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江听了葛氏的话,脸色也骤然变得十分的严肃,“玉兰,你只知道葛宗国害了你母亲和你舅舅,可曾知道他为何要加害他们二人?”
葛氏摇摇头,神色纠结无比,“我不知道,我曾经试着努力的记起,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我只能记得,当时在葛宗国的指示下,葛玉欣与婆子一起给我灌药,且当时葛玉雯和杨氏也在。”
听到葛氏这样说,杜永宣皱眉,“想必是玉兰看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遭到毒手。”
夏蝉道:“我觉得葛宗国一定是害怕我娘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所以才这样着急,不惜得罪太子也要出人对付我们。”
杜岩江点点头,“这个葛宗国,实在是欺人太甚,难不成以为我杜家便是好欺负的不成?”
杜永宣看着杜岩江,道:“父亲,您可有良策?”
杜岩江想了想,道:“只有找齐了证据,亲自面圣了。”
杜永宣道:“父亲,蝉儿刚才来的时候说了,就算是证据确凿,圣上也不见得会严惩葛家的。”
杜岩江一愣,看向了一旁的夏蝉,道:“蝉儿,你有何见解?”
夏蝉轻笑,“曾外祖,见解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就算是咱们铁证如山了,圣上也不会因为一件这么久远的案子,而去严惩一个现在弥足轻重的王爷,曾外祖别忘了,葛家还有一个受宠的淑妃在宫里头呢。”
杜岩江听完夏蝉的话,不由得眯着眼睛点点头。
玉自珩道:“的确,现在葛家的地位无可撼动,如果非要拖葛宗国下马,只能从长计议了。”
杜岩江点头,“玉将军,此番还要多谢你照顾蝉儿一家。”
玉自珩微笑,脸上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哪里哪里,只要侯爷肯做个主,将小知了许配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啊。”
“哈哈哈哈!”杜岩江哈哈大笑,道:“好,我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若是你们互通心意,我自然不会干涉,只是这方面,我还是比较尊重蝉儿本身的意见。”
夏蝉拍拍玉自珩的手,“正经一点。”
玉自珩登时收回手来,不敢再造次。
杜岩江将两人的互动看在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
找回了自己的血脉,且有了这样好的姻缘归宿,杜岩江觉得心中十分的满足。
葛氏道:“外祖,若要扳倒葛家,必须要精心筹备,否则一旦不成功,只怕还会牵连自身。”
杜岩江点头,杜永宣道:“玉兰你放心,你是我杜家的人,我们怎么也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去对抗葛家的,早在我们将你接回杜家的时候,杜家就是与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了。”
葛氏激动的点头,“多谢舅舅。”
“好了,今日天色也晚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明日便要进宫去,今晚上要好生休息才是。”
葛氏跟郭东义便是在杜家住下休息了,萧战跟玉梦惜自是要回玉家的,玉自珩跟夏蝉便也一起回去了。
杜岩江蛮舍不得的,杜星莹也是不想让夏蝉走,夏蝉笑道:“曾外祖,我今晚只去一晚,怎么说打好了招呼,若是不去见一面,玉老将军那边也会失望的,咱们祖孙时候久得很,不必争这朝夕之间了。”
杜岩江听了这话,心中也是表示理解,只是这人老了心性也有些小孩子了,嘴上倔强道:“玉中寅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失望的,改天我非得去问问他,怎么教的儿子,竟然把我的曾外孙偷着摸着就抢走了。”
玉自珩只是笑,也不做声,一旁的杜永宣道:“爹,您行了吧,您这一尊老佛去了,玉将军可不敢跟您说,要说也得我去,我好歹跟他是平辈呢。”
杜岩江点点头,“你去你去,记得明天就去说。”
玉自珩笑着道:“老侯爷,您可是冤枉我爹了,这追媳妇儿的本事,可不是我爹教我的,实在是您这曾外孙太优秀,让小辈我看了一眼便跟下了咒似得,逃不开了呢。”
“哈哈哈哈!”杜岩江和杜永宣都是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杜岩江道:“小子,我知道你,年纪轻轻便建功立业,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我这外孙是好的,在我眼里,天下那是没人配得上我这曾外孙的。”
玉自珩急忙点头,“是是是,小辈心里也这么觉得,所以这不还得好好表现呢么!”
