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户上,传来叮咚的声响,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屋内瞬间被照亮。
忽然,木微凉从梦中惊醒。
伸手摸摸后背,湿了一片。
她眨眨眼,回想梦里的情形,却是什么也没想起来,转过头,望向窗外,刚巧有闪电划过,屋内亮了一下。
“下雨了吗?”木微凉呢喃一句。
愣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倒杯水,走到饮水机前时,却发现屋内的饮水机没水了。
她叹息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对于这栋别墅,她并不熟悉,找了一会儿之后,没能找到灯的开关在哪里,她只好放弃,借着间或打闪的空隙,朝着客厅的饮水机方向走去。
“咣当”一声,脚一下子踢到了什么东西。
木微凉心一惊,拍了拍胸口,低头,借着微薄的光亮,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杯子。
木微凉皱眉。
怎么会有一个杯子出现在这里?
木微凉弯腰,想要将杯子拾起。
突然,有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木微凉吓了一跳,差点尖叫起来。
“别叫!是我!”黑暗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带着些许冰凉,话语间好像有些虚弱,说话的人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道闪电滑过,木微凉瞧清楚了坐在轮椅上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愠怒。
“赵先生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扮鬼吓人吗?”
赵亦深抬起头,透过黑暗,抬头看了一眼,然而视线混沌而模糊,只觉有几道黑影在眼前晃动。
他摇摇头,视线稍微清晰了些。
薄薄的唇瓣紧抿着,一道闪电划过,隐约可以瞧见他的唇瓣苍白没有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另一只手紧抓着自己的腿,裤子都被扯出了褶皱。
黑暗中,木微凉对上一双幽幽的眼睛,深邃的眼眸宛若幽海。
她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
木微凉退开一步,想要离开,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仍旧握着自己的手腕。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后隆隆的雷声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赵先生,你的手——”木微凉低头,看了看他抓着的手,示意他放开,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
赵亦深一愣,才察觉右手握着的东西,软软的,温温的,触感极好。
下一秒,他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似的,甩开了那双手。
力道有些大,木微凉一时没有注意,踉跄了几下,退了半步,右脚重重落地,支撑起身体,一阵刺痛传来,她这才想起,她的右脚今天崴了!
木微凉皱眉,抬头看向那团黑影时,眼中闪过懊恼,心里有些委屈。
她想,她究竟做的什么孽,为什么在这里受一个残疾折磨?
“你就不能动作轻点?”
“是你自己没站稳。”赵亦深望了一眼木微凉的右腿,皱皱眉。
刚才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声音。
“你——”
轰隆隆~
木微凉后面的话,被淹没在雷声中,木微凉发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下一瞬,落入到一方温暖的怀抱,有温热的鼻息,扑到了颈间,依稀还能闻见淡淡的香草气息,很干净的味道。
木微凉愣了几秒,才反映过来,她被男人搂在了怀中。
陌生男人的味道,萦绕在身边,木微凉有些心慌。长这么大,除了赵清彦,她还没有和其他的男人这么接触过。
纵然她今天可以装出冷漠,装出成熟,可她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刚出大学的女人。
木微凉伸手,想要将眼前的男人推开,却发现,男人搂着自己腰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别动!”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带着轻微的喘息。
木微凉的身体有些僵硬。
赵亦深抬头,透过混沌的意识,看到怀中女人紧张的神情,红唇紧抿,贴着脸颊的皮肤温软细腻,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他闭上了眼睛,嗅着从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雅的香气,像是莲香,又像是菊香,让他觉得安心。
耳边的闪电好像消失了,雷声似乎也听不见了。
心,渐渐安了下来。
木微凉心一惊,睁开了眼睛,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一动,才发觉浑身酸疼,伸手,本想起来,然而手下碰到的,不是温软的床,而是冰凉的地板!
