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正事,晏青忽觉有些饿,便就地在同艺馆把温饱问题解决了。没有轻歌曼舞的同艺馆还真让人不习惯,但酒菜仍是可口的。
正当晏青独斟独饮之际,柳心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晏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啊?”
晏青抬首见是她,便笑道:“哎呀,是心言呐。穆兄和魏兄此刻都在宫中吃山珍海味,当然就只剩我一个人来这儿吃粗茶淡饭啦。”
柳心言看他桌上摆了七八个个盘子,个个都是同艺馆的招牌菜,鸡鸭鱼肉全有。
“晏大哥,你这还好意思叫粗茶淡饭啊,那我们吃得都不知道叫什么了。”
“说个笑而已,你要不要坐下来跟我一起吃?”
柳心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不用,我还要回去做饭,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晏青问道:“想跟我说什么?”
柳心言是想问关于穆月白的事,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难开口,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她犹豫了一阵,终还是问了:“晏大哥,他最近怎么样?”
晏青料到她问的是穆月白,但又佯装不知地故意问道:“谁?”
柳心言埋着头,一只手在桌上不停地划来划去。若是在从前,不过是关心一个朋友的近况而已,根本不会这么扭捏。可现在却不同了,她与穆月白的关系在不久前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虽然她不确定晏青是否已经知道,但他曾经听到过关于她和穆月白的流言,因此她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就是,那个,穆……呃,当今的皇上啊。”柳心言吞吞吐吐地答了。
“原来是问皇上啊,他当然很好。怎么,想他啦?”晏青轻描淡写地问道。
柳心言的脸登时就浮上一团颜色,虽然只是比少女的粉颊稍微红了一点点,但还是被定睛看着她的晏青看出来了。这倒出乎他的意料,想着自己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她怎么就这么害羞起来了,以前可没这样过。他细细地思量了一下,觉得柳心言的情况跟以前魏黎初有点像,便赶紧挖掘起来。
“心言,莫非你们已经跟魏兄和静媛一样私定终生了?”
晏青问得大胆,柳心言更加语塞。晏青看她不反驳,便知道了。
“哎呀呀,怎么一个个都瞒着我悄无声息地自己行动啦?全都没把我当自己人,当初他还答应与我共谋的,真是让人心痛。我这时候知道也不敢再去兴师问罪,真是亏了。”
晏青嘴里虽然是在抱怨,但嘴角却时不时地上扬,一看就是在惺惺作态。
柳心言也不在意他说的那些话,待他感叹完,她又问道:“事情就是这样了。晏大哥,可以告诉我了吗?”
晏青把穆月白的近况向柳心言细述了一下,但魏黎初那件事还是刻意隐瞒着。两人谈了一阵,晏青酒足饭饱,柳心言也听得满足了,晏青提出要送她回家,说是代穆月白履行保护她责任。
待他们走到陶然街口时,天色已模糊,柳心言急着回家,就让晏青先回去。
“晏大哥,都到这儿了,你就别送了,快回去吧。”
晏青看也没剩几步路了,便说道:“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柳心言点头,“嗯,谢谢。”
两人在街口分手,各往各家方向去。柳心言匆匆往家赶,脚下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两个黑衣人捉住了双臂。她惊惶地叫出半声“啊”,黑衣人急用毛巾堵了她的嘴,还将她的双手也反绑起来,然后又用**袋往她头上一套。
黑衣人行动敏捷利索,路上也没人,他们这一系列绑架动作进行得如绑头发般顺利。正当他们扛起被麻袋装着的柳心言准备逃走时,却不料晏青折返了回来,他是听到柳心言的声音才返身查看的。
“站住。”晏青大喝一声,飞奔而来。
黑衣人见情况不妙,当机立断决定分头行动,一个先带着柳心言跑,一个留下来断后。
留下来的人与迎面赶来的晏青大打出手,竭力阻止他去追赶另一个同伙。晏青一面应付眼前这个,一面又想去追逃走的那个,两面分心,竟一时脱不得身。黑衣人身手很好还拼命纠缠,晏青虽稍占上风,却无法三五下就解决。
晏青边打边问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柳心言。可黑衣人哪里会答,一心只想拖住晏青。两人打出不少动静,引起了周围人家的注意。听到的人都开门出来打探发生了什么事,一看竟是两人在打架,便围过来像看戏一样地看着。反正打架之人只是赤手空拳,并没有武器,不怕被牵连误伤。
黑衣人见四周的人越聚越多,便趁晏青不备跃到人群之中跑掉了。晏青想追上去,却被人群阻碍,况且那人已飞檐走壁,在重重叠叠的房子之中不见了踪迹,就算追也很难再追到。
晏青没抓住黑衣人,也不知道柳心言被带往哪个方向。一下子两头都落了个空,他兀自责怪了自己一番,又想到柳家就在这条街上,便急忙跑去把柳心言被抓走之事告诉柳士则。
柳士则得知女儿被绑架,惊得手里的杯子都摔了,拉着晏青便问:“知道是谁干的吗?他们把心言带到了哪里?要把她怎么样?”
晏青抱歉地说道:“柳先生,对不住。怪我没用,不仅没抓到人,连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都不知道。”
柳士则失落地放开晏青,瘦削的脸想密布乌云的天,毫无精神。
“晏公子无需自责,你已经尽力了。不过,连是谁做的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晏青道:“我来就是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可曾有什么仇家?绑架心言的人身手不一般,他们的雇主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经晏青提醒,柳士则当即努力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出谁会对付他们。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魏家,但魏礼则早回了琩州,而且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
“我们不过是平民小户,与人相处也一向是以和为贵,在京城怎么可能有什么仇家?我实在想不出会有谁、出于什么目的要绑架心言。”
柳士则认为魏家没理由做这种事,便没把他们说出来。
晏青也没想出前因后果,只得安慰道:“先生别太着急,他们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心言绑走,那暂时应该不会伤害她。他们可能很快就会提要求要钱或者要什么别的东西,您先在家等着,若是收到消息,马上到晏府通知我或家姐。我回去后再想办法查一查。”
柳士则道:“要不要先到官府报案?”
“去官府报案用处不大,一是我们还没线索,二是官府未必会全力帮忙。而且,您忘了,当今皇上曾经可是府上常客,心言出事,他怎会袖手旁观?与其让你明日去报案,还不如我进宫找皇上。到时他下旨让官府去查,官府便不敢懈怠了。”
柳士则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多谢。希望如你所说,他们不会把心言怎样。如若只是要钱倒是好办,我大不了把这书社卖了便是。”
晏青道:“这倒不必。还有我们晏家在呢,不会不管心言的,您放心。”
柳士则把晏青送走后,在家中坐立难安,但又无法可想,只能寄希望于晏青和穆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