杜岩江笑笑,“好小子,快回去吧,夜里当心着点。”
玉自珩开心的笑着,“行嘞,曾外祖那我们走啦。”
说着,拉着夏蝉便往外走了。
杜岩江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是难掩的笑意,“这小子,好啊。”
杜永宣也是跟着点头,“玉家一门武将,风气很正,且势力不小,家中并无别的旁支什么的,玉自珩是唯一的一个男丁,以后蝉儿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杜岩江笑着点头,“很好,很好啊。”
回了家去,葛氏正在跟方珊兰说话,杜岩江进了门,坐在椅子上道:“郭大人,玉兰虽然已经嫁给你,可是以后你也要多带着她还有孩子们来京城,到家里来坐坐,我这身板儿,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好不容易认回了子孙,可别……”
那句时日不长,杜岩江斟酌了半天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葛氏一听这话,眼眶立时就红了,急忙走过去蹲在杜岩江的膝下,伸手抓着杜岩江的手,“外祖,您可不许再说这种话,玉兰刚刚找到亲人,您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这不是往玉兰的心窝子上插刀吗?”
杜岩江看着哭的可怜的葛氏,也是心里难受,“哎,哎……是我这老头子糊涂了……”
方珊兰点着头,“老祖宗,您可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您可不能说这种丧气的话,瞧着星莹这嫁人了,给您添了重孙,咱们家可就是五代同堂了,放眼天下,谁有您这好福气啊。”
杜岩江被方珊兰说的也是心里高兴,“好,好,好!那我老头子就要挺着,等着五代同堂。”
杜星莹笑着,“太爷爷,您可不止要五代,还有六代七代呢。”
杜岩江哈哈大笑,“那太爷爷到时候可就成了老妖怪喽。”
一时间,屋子里笑声满堂。
这边夏蝉跟玉自珩回了将军府,玉中寅和贺媛心也早就等在了门口,一步也不敢离开。
见了马车来,门口的小厮急忙提着灯笼上前,玉自珩扶着夏蝉下了车,小厮见了两人,急忙道:“将军和小姐回来了。”
玉中寅脸上都是笑意,“蝉儿,快快进来。”
玉自珩与夏蝉一起上了台阶,玉中寅急忙道:“路上奔波,听说还糟了葛家的算计,蝉儿你可没事儿吧?”
夏蝉急忙道:“多谢伯父关心,虽有遇险,却好在十三一直护我,也没有大碍。”
贺媛心笑着,“你没事就好,我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菜,都在热着,邀月阁也让人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使了你最爱的茉莉花香喷了,保证让你住的舒舒服服的。”
夏蝉心中十分感动,“伯母,实在是太劳烦您了,其实您不用这样费心的。”
贺媛心笑着,拉着夏蝉的手道:“伯母喜欢你,你这丫头就是招人疼。”
玉自珩双手背于身后,看着父母这般关心喜欢夏蝉,他的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嘴上酸酸道:“瞧瞧,我这亲生儿子就跟外人似得,没一个人看见我。”
玉中寅伸手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臭小子,跟自己媳妇耍的什么小心眼儿。”
玉自珩不爽的摸摸自己后脑勺,跟上了玉中寅的脚步,道:“爹,今天是永平候府的人去帮了我们。”
玉中寅一愣,“永平候府?杜老爷子怎么想起插手这事儿了?”
玉自珩耸肩,“小知了的娘亲,就是当年葛家失踪的那个小姐,也就是杜家老爷子的外孙女。”
玉中寅一愣,收住了脚步,“什么?是杜家的人?”
玉自珩点头,“小知了本来是要在杜家过夜的,可是想着这边已经打了招呼,若是不来肯定会让你们二老失望,所以任凭杜老爷子怎么挽留,小知了还是选择了回来。”
玉中寅一听,感动的不得了,“蝉儿这孩子,果真是我没看错人。”
玉自珩轻笑,脸上是一派如沐春风的笑意。
这样好的姑娘啊,是自己媳妇儿!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乐呵。
去了饭厅,贺媛心让人摆上了饭,夏蝉也让梅丫将自己带的东西拿了来给送上。
本来没想着能认亲,所以只带了给玉中寅一家子的礼物,可是半途去了杜家,夏蝉只好拨了一半送给了杜老爷子尝鲜,剩下的一半送来了给贺媛心他们。
贺媛心十分开心,道:“上次你送的那些个点心我刚吃完,这就正好赶上了,真是太有心了。”
夏蝉好奇,“那么几盒点心,伯母您怎么刚吃完呢?”
