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捧在手心,宠着,护着,爱着的女子,竟会被人伤害,南宫无忧鲜少的动了杀心,体内浩瀚的真气如巨浪,在筋脉中疯狂冲撞。
一股絮乱的气浪从他脚下升起,衣摆猎猎作响,整个厅中的氛围,凝重得让人害怕。
夜月迅速取来一瓶金创药,乖乖递给他。
“自己去领罚。”他接过药瓶,沉声道。
夜月面色一怔,点头应下,今日之事,是他的失责,主子要惩罚他,也在情理之中。
“额,不用了吧?”虽然不知道这惩罚是什么,但上官若愚不忍见夜月因自己受到牵连,说到底,如果不是她托大,想要去见见那人,也不会遭此一劫。
寡淡的唇线微微抿紧,弧线淡漠,“你想替他求情?”
靠!这种要倒霉的直觉是在闹哪样?眼见他神色冰冷,上官若愚特没骨气的摇头,只能在心里向夜月说一声抱歉。
她真没勇气应付他的怒火啊。
夜月离开前厅,在后院,脱去身上的衣衫,跪在烈阳下,双手高举着一个黑色的大水缸,举过头顶,一言不发的承受着惩罚。
而前厅里,南宫无忧低眉摘掉瓶塞,纤细的手指抹了些金创药在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脖颈,来回揉搓。
力道很轻,但那微凉的触感,却让上官若愚浑身的寒毛下意识竖起来。
她不安的凝视着眼前眉目冰冷的男子,讪讪道:“你很生气?”
沉默,但抹药的力度却明显加重,显然,他是真的在生气。
“我也没想到,那里会埋伏着杀手,不过,夜月及时现身,倒也没出什么意外。”她轻叹口气,你妹的,为嘛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硬气不起来啊?好丢脸有木有?
“他让你受伤,已是失职。”他淡淡道,语调平静得近乎无情。
夜月跟着他多年,尽心尽力,是他最为信赖的人,但若是与她相比,分量仍旧不够。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存在,已超过了一切,是他生命中不能失去的唯一。
上官若愚没敢替夜月求情,在上药后,她哆嗦着坐在椅子上,眼睛不安的偷瞄南宫无忧的神色,遗憾的是,她只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冰冷与淡漠,别的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貌似他的心情很差,她这会儿还是乖乖的,别吭声比较好,至于正在受苦受难的夜月,她表示,死道友不死贫道,在心里为他默哀后,就彻底将人抛在脑后。
深夜,万家灯火齐齐熄灭,京城内大街小巷,陷入寂静,一道黑影蓦地掠过长空,九门府衙外,正打着哈欠站岗的侍卫,丝毫没有留意到,头顶上有人影飞过。
只是莫名的被一阵凉风刮醒,第二天,坊间有流言四起,上官若愚险些遭到暗杀的消息,如一阵风席卷整个皇城,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为她担忧,也有人表示对这件事完全漠然。
“你遭到刺客暗杀?”罗亚大清早就来到二皇府,身后,是一脸担忧的罗子清,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闯进新房,却看见本该受惊过度的女子,悠然缩在被窝里,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们这么着急赶来,就是为了看她悠闲睡懒觉的吗?罗亚暗暗磨牙,显然气得不轻。
“唔,早啊。”上官若愚从被窝里冒出一个脑袋,懒洋洋打着哈欠,同她们打招呼。
“还早?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罗亚气恼的质问道,她哪里有半点皇家儿媳的样子?
罗子清不安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说不定若愚昨晚受了惊吓,一宿没睡,这会儿才睡着呢。
“大清早,过来干嘛?我这儿可没丰盛的早餐招待。”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手指轻揉着眼睛,眼角有生理盐水渗出。
“哼,你以为本小姐是你吗?还吃早膳?马上就该享用午膳了。”她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若愚,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有受伤吗?”罗子清弱弱的问道,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那层白色的纱带上,脸色微微一变:“你受伤了?”
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上官若愚嘴角猛抽,她就知道会被误会。
“一点轻伤。”好吧,其实就是被擦破了皮,但谁让某个男人大张旗鼓的非得给她包扎呢。
“知道是谁干的吗?”罗亚询问道,“堂堂一国皇妃,竟被人当街刺杀,此事非同小可,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我像是会主动树敌的人吗?”她茫然反问,一副无辜到极点的表情。
罗亚顿时无语,她不是像,原本就是!如今对她抱有敌意的人,数不胜数,她好意思问出这种话来?还能要点脸面吗?
“也许是有人对我求爱不成,因爱生恨?又或许,是谁嫉妒我的花容月貌?在或许……”上官若愚一个劲的自夸,每一个理由说出口,都能让罗氏姐妹的面部不自觉抽搐。
她不该来的。
罗亚很是后悔,明知道这女人不会有事,她干嘛要急吼吼跑来?
“若愚,你别胡说了,姐姐说得对,那人若是找不到,今后,还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你得小心啊。”罗子清急得眼睛发红,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对付她。
她明明是个好人。
上官若愚可不知道自己被发了好人卡,勾唇轻笑:“安啦,我早晚会把那人从幕后揪出来,别担心。”
看她笃定的样子,似乎已有了对策,罗亚傲慢的轻哼一声:“如果你搞不定,向本小姐请求,本小姐勉为其难,可以帮你一把。”
罗子清暗暗偷笑,心头的泪意,此刻化作了无奈。
姐姐明明是关心若愚的,却非得恶言相向,真是的,这样子怎么行?
“哦,要是用得上罗大小姐的地方,我一定不会不好意思。”上官若愚笑眯眯的点头。
“哼。”罗亚被她嚣张的态度气得心里发堵,她特想把刚才那句话给收回来,就不能对这女人有半分好心。
“啊,说起来,上次我走了以后,四妹你与四弟,恩?”她忽然挑眉,神色暧昧的盯着罗亚。
罗亚倨傲的面容微微泛红,眉宇间尽是少女含情的羞涩,她嘴硬道:“鬼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呦,你懂的。”她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罗大小姐啊,我这红娘当得还成吧?为了撮合你们,我可是被四弟记恨上,还被冤枉成了你的姘头,你不觉得,应该感激感激我吗?”
她好意思说!那日若非她胡搅蛮缠,最后,她怎会在白日里,与四皇子……想到那日在前厅发生的羞人事情,罗亚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红潮有向脖颈处蔓延的迹象。
罗子清瞅瞅她,再看看笑得愈发邪肆的好友,脑子里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为嘛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