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1 / 1)

知道展昭这几天要忙,白玉堂也就没有和他再联系,在工作之后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那几本从沈老爷子那里拿来的书上。

这些书都已经破旧了,有些字迹甚至都已经模糊了,而大量的文字,句读,对白玉堂而言都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接连好几天,白玉堂只要一有空就在书房里翻书,为了明白书里的内容白玉堂还让助手去买了不少的工具书,种种种种。

饶是白玉堂聪明绝顶,一知半解地看完沈老爷子给自己的那几小本册子也花了四五天,好在他并不需要知道里面全部的内容,只要把跟开封府有关的一些事情记下来就可以了。

就算只是这样的工作量,白玉堂都觉得头疼,每次下午的时候捧起一本书,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

已经将这几本书上上下下翻了好几遍,白玉堂却沮丧地发现自己竟然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新的线索。

一切就像是沈老爷子说的那样,在这些书里确实曾经隐隐约约地提到过在开封,在包拯的身边曾经有过一名医术高强的主簿,而开封府内的确有过好几名护卫来自江湖。

但是这些他都已经听沈老爷子说过了。白玉堂相信沈老爷子是不会藏私的,他是位值得尊敬老者,但是偏偏再怎么看这几本书都没有额外的发现,却让白玉堂免不了得沮丧和烦躁。

抱起一本厚得可以砸死人的工具书,白玉堂的手一顿,审视了一下手中书的重量,白玉堂默默地换了一本比较轻也比较薄的书,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白玉堂懒懒散散地倒在椅子上,身体的角度不太对,白玉堂稍微动了下脖子,脸上的书往下滑了一点,白玉堂才用眼尾瞟到了房间内的黑暗。

原来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而他的房间,除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之外,其他的灯都没有点亮。而他自己,就这样坐在光亮的最中心。

眼睁睁地看着苍白的光晕自灯管中发散而出,只需要稍稍一晃神,眯起眼睛,白玉堂就看到灯管周围微小的空气波动。

灯光仿佛也随着这细小的波动而震荡了起来,颤巍巍地将书桌整个笼罩在一个小小的圆内。坐在中心,白玉堂眼尾瞟去,只见惨白的灯光融于黑暗中,一圈一圈地荡开,边界都模糊了起来。

不管是惨白的灯光还是震荡的边界,都让白玉堂更加烦躁了起来。要是这个时候展昭在就好了。白玉堂这么想。

但是一想到展昭这几天都忙着他自己的事情,白玉堂就猛地坐直了身体,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白玉堂伸手直接按灭了台灯,再次把书盖在自己的脸上,一个人在黑暗里平息自己的心情。

白玉堂只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多长时间,他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房间的灯就啪的一下被打开了。

刺眼的灯光在书的边沿刺入,白玉堂下意识地比起了眼睛,然后就听到了蒋平的笑声。白玉堂起初是一愣,后来想想自己这几天结束工作之后就宅在房间里挑灯夜战,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时的行为模式,哥哥嫂子他们忍到现在才过来看看他的情况,这都已经算得上是放任他自生自灭的程度了。

白玉堂泄气地坐直了身体,盖在脸上的书也顺势滑下。不用睁眼就顺利地接住书,白玉堂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四哥。”

难得看到白玉堂那么沮丧的样子,再看了眼完全不符合白玉堂整洁要求而乱成一团的书桌,蒋平不知该哭该笑,但是还是帮着白玉堂把那几本书给收拾了一下。

确实这几天蒋平也翻过这些书几次,但是一看到上面的东西,蒋平就觉得头昏眼花,也难为了白玉堂竟然可以花费这么多的心血在上面。

能让白玉堂沮丧成这样,蒋平就知道白玉堂这几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四哥,我不明白,为什么翻遍了这些书,为什么找遍了所有的资料,我都不能找到多一点点的信息,哪怕只有一点点。”白玉堂揉了揉发疼的头,这才站起来活动下筋骨。

蒋平叹了口气,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老五,不是我说你,你是很聪明,也很用功,但你有时候就会跑偏,当然这情况很少,但不代表没有。

当一个问题进入死角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换个角度。如果说你真的对梦里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但是从现在出发却找不到什么,你就不应该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应该回去想那个梦。又有什么会比在梦里看到的更加直接?你又不是不能继续做梦了。”