玉中寅笑着道:“你伯母宝贝的很,一块儿都不舍得给我,每天自己吃几块,就留着说什么时候你们来什么时候拿出来吃。”
夏蝉抿唇笑,“伯母,若是您喜欢的话,我可以给您现做。”
玉自珩一愣,琢磨了一下,故意道:“何不将一粟食斋开到京城里来,这样还可以拓宽生意,爹娘也能时常吃到了。”
夏蝉轻笑,“好是好,只是我怕我没那么多精力,现在村子里的事儿还很多呢。”
在外面,夏蝉从来都是一副弱弱的小媳妇儿样子面对玉自珩。
一看夏蝉这小可怜的模样,玉中寅急忙道:“不开不开……有时间了再说,这个急不得……”
贺媛心也急忙道:“就是,别听十三的,我们要是喜欢吃,自己坐马车去定州不就得了,也就三天的时间,我们啊闲着没事儿,有的就是时间。”
两人轮番安慰了一番夏蝉,又转头数落了一顿玉自珩。
玉自珩摸摸鼻子,委屈的很,夜里回邀月阁的时候,玉自珩便道:“唉,小知了,你可是把我爹娘的心都给抢去了,我现在这个亲生儿子,还没你吃香呢。”
夏蝉转头看了玉自珩一眼,嘀咕道:“你当真想让我开店开到京城来嘛?”
玉自珩急忙摇头,“当然不是,我知道随口说说……想让我娘体谅你一些罢了。”
夏蝉眨眨眼睛,“我刚才差点就真的以为了,我还想呢,你怎么明知道我家里一大堆的事儿,还想着让我来京城开分店,那不是要忙死我吗?我以为你不心疼我,只想着自己呢?”
夏蝉一连做了两个假设,句句都是委屈至极,她轻声说话的时候,嗓音是软软糯糯的,似乎声线里都带着香甜的味道。
玉自珩心都被揪起来了,眼看着夏蝉几步上了楼梯,急忙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衣袖。
“小知了,你生气了!”
他没有疑问,而是直接陈述。
夏蝉抿唇,转头看着玉自珩,“没有呀。”
说着,甩开他的手继续往上走,玉自珩急忙又跟上,三步两步的赶上她,站在她身前。
木屋廊下垂着小巧的花盆,盆中栽着各种颜色的无名小花儿,夏蝉青丝未束,披散在脑后,灯光之下,玉自珩竟是呼吸微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这样花丛中的夏蝉,让玉自珩只想压住狠狠的吻一番。
夏蝉扬眉,眨眨眼睛道:“十三,你知道你刚才说那话,万一伯父伯母答应了,我就得真的来开吗?你知道是开玩笑,可是伯父伯母万一不知道呢?到时候责任全在我身上,我还没嫁进来,便在伯父伯母心里埋下了不守承诺的种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玉自珩一愣,急忙道:“我错了,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听到你说想亲自动手做,我担心你劳累,所以故意这样说,我娘肯定会觉得你很累,然后不让你动手的。”
夏蝉心里轻笑,却是没有表露出来,玉自珩情商智商都蛮高,只是这处理婆媳之间关系的手法,可是不好。
贺媛心是个好人,对自己也很好,通情达理,可是夏蝉觉得,再好的关系也需要经营,哪怕是亲生母女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经营的。
玉自珩瞧着夏蝉不吱声,有些心慌,试探道:“小知了,别生气了,我下回绝对不敢了。”
夏蝉轻笑,伸手去拉玉自珩的手,“好,这次便原谅你,下次一定不要这样了,不是说你不对,而是有些时候有些话,就想钉子钉在木头上一样,就算后来你知道错了去将钉子拔出来,可是那个印记永远都在啊。”
玉自珩点头,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小知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说着,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心,“你奔波劳累这么久,我竟然还惹你生气,真是太不对了,你想罚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蝉轻笑,歪歪头看着他,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玉自珩呼吸微滞,觉得此时的夏蝉美的像书里说的妖精。
他缓缓靠近,却只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夏蝉抿唇,踮起脚来轻柔的送上一个温软的吻。
玉自珩一愣,急忙伸手抱住她的腰身。
夏蝉松口,弯唇浅笑,脸颊旁两处浅浅的酒窝十分美好,“十三,这几天还没谢谢你,我这么忙,忽略了你好久,你都没有生气,反而一直陪着我。”
夏蝉轻声的说着,心中也是十分的愧疚。
玉自珩对自己的忍让和宽容,都让自己觉得十分的难得。
此时正是花前月下,美人在怀,玉自珩心醉,俯身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如花瓣一般,清香柔软,玉自珩伸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向上抱起来,直接进了屋子。
……
桌上的烛灯一跳一跳的,映出了一室的旖旎风光,玉自珩抱着她去沐浴完,便又将她妥善安置在被窝里,拿了把扇子轻轻的给她扇风。
夏蝉翻了个身子,伸手触上玉自珩光裸的胸膛,“十三,明日进宫的衣服我还没有准备。”
“放心,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玉自珩轻笑,帮她整理着鬓边凌乱的发丝。
夏蝉这才放心。
窗子外,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像是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
小紫拖着肥胖的身子飞了进来,其实用飞来形容,倒不如说是滚了进来。
夏蝉伸手,将肥成了一个绒球的小紫给提了起来,讶异道:“小紫,你在京城这一段时间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竟然胖成这样?”
