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止一脸的不解,问道:“为什么?难道,厉叔不希望我找到妈妈吗?”
青木玲看着孩子的样子,心思很柔软,很柔软,她看着厉行止长大,看着他被动的接受那些训练,对这个孩子有爱有心疼。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厉叔只有行止这么一个小孩子啊,你要是找到妈妈了他会吃醋,会觉得孤独,会不高兴的。所以你要找妈妈这件事,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厉行止点了点头,“可是妈妈应该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不过……那好吧!虽然季琉白说好东西好跟人分享,但这些点心我可以不跟别人分享吗?这是阿姨给我的,上面还有季琉念和季琉白妈妈的味道,我很喜欢……所以……”
他喜欢到不舍得跟任何人分享。
青木玲笑着点了点头。
“嗯,这些都是行止的!”青木玲心疼的摸了摸厉行止的头。
这样亲昵的动作,厉行止是完全不适应的。
他僵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唯恐自己任何的动作都会破坏了这个亲昵的动作,会造成什么不适。
“青木姐姐,白阿姨说每个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是和季琉白的妈妈一样温柔美丽吗?”厉行止的话让青木玲一愣。
厉行止问这话的时候,目光径直落在前面,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车水马龙,很快车子行到一个十字路口,因为红灯所以停了下来。
厉行止就看着斑马线上的人来人往,有衣着精致的上班族,也有美丽大方的女子温柔的牵着孩子的手,一边过马路一边说着什么,侧脸都能看到那温柔的让人沉醉的笑。
青木玲的眼仁颤了颤,随后牵强的笑了笑。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因为她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但她也不想让厉行止失望,说道:“是啊!每个孩子的妈妈,在孩子眼里都是最美丽,最温柔的。”
厉行止想笑,但他不会笑,即便是笑也是很勉强的那种,他看过班上同学的笑,每个同学笑的都不一样,但都是甜美而欢乐的,他对着镜子笑过,觉得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
所以,厉行止在班上也不会笑。
“把广播打开,我想听广播。”厉行止转移话题说道。
“打开吧!”青木玲说完的时候,司机才将广播打开了。
在厉家,厉昱成是不允许这个孩子接触外界的,广播、新闻、电视、电脑这些东西厉行止是都不可以接触的,回到海城倒是破天荒的允许他上学了,在所有人看来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广播里放着的歌是张艾嘉的《心甘情愿》。
张艾嘉的声音听着甚至都可以说具有穿透灵魂的魔力。
“当我偷偷放开你的手,看你小心学会了走,你心中不明白离愁,于是快乐的不回头……只要你微微笑,世上最美的问候……因为你柔柔地手,怎样的未来都能抵挡,勇敢承受……”
青木玲听着这样的歌,眼泪像是决堤的水一样,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她没有做母亲的经验,但是厉行止让她石头一样坚硬的心都柔软了。
三年多了,她待他像是姐姐对弟弟,又可以说姐姐如母……
厉行止也专注的听着这首歌。
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是一个孩子的喊声,声音稚嫩,甜甜地,“妈妈,想你,爱你!”
歌声止住的时候,青木玲的脸颊上全都是泪痕,她从没怀疑过厉昱成的任何行动,但惟独对这个孩子,她不赞成他的做法,却又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所以在厉行止生下来后,她不忍心看着韩美琦客死日本,留下了可以联系到萧迟的线索。
后来,她更是对厉行止心存内疚和怜爱,所以她尽其所能的照顾着他,但终究不是妈妈,不是吗?
她是一个对父母没有记忆的孩子,她太明白这种影响了,是一辈子的。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院子里,青木玲的思绪也被扯了回来,原来,已经到家了。
说是家,也只能说停靠的驿站,中转站。
车子一停下,厉行止就已经紧张的手臂紧紧的箍着怀里的点心盒子,因为紧张他纤细的、小小的身子甚至有些轻颤。
青木玲将点心盒子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拿了出来,厉行止不舍得松手。
“行止乖,姐姐帮你保护好,晚点给你拿到你的房间。”青木玲轻声诱哄着他。
厉行止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松开手。
青木玲将点心盒子放好,又说道:“一会儿你什么话都不要说,要是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我知道吗?”
厉行止是知道这话的意思的。
在这里,他真的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别的孩子三岁半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光,他却不知道什么是无忧无虑,不知道什么是撒娇卖萌,更别提什么耍赖撒泼了……
青木玲下车,然后厉行止从另一侧也下了车。
厉昱成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一个小时。你们去哪儿了?”厉昱成的眸子里泛着森寒之意,他的唇在说完话之后,便紧紧的抿着,怒气大盛的样子吓得厉行止站的笔直。
青木玲也是站的笔直,但她当初答应带行止去卧琥居玩的时候早就想好了,心里是有准备的,所以淡定了很多。
“厉叔,我带行止出去玩了一会儿。”
“是不是你觉得我让他去上学,你就能得寸进尺的带他去玩了?”厉昱成甩了一下手里的小皮鞭,吓得厉行止打了个颤。
他像是从热情的夏天,一下子掉进了冬天的冰窟窿里似得,冻得要紧牙关,冻得牙齿打颤。
“行止,去扎马步一个小时,然后去操场跑10圈。做不完这些就别想吃饭睡觉。”厉昱成冷冷的说道。
“厉叔,是我的主意,是我的监护工作没做好,你要罚就罚我吧……”青木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昱成一个冰冷的眼神一扫,堵了回去。
厉昱成眼角的鱼尾纹里都是说不清的深奥可谓,脸色冷的可怕,“谁说我不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