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然才醒来洗漱完正捉着笔画眉就见方启明进了正门朝屋中赶来,不知是何事能让方将军如此着急?
方启明进来一弯腰行礼就道:“徐家反了,京都连同江北全部揭了反旗讨伐我军。”说着额头上滴下一滴汗来,在初阳照射下他额上的汗珠越发晶莹。
卫容却转过轮椅不紧不慢道:“徐家为反贼,即日起凡归顺徐家者---斩!另外让大家都好好吃一顿肉,朕待会儿回军营再安排。”
方启明是焦头烂额了,那方京都连同江北都落入徐家之手了,这边卫容还这般漫不经心……他愣在那里,等着卫容。卫容一瞥眼,眼中锐利闪现:“还不回去?急什么!就让她坐几天龙椅又能怎么样?”
方启明不敢再留,既然卫容如是说来必定是有缘故的,只好告辞了。
訾然也不多问,只是扭身进了屋子,将眉笔搁在了妆台上用帕子擦着画了一半的眉毛。卫容瞧见了却笑她:“怎么又不画了?”訾然从镜中瞧了他一眼,见他笑意冉冉便又捉着笔画了起来。
卫容到她身旁,将头放在她的肩上:“打三个月,三个月就能赢。”
訾然嗯了一声,推了推他埋怨道:“快让开,不好画了。”卫容抿唇一笑,夺过她手里的笔,细细给她描着眉:“这就是我留下来要做的事情,等画完了我就去军中了,你就去山上住两日。”
訾然眉头皱了一下,她去山上?卫容忙道:“别动眉,画出来就丑了。”她问道:“为什么要我去山上?”卫容道:“大战在即,你跟着我们一来不好行军二来小师叔能保护你。”訾然略微想了想,他应当是怕徐如月对她出手才让她去山上呆一段时日。
“姑娘!素玉童儿来了!”
巧儿的声音比之以往更带有欢喜,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这边卫容衔了一点胭脂在唇上抬着她的下巴印在了她的唇上。他打量着她的妆容,又抬手将玉簪给她别上。
“甚美。”
红艳的薄唇,修长峰眉,一汪水波,他不知道他这般绝色早就映在了她的心头。
訾然吩咐巧儿他们将箱子搬上了车,她凝结许久,手指拂上他清越波荡的眉眼,似乎万分舍不得。卫容嘴里说的“三个月”她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若不是到了危急时刻他又怎么会将她送到山上呆着呢?
“我爹教过我看相,你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这一刻她一点儿也不企盼他天下臣服惟愿他能平安百岁。她紧紧环着他的腰将自己靠在他的心口。
着了藕荷色衣服的她与往日的素白不同,显得越发柔美了,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着。
“师傅也教过我看相,你此生只扮一次红妆,只嫁给一个男人,只会和一个男人白头到老”卫容回答她。
没有人教过他们看相,訾越也不会这些五行相面,不过都是她编一句他也编一句罢了。訾然松开他,闭唇笑得越发柔美,像是梨花跌落在她的眼角,
一片静默,就这么相对而立,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浅淡柔和的不舍,仅仅是一丝丝仿佛不可察觉可又温柔似水。
“姑娘,走了!否则到了山上就晚了!”巧儿靠在门口看着两人的告别微微有些撇嘴,为什么还要如此万般牵念,割舍不得呢?
訾然松开了卫容,转身之间,大袖擦过他的手指。他手指微动,三个月……她到了门口,忽然转身冲到卫容的怀里,眼中万般不舍:“雅鸾,骗我也没关系,不来接我也没关系,求你活下来,求你活着。”
卫容低着头,下巴蹭着他的发丝,低声道:“是一场恶战,三个月我不胜就败了。我若败了,你就住在山上。”
訾然道:“怎么是个三刀两面的男人?前儿还说要陪着一起死山盟海誓的,这时候就让我好好活着了……”
“骗你的,我知道我死了就算我让你活着你也不会活着,只是说体贴的话给你听让你心甘情愿和我一起死。”
訾然道:“这么狠毒才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