小紫叽叽喳喳了几声,夏蝉也没听懂,只是将小紫放在桌上,肆意的蹂躏它柔软的肚皮。
“十三,你瞧这肥鸟,这么几天的功夫就胖成了这个样子。”
玉自珩轻笑,“听说是找了一只漂亮的母鸟。”
夏蝉掩嘴,又看着小紫,伸出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头戳了戳它,“想不到咱们家小紫也是脱单了,我瞧着你如今这模样也不该叫小紫了,以后就改名叫大紫得了。”
小紫一听,急忙抗议的叽叽喳喳叫唤起来。
夏蝉笑了,“呦呵,你这小肥鸟竟然还不满意?怎么,怕我在别的鸟儿面前叫你的名字,给你丢人?”
小紫叽叽喳喳的抗议着。
夏蝉心情大好,一边逗着小紫,一边开玩笑。
玉自珩绕过来,伸手在小紫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一个纸条。
夏蝉掩嘴笑,“这肥鸟长胖了之后,藏一张纸条都能藏得这么深,真是绝了。”
眼看着完成了任务,我们的小紫……哦不对是大紫,就摇晃着身子出门去找母鸟调情了。
玉自珩倚在床上,将手上的纸条展开,夏蝉探过头去看了看,道:“说的什么?”
玉自珩轻笑,将纸条在一旁的烛火上燃烧殆尽,勾唇道:“事情的转机啊,这就出现了。”
夏蝉一愣,伸手掐了他一把,“要说就说的明明白白的,含糊不清的谁知道你说的什么。”
玉自珩捂着自己被掐到的胳膊,转身看着夏蝉道:“我派人去查了一下,当年的小舅公,就是杜永生,是个美男子,与当年的朝霞公主,乃是一对璧人,只是后来杜永生不到十六岁便死了,朝霞公主一直孤身一人到现在,虽是豢养无数男宠,却从未婚配。”
夏蝉一愣,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那照这么说来,这个朝霞公主,便是我们整件事情的突破口了。”
玉自珩轻笑,“明日宫宴,便能见得到,我三姐跟朝霞公主熟悉的很,你可以去让我三姐帮忙引荐。”
夏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小舅公当年十六岁,朝霞公主也差不多才对,小舅公若是没有死,一直活到现在的话,怎么也得有四十多了,难不成这朝霞公主也是吗?”
玉自珩点头,“朝霞公主今年已经四十五了。”
夏蝉惊叹不已,“这公主真的是对小舅公痴情一片啊。”
玉自珩点头,下床去拿了一副画卷来,轻轻展开,给夏蝉看。
画上是一个男子,临窗而立,一身白衣,俊朗如清风明月,高洁如青松翠竹。
夏蝉惊叹,“这是小舅公吗?真真是……”
夏蝉斟酌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
玉自珩卷起画卷,“虽然长得不错,可也不用这幅样子吧?我还比他差?”
夏蝉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好好好,你是最好的。”
玉自珩光裸着上身坐在床上,道:“若不是这般样子,也不至于让一国公主痴情如此,只是可惜了,若是当年他没有死,便也不是今日的样子。”
“娘亲说,小舅公和外婆的死都跟葛宗国有关,我想说不定真的是,只是小舅公当年这般与世无争,怎么会跟葛宗国扯上什么关系呢。”
玉自珩摸摸下巴,琢磨了一番,摇摇头不做声。
翌日一早,两人起床之时,将军府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饭。
夏蝉看着玉自珩为自己准备好的进宫赴宴的新衣裙,还算是满意。
贺媛心派了人来叫夏蝉下楼去吃饭,夏蝉才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不好让长辈们等自己太久。
下了楼去了饭厅,贺媛心已经让人将早饭摆好了,瞧见了夏蝉来,急忙笑着上前,拉着夏蝉的手道:“蝉儿,昨晚睡得好不好?夜里外头鬼哭狼嚎的,没吵醒你吧?”
夏蝉一愣,“没有啊!”
说着,转头看了看玉自珩。
玉自珩坐下身子,耸肩道:“你睡得熟,没听见,昨儿晚上是不是温家又在摔东西。”
玉中寅点头,“这个温家啊,自从娶了那姚家的女儿之后,这家宅不宁的,每天晚上哭号,简直是让人受不了。”
夏蝉道:“是姚月莲在温家闹出的动静吗?”
贺媛心点头,“可不是,要说这姚家的小女儿也是挺厉害,这鬼哭狼嚎的半个多月都没消停过。”
身后的老嬷嬷道:“老奴听说,是这温家的小少爷每天流连花街柳巷的,惹恼了这位大小姐,所以每天晚上都不停的找事儿,偏偏这姚家有太后罩着,温国公也拿着她没法儿,所以只能把温家大少爷拴在家里,可是这拴在家里两人相看成厌,也是少不得争吵厮打。”
夏蝉听着,撇嘴道:“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狗咬狗,一嘴毛。”
贺媛心轻笑,“不去理会他们,蝉儿,若是这姚月莲再敢找你的麻烦,你就回来告诉伯母,伯父伯母去给你出气去。”
夏蝉轻笑,“多谢伯母。”
吃完饭,几人便出门准备进宫,此次宫宴意义重大,刘西洋升官是必须的了,不过夏蝉最想看的,还是葛家怎么倒霉,以及去拜访一下朝霞公主。
玉自珩之前跟玉梦烟通了气儿,所以玉梦烟早早的就坐马车来了,跟夏蝉一起进宫去。
“我这个弟弟只怕你能受一丁点的委屈,早几天呢,就书信给我说这事儿,闹得我又是准备这个又是准备那个。”
说着,玉梦烟看见了夏蝉身上的衣裙,笑着道:“怎么样,这衣裳穿的可得劲儿?我让绣娘仔细做的,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出来了。”
夏蝉轻笑,“多谢三姐,我觉得很好看,也很舒适。”
她没想到,玉自珩早就偷着准备好了一切,夏蝉转头看看玉自珩,这厮正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假装跟马儿说话呢,夏蝉轻笑,没有作声。
马车一路去了宫里,在宫门口男宾和女宾便分开了,玉自珩和宋朝迎跟随男宾客往另一旁走去,夏蝉则跟玉梦烟一起往前头走去。
女宾先去的是花园,皇后在花园里设了宴席,招待众人。
刚走过几步,一阵脚步声便从身后传来,正是一脸怒气的姚月莲。
她昨夜就听到消息说夏蝉进京城了,还受到了皇上的邀请来参加宫宴,若不是王府的人拦着她,她昨晚上就想来将夏蝉碎尸万段了。
“夏蝉,小贱人!”
说着话,姚月莲就猛地冲了上前来,站在了夏蝉跟玉梦烟的身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夏蝉一愣,随即退后一步,与之拉开了距离,上下看了姚月莲一眼,道:“找茬的?”
姚月莲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却怎么也掩盖不去她眼角的细纹和脸色的黯淡,如此一番活动,让她脸上的粉都簌簌的掉落,看起来好不狼狈。
姚月莲咬着牙,“贱人,你还敢来京城?好大的胆子!”
她声音尖利,这么一吆喝,周围的人都围过来了,看着三人指指点点。
夏蝉轻笑,“贱人叫的谁?”
“贱人叫的你!”姚月莲当即回答道。
玉梦烟哈哈大笑,“傻子啊你,还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贱人的,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贱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哈哈大笑,对着姚月莲指指点点。
姚月莲气得要命,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夏蝉的陷阱,气得挥手就要打人。
玉梦烟急忙上前伸手攥住了姚月莲的手腕,怒声道:“你干什么?想打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说着,猛地一甩手,就将姚月莲给甩到了地上去。
“啊——”姚月莲惊呼了一声,不甘心的抬头看着两人,咬着牙道:“夏蝉,你不得好死。”
夏蝉轻笑,丝毫不生气,“今日在皇宫中,天子脚下,还是莫要说这种死不死的话了,温夫人!”
最后三个字,夏蝉咬字咬的极其的重。
姚月莲一听这话,气得更是身子不住的哆嗦起来。
这会儿功夫,跟着姚月莲一起来的吕氏便来了。
吕氏可是不怎么待见姚月莲的,这整天哭嚎的家里乱哄哄的,还跟自己宝贝儿子打架,半分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所以纵使是之前见着了姚月莲摔倒,吕氏也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这会儿,也是装不下去了,吕氏才优哉游哉的上前几步,装作惊讶道:“呦,是谁把我们家媳妇儿推