蒋平意有所指地跟白玉堂说,他们这几兄弟也不是不知道白玉堂这些事儿,虽然平时不开口,但是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也会帮助白玉堂。

果然,白玉堂这几天泡在书里面脑子早就泡晕了,蒋平指出这一点的时候他还傻傻地没什么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堂才醒悟过来,对着蒋平道了声谢就跑出了房间。蒋平摸了摸脑袋,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老五这几天还真是活泼得不像话,竟然连你们这么多人在外面偷听都不知道。”白玉堂的房门突然冒出了四颗脑袋,赞同地点了点头。

白玉堂冲到收藏室的门口后才听了下喘了口气,刚才的一路他都是屏住呼吸的,现在恢复过来,他才觉得胸口发闷。

仔细算算,自从他去找展昭询问梦境的事情后,他就没有再去碰那面镜子,而接连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做梦了,白玉堂就更加没有去在意那面镜子。又或者是,下意识地不去想那面镜子。长时间不去考虑,导致白玉堂惯性地没有记起镜子的存在。

推开收藏室的大门,哪怕那面镜子被摆放在最里面,它仍然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白玉堂所有的注意力,镜面泛着一阵诡谲的光芒。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但是白玉堂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面镜子就是在等着他的到来,已经好多好多天了。

收藏室里的物品都带着独特的气息,白玉堂站在镜子的面前,明明只是一面镜子,但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带动了整个房间,让白玉堂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今天晚上他同样会梦到什么。或许,只有在接触这面镜子之后他才能梦到些什么。白玉堂抱着镜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靠在床头,白玉堂抚摸着整面镜子的纹路,弯下腰将额头贴上了镜面,“拜托,让我看到。”让他看到,不要结束。

展昭的死并不代表一切的结束,他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更多。拜托了就让他看到吧。白玉堂少有地紧张了起来,紧闭着眼睛。他没有看到镜面反射的光闪烁了两下,就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脚下一个打滑,身体往旁边一倾的感觉让白玉堂一凛,他现在是在床上,这一摔是会摔下床的。

白玉堂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要撑住身体,但是却发现手下什么东西都没有。踉跄了一下,白玉堂才重新稳住了身体。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甚至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而是身处一个灰蒙蒙的空间。

白玉堂马上就知道,自己又进入了梦境之中。白玉堂站在原地,虽然镜子并不在这里,他还是轻声地说了声“谢谢”。

他并没有期望听到回答,毕竟和一面镜子道谢,这本来就已经足够疯狂了。但是偏偏这样,偏偏白玉堂听到了一声“滴答”的水声,回音空响,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不用谢。

这么邪门……白玉堂摇了摇头,然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既然进来了,那么就好好地珍惜这个机会。

不再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白玉堂这才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现在身处的环境,灰蒙蒙的空间,什么都没有,除了灰。

白玉堂低下了头,他脚下的是宛如镜面一样地面,自他的脚下不断地往前延伸,往前延伸,不知道结果引向什么地方。

除此之外,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仿佛,展昭的死就是这个空间的终结,展昭死后,这个空间就再也不知道要放置什么。

死寂,萧肃,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这个绝望的想法不合时宜地出现,白玉堂立刻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摒弃,朝着前面跑去。

白玉堂不断得告诉自己要冷静,就像是展昭说的那样,镜子是带有灵性的,它能够让他看到主人生活的场景,那么这一切就不会那么结束。

白玉堂一边喊着展昭一边往前跑,起初他以为这没用,喊展昭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空间竟然开始有所反应,除了脚下的地面,左右两边灰色的墙都开始消融。

灰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渗入地面,融为一体,就像是在回答白玉堂那每一声“展昭”的呼声。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跑下去了。白玉堂跑累了,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平静地看着这个空间的变异。很奇怪,明明周围融化的灰色墙壁滴滴答答地滴落,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展昭。”白玉堂试探地喊了一声,又是滴答的一声,权当做是回答。这个空间,是展昭,还是这面镜子,不管是哪一个都好,他们是在回应他。

白玉堂有点激动,站直了身体屏息看着这个空间的变化。事情正如白玉堂希望的那样发展,四周墙壁消融的速度加快,而从墙壁中不断地有半身高的碎片飞跃而出,在白玉堂的四周高速地旋转。

“展昭。”白玉堂又叫了一声,高速旋转的碎片骤然停下,平静地漂浮在白玉堂的周围。透过碎片的缝隙,白玉堂能够看到地面无限地延伸。

正如他设想的那样,已经没有跑下去的必要了,就算要跑下去,也不会有边界。那么这些碎片到底是什么?

