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赤雅看着少女痛苦的神情,心下一紧,生怕他一个手指稍稍用力,少女那纤细的脖颈就会‘咔嚓’一声断了。
白莁笑意阴毒,声音像混了沙子一样沙哑,“这些年,你过得太好了。”他腾出左手,用力的捶了捶胸口,恨恨道:“你知道吗?你越是过得好,我心里就越是像刀子割。我是你的噩梦,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而现在······我要重新把你打回原形。让你尝尝,什么叫天下之大,却无处容身!”
他听着门外嘈杂的脚步声,五指猛然用力,少女惨叫一声,极力睁大了瞳孔,顷刻间便没了呼吸。然后在赤雅难以置信的神情中,一甩手,将尸体砸向了高高在上的神像。
赤雅脑中一片纷乱,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接住少女的尸体。却在此时,神殿的大门,突然打开!在清晨的微光里,隐隐能看到门缝间荡起的灰尘。
门外围满了穿着布衣,冒着寒风赶来祭拜的族人。他们适才是听到一个女子惊恐尖叫的声音,才一路小跑过来的。没想到,眼前的一幕简直令人看的心惊肉跳!
殿内聚结了成千上万的枯黄色的蝴蝶,因这种蝴蝶不常见,即便是有,一般也只在坟场墓地徘徊,因此,俗称之为:鬼蝶。
这些鬼蝶原本聚集在殿内,盘旋来去。此刻,一见殿门打开,成千上万的鬼蝶终于找到了出口,如洪水猛兽一般,纷纷涌向殿外,在门外众人一脸惊恐的神情中,堪堪擦着他们的头顶疾掠而过,眨眼,消失在晨光之中!
众人个个大气不敢出,一脸的心有余悸,忽听一人抖着嗓子喊道,“杀······杀人了!她······她好像是二执事的女儿!”
赤雅手里仍旧抱着尸体,听到这一声,才怔怔的回过神来。抬眸间,正好对上白莁嘴角阴险狡黠笑容。只见他迅速收起笑意,转身面对着众人,极力装出一种类似于惊恐愤怒的神情,慌里慌张道:“大家来的正好!我方才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一时好奇便进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已经将这位无辜的少女残忍杀害!若非大家来的及时,只怕我······我这个老头子也要被灭口了!”
他说的惟妙惟肖,话刚说完,已经是老泪纵横,令听者无不心生愤慨!借着人多势大,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骂起赤雅来。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人不是我杀的,真的······”赤雅忍不住出言辩解。话到一半,却被白莁截住,抖着眉毛,气的满脸通红,“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这个老头子还冤枉你不成?人不是你杀的,难不成还是我杀的?”
赤雅听得说的义正言辞,忍不住觉得好笑,“人本来就是你杀的。”
白莁脸上立刻露出极度夸张的吃惊表情,继而怒斥道,“大家听听,她不仅杀人,还要诬陷给我这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头子!”
众人面色尚有迟疑,再看赤雅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也实在不像是杀人凶手。
白莁见状,眉峰露出一丝阴郁,冷声道:“大家可千万不能被她的外表欺骗!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见众人一脸茫然,他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激动,一字一顿道:“她就是赤雅!是一年以前,破咒而出导致神山动荡,害死数百条性命的妖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变了脸色,一脸愤恨地将手中的东西砸向赤雅,口中纷纷辱骂着极尽恶毒之语。
赤雅充耳不闻,猛然伸手揽住蒙尤,挥掌一道劲风将殿外围堵的众人逼退,带着蒙尤一步步走出神殿。许是顾忌着方才随口扯的一个谎,此刻白莁只是闲闲站在一旁,尽管眸色阴郁,却始终忍住没有出手。
只要他不出手,她便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走出去。赤雅小心的应对着所有人,心中像是紧绷着一根弦,明知岌岌可危,却不知危在何时。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寒光。赤雅心中一惊,慌忙闪身退避,却已然来不及,长剑如闪电般,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她全然忘记了疼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蒙尤。他也望着她,只是眸光早已不复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荒寒。修长有力的指节紧握着剑柄,还要再用力,她来不及拭去嘴角殷红的血迹,伸手用力抓住了剑刃。
血顺着她纤细的手掌滑落,染在衣袖上。她忍着痛,轻声道:“我是小雅,你还记得吗?”
蒙尤眸色微动,似是要记起什么一般,却在下一刻猛然将闻歌拔出,血溅在他的白色的衣袖上,宛如盛冬的白雪里点缀的朵朵寒梅。
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赤雅心知不妙,转身飞走,腕上却被一根细绳缠住,带回地上。回头,只见白莁正一脸得意的望着她,指间还紧紧缠着透明色的牵魂引,站在殿外的众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难怪他出手有恃无恐!
“究竟何人?竟敢在殿内大闹!”一道沉稳的男声在殿外缓缓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多伦芨川已踏进殿内,身后还跟着同样身着黑衣的二执事,数百名黑衣侍卫立在殿外等候。
多伦芨川看见赤雅时,眸光猛然一顿。只是一瞬,便将目光收回,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身上的伤,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近蒙尤,见他剑上染血,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冷笑,:“看样子,你应该不是往生城人!何以持着兵刃入殿?就不怕得罪神明吗?来人!把他给我······”
“且慢!”赤雅慌忙出言制止,说到一半却被白莁粗哑的声音截断,“即便他得罪了神明,也只是为民除害!”他手一指赤雅,冷言道:“这妖女杀了人,这位公子也是替天行道!你身为大祭司,怎能如此是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