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丽办公室。
叶佳丽蜷曲着左腿躺在沙发上,右腿从沙发上耷拉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她没骗沙忠孝,身体的确不舒服。自从她记事起,遗传的哮喘病经常折磨她,这也是她决定从医的根本动因。服用西药能马上平复她的哮喘,但她固执地认为,西药对于她这种慢性病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同时还会有很大副作用,所以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拒绝使用西药,虽然她是主任医师,明白有病必须吃药的道理。
罗玉寒推门进来,看到从沙发上露出的膝盖,马上走到沙发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叶佳丽,关心地问道:“叶医生,你真的不舒服么?”
叶佳丽无声地点点头,同时用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你哮喘病犯了?”罗玉寒问道。
叶佳丽再点头,脸上露出吃惊的微笑,说:“你不愧是神医,打眼就看出我哮喘病犯了。”
罗玉寒蹲下来,抓起叶佳丽的一只手。叶佳丽以为罗玉寒又想重演昨天的故事,把手抽出来,惨然一笑,说:“有些事只能做一次,不能再二,更不能再三,你赶紧出去,让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罗玉寒果真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关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三秒钟的功夫就飘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新抓住了叶佳丽的手。叶佳丽再次挣扎,想把手从罗玉寒的手里抽出来,但这次罗玉寒没松手。
“叶医生,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把把脉,希望能配合。”罗玉寒笑着说。
罗玉寒替叶佳丽把过脉,慢慢把头靠在叶佳丽的胸前。叶佳丽突然用手推开了罗玉寒的头,带着愤怒的语气说:“罗玉寒,我已经声明过我的观点了,有些事只能做一次,连第二次都不能做,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
罗玉寒把两根手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笑着说:“叶医生,我想听听你的心脏有无杂音,真的没别的意思,如果你介意,我……”
“哦,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
得到叶佳丽的默许后,罗玉寒重新把耳朵贴在叶佳丽的左胸口。叶佳丽胸口发出的微热辐射在罗玉寒的脸上,罗玉寒重新感觉到了温暖,莫名的冲动像个撒野的小鹿,在罗玉寒的体内肆意狂奔,但罗玉寒不敢放肆,收敛了心性,全身心地专注于叶佳丽的心跳。
听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抬起头来笑着说:“心脏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单发性哮喘,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治疗,我马上实施,如果你表示反对,呵呵,那就只能由着你了。”
叶佳丽笑笑,说:“我是主任医师都拿我的病没办法,不知道是我的医术水平低还是医不自治,既然你有办法,不妨试一试。”
“请叶医生敞开领口,我的意思是,解开最上面的两个扣子。”罗玉寒一本正经地说。
叶佳丽一愣,接着变脸,再接着厉声质问道:“看病就看病,你要我敞开领口干什么,罗玉寒,你和我家女儿一般大小,论年龄你最多能当我儿子,你可别胡思乱想,更别乱来。”
罗玉寒呵呵一笑,说:“叶医生,你想多了,我擅长点穴你是知道的,我要点你的膻中穴,云门穴,中府穴,膻中穴在两乳之间,云门穴和中府穴都在肩胛骨下面,你不解开领口,我要点错了位置怎么办,你说的没错,论年龄,我最多是儿子辈的,我怎么敢对长辈无礼呢,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选择放弃。”
“既然你心无邪念,我就相信你了。”叶佳丽说着,抬手解开了最上面的那两颗扣子,把头扭到了一边。眼睛对着眼睛,这么年轻的后生给找她治病,着手点还是这种部位,叶佳丽如果不难为情那才叫怪呢。
罗玉寒用大拇指对准中府穴按摩十几分钟,然后又按摩了云门穴,然后又从中府穴往上推到云门穴,反复无数次,持续时间十多分钟,罗玉寒才问道:“感觉如何?”