白玉堂在这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碎片间穿梭着来来去去,这个空间除了这些碎片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些就是这面镜子记录下来的碎片?

白玉堂试探性地伸向了他面前离他最近的一块碎片,但是他这一伸手,就像是猜中了某个雷区,周围的碎片又一次疯狂地旋转了起来。

半身高的碎片咔嚓咔嚓地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然后全部都朝着白玉堂飞涌而来,一瞬间爆裂出强烈的光芒,白玉堂立刻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白玉堂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展昭的房间。又是那一个晚上,展昭离开的晚上,弥留之际,展昭独自一人靠着床桩,等待着死亡。

白玉堂试图往前一步,但是正如之前那样,那道屏障依旧停在那里阻挡着他的行为。明明在之前的梦里都任他来往,却在这个时候禁止他的行为,明知他无法干涉依旧不让他上前去干涉展昭的死。

懊恼只是一瞬间,白玉堂马上就发现了这个梦境的不对劲。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形,在逐渐的扭曲。这个空间正在扭曲,分崩离析。果然没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整个梦境的空间就像是之前他所在的那个灰蒙蒙的空间一样,在摇晃下分崩离析,崩解出来的碎片又不断地消融,一点点地滴落。

“展昭!”白玉堂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想离开,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离开可能就是最后了,因为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整个梦境唯一的走向就是消融,就是消失。

不断得有碎片掉落下来,唯独展昭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最后展昭手中的玉猫和玉老鼠掉落在床上,展昭的身体逐渐滑下。

整个梦都黑了,一点点地暗淡了下来,只有展昭,白玉堂能看到的只有那个展昭。不要死,不要死!哪怕从背后传来巨大的吸力要把他扯走,白玉堂仍然不管一切地在心底大喊着不要死。

“不要死!”最后,白玉堂大喊出声,哪怕展昭听不到。但是偏偏,梦境那头的展昭就像是有所感知一般抬起了头。

这不对……

白玉堂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不对……在他的记忆里,展昭就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在他不能干涉的现实里,展昭就是这样死去的。

在玉猫和玉鼠掉落后,他再也没有抬起头。不会像这次一样抬头,不会的。这个梦境和之前的不一样,展昭抬头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

“展……”白玉堂想要开口,但是他马上就安静下来了。因为他看到展昭好像有话要说。

接下来,那股吸力顿时加强,又是一阵强烈的光芒,白玉堂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的影像飞驰而过,无法抓住,无法停留。

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梦里,白玉堂喊着展昭的名字,但是这一次他什么都看不到,周围的光芒太过强烈,仿佛是在燃烧整个空间的生命力。

白玉堂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抓住到。他被这个空间排斥着,最终整个人都被抛了出来。

“展昭!”白玉堂是大喊着展昭的名字惊醒过来的。他从床上惊坐起,发现镜子落在了一边。

白玉堂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刚才的梦让他精疲力竭,他只觉得浑身发冷。白玉堂撑着脸喘气,他仍然沉浸在之前的所见里无法自拔。

他是不会看错的。哪怕整个空间濒临倒塌,他仍然不会看错,他也从来都不会记错。最后的那个梦境改变了。

梦里的展昭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且抬起了头看着他。在弥留之际,展昭艰难地想要向他传递某种信息。

他听不到声音,或者说展昭根本发不出声音。但是白玉堂清清楚楚地记下了展昭的口型。

第一个字,嘴唇上下碰触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第二个字,嘴唇上下也碰触了一下。

白玉堂不会唇语,只能一次次地尝试,试着找出吻合嘴型的发音。

“……”

“……我……”

“把……”

“帮……我……”

帮我……是帮我。

展昭最后想要告诉他的是“帮我”。

他们两人相差千年,只是幸运地因为一面镜子,自己得以看到展昭的大半个人生。但是他从来都是旁观者,只是看,梦中的人们自顾自地生活着。

为什么梦里的展昭会注意到他?白玉堂不得而知。

而那一句“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相差千年的时光,展昭早已身亡,他又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的帮忙?

又或者说,千年之后只因为机缘巧合看到他大半个人生的自己,到底又能帮上他什么?

最新小说: 八零好福妻 九零福运小俏媳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谍海偷天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