她猛然坐起,才发觉腿脚麻了,她又重重跌倒在了地板上,这才发觉,自己正已奇怪的姿势,躺在地板上。
双腿弯曲着,身体仰躺在双腿上,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
这或许就是她浑身酸疼,外加腿麻的原因。
木微凉愣愣地躺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忽然,眼睛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眸,她一惊,从地上坐起,直视着面前的可恶男人。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昨夜……
想起昨夜的事情,木微凉的眼中闪过一抹恼怒。然而还没等她质问面前的男人,面前的男人却优雅地开口了。
赵亦深手中端着咖啡,目光淡淡地从木微凉的身上略过,眼中带着一抹鄙夷:“木小姐兴趣当真特殊,竟然喜欢穿着一身破烂,睡在地板上。”
这话说的,好像木微凉落到现在的下场,完全与他无关!
一身破烂?睡在地板上?
木微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意,胸前是卡通人物多来A梦。裤子上在膝盖处,露出两个大洞。
木微凉的目光有些恍惚。
目光落在木微凉有些落寞的神情上,赵亦深的目光沉了沉。
“起来,赵家的少奶奶,怎么可以这样没形象!”赵亦深的目光冷了下来。
一声冷喝,木微凉回过神来,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亦深,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赵家的少奶奶?我怎么记得,昨天有人说,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可不会要?嗯?”最后一声极轻,带着挑衅。
都是眼前的冷血男人,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在地上躺一夜?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一点也没错!
赵亦深抬头,看着眼前张扬的女人,眼里多了一抹讽刺:“你就这么想做赵家的少奶奶?”
木微凉一愣,身体僵在了那里:“你什么意思?”声音有点冷,不带一丝笑意,面色有些难看。
“什么意思?”赵亦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字面上的意思。不是说木小姐是高材生吗?难道这样浅薄的话,都听不出来?”
“你——”木微凉的嘴唇颤抖,目光有些危险。
赵亦深看着木微凉,目光幽深,并不躲闪。
“呦,好热情,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阴阳怪气的强调,在客厅里响起。
两人齐齐皱眉。
木微凉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嚣张的女人,赵清彦的小妈,王静美。而在王静美的身边,还站着严肃冷漠的赵亦甫,还有一脸疲倦,盯着木微凉身上的睡衣,神色难辨的赵清彦。
王静美穿了一件修身的旗袍,将玲珑的身姿展现出来,肩上披了一件貂皮披肩,脚下踩了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的很好,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好像二十来岁的少女。
与王静美相比,此刻的木微凉显得那样傻气!
王静美望了一眼木微凉穿着的睡衣,眼中闪过一阵鄙夷。她真不明白,赵清彦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没有女人味的女人。生的漂亮又怎么样?不懂得摆弄风情的女人,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一根木头,乡巴佬!
看到赵清彦那一刻,木微凉的身体一僵,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低下了头。
将木微凉的神情变化,敛在眼底,当赵亦深看到她低下头,一脸落寞的模样时,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既然昨天没有跟着他离开,现在又何必露出这一副怨妇的表情?”赵亦深压低声音说。
木微凉侧头,看了一眼赵亦深,什么也没有说。
赵亦深望了站在门口的几人一眼,看着木微凉,脸上满是温柔:“阿凉,还不快去换身衣服,穿成这样,像什么话?”轻柔的腔调,仿佛能将人溺死。
木微凉目光一冷,转头,看向他脸上迷人的笑,愣了一瞬,被他伸手一推,有些恍惚地上了楼。
赵清彦望着木微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心里好似在滴血。
刚才,小叔唤她阿凉,她竟然没有拒绝!
心口,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恍然间,赵清彦好像看见,榕树下,一脸笑意的少女,撞进他的胸怀,巧笑嫣然,双眸闪亮:“清彦,你日后喊我阿凉,我喊你阿彦,只有我们两个才能这样称呼对方,好不好?”
“好!”
赵清彦脚下踉跄了一下,扶住一边的墙。神情有些恍惚,便是连赵亦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都没有察觉。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上楼的那道身影,始终没有离开。
木微凉踏上最后一阶楼梯,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赵清彦深情的眼眸。
胸口一滞。
客厅里,轮椅上的男人,瞧见这一幕,嘴角的讽刺更浓!
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