“三个字,酸麻疼。”叶佳丽说。
罗玉寒停止推拿按摩,把手移到膻中穴,还没下手,叶佳丽就抓住了罗玉寒的手,不停地摇头。
“你怎么啦?”罗玉寒问道。
“膻中穴位置太……我看就免了吧。”叶佳丽吞吞吐吐地说。
罗玉寒明白叶佳丽的意思,低声解释道:“如果不推拿膻中穴,其他功夫就白费了,你是医生,人体解剖学是必修课程,看过的患者不计其数,难道他们都是女的么?我知道,你给病人治病,他们痊愈后一拍屁股走人,也许从此不再见面,而我们也许以后还要天天打交道,你只是感到难为情而已,现在你把自己当成患者,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样你就不会多想了,请闭上眼睛,沉下心来,淡定,再淡定,对,就这样。”
经过罗玉寒的点穴和按摩,叶佳丽现在已经不再哮喘,又听罗玉寒说的有理,点点头,说:“你可别乱想哈。”
“叶医生,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在给病人看病时难道经常乱想么?”罗玉寒问道。
“那倒是没有。”
“这就对了,医者父母心,我现在的身份和你一样,都是医生,会遵守医德的。”
叶佳丽虽然答应罗玉寒给她按摩膻中穴,但还是把脸扭到了一边。十分钟过后,膻中穴也发麻发酸,罗玉寒见叶佳丽脸色红润,神清气爽,收了手,等叶佳丽扣上了扣子要坐起来时,罗玉寒伸手阻止了叶佳丽,说:“你现在必须休息两个小时才能起来活动,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叶佳丽调整了躺姿,罗玉寒拿来一条毛毯盖在叶佳丽身上,关心地说:“你也是医生,对哮喘病的病因应该有充分的认识,不能受凉,更不能受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平静的心态。”
叶佳丽叹口气,说:“前者好办,后者难办,俗事太多,管,心烦,不管,心也烦,总之心烦。”
“比如呢?”罗玉寒插问了一句。
叶佳丽摇摇头,说:“今天早上警察局的王局长给我打电话,说要在警察局成立一个什么特色医院,要调我过去……”
叶佳丽话没说完,罗玉寒的手机响起,看看号码,刚好是王汉之打来。
王汉之在电话中刚好提到了叶佳丽不愿调走的事,希望罗玉寒抽时间到医院做做叶佳丽的工作,并问她有什么要求。
“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局打来的,要我做你的工作呢,可惜他不知道我就在你身边,麻烦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不愿到警察医院工作。”罗玉寒把手机装进口袋,笑着问道。
叶佳丽勉强笑笑,说:“当时我老公夏中朝出事,我受不了人民医院很多人的白眼,这才离开那个地方来博仁医院应聘,沙总聘用我时,我和他签订了劳动合同,终身性的,也就是说,在我有生之年,我必须留在博仁医院工作,否则——”
“否则怎么样?”罗玉寒问道。
“否则就要违约赔偿。”
“怎么赔偿?”
“退还在博仁医院拿到的全部薪资,我初步算了一下,六七年下来,总共有五十多万,我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呢。”
罗玉寒马上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叶佳丽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愿意拿出五十万赔偿沙忠孝,可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了沙忠孝。罗玉寒想到这里,马上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低声问道:“如果我有一个办法,要沙忠孝赶你走,你愿意走么?”
“我当然愿意。”叶佳丽马上答应道。
“只不过,我的主意有点在你看来也许有点下作,就怕你不肯配合我。”罗玉寒试探性地问道。
“下作?你具体说说,到底是什么主意。”叶佳丽坐起来,急不可耐地问道。
罗玉寒凑近叶佳丽嘀咕几句,叶佳丽摆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主意太下三滥,我会被沙忠孝看不起的,也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看不起?你怕沙忠孝看不起,那他看起你了么?”罗玉寒站起来,表情严肃,冲动地说,“自古以来,打瞎子,骂哑巴,踹瘸子,敲寡妇门,挖绝户坟,欺负蹲坑的,全他妈的不是好人,沙忠孝的老婆秋红年轻漂亮,秀色可餐,他不好好珍惜,反倒在在外面寻花问柳,欺负她的员工,这种人,不用点非常手段收拾他,老天都不答应,你继续留在他的医院,久而久之,肯定会被他收了。”
“可你这样做岂不是欺负了另外一个女人。”叶佳丽问道。
“你是说秋红么?”罗玉寒反问道。
叶佳丽点点头。
“咱们这哪里是欺负她呀,是在帮她,帮她揭开沙忠孝的画皮,让她看到沙忠孝的真面目。”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叶佳丽拍着脑门说。
“不用考虑了,实话告诉你吧,”罗玉寒顿了顿,说,“调你到警察医院工作,是你的女儿夏怡晴向王汉之提出的建议,如果你不答应,你女儿首先就不高兴,这事你不用考虑了,我替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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