喉,凶手应是武功高强之人。”仵作低眉顺目的解释道。
“还有呢?”他的发现与上官若愚的检查结果吻合。
“还有?”仵作满脸迷茫,这还有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没发现,李夫人腹中已有胎儿。”这么重要的原因,他为何没有检查出来?
“有孩子?”仵作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被这个消息惊住。
“不错,胎儿的月份暂不清楚,但它确实是存在的。”上官若愚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论是仵作还是侍卫,皆是一头雾水,这李夫人有孕在身,与这起案子有何关系?
“她既怀有身孕,就很有可能,是后院的争宠中,被心怀嫉妒的姨娘所害。”大宅内的浑水有多深,上官若愚很清楚,死者究竟是为何而死,除却仇杀外,如今又有了另一种可能。
二人机械的眨了眨眼睛,只觉二皇妃所言,颇有一番道理。
“不知二皇妃可有猜测?”她会不会知道是谁所为?
“去三皇府,请姨娘们到衙门来一趟。”这种事,盘问过不就清楚了吗?
侍卫面露一丝为难,“二皇妃,这,不太好吧?”
贸然前去三皇府将三皇子的夫人们请来衙门,难道不用先知会三皇子一声吗?
南宫归玉霸道的性格,早已深入民心,若是瞒着他,将后院的女子请来盘问,势必会得罪他。
侍卫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有什么不好的?作为执法人员,你该担心的,不是仕途问题,而是如何为死者申冤!再说了,天塌了,不还有我给你顶着吗?”有狗皇帝的圣旨撑腰,就算南宫归玉想找她的麻烦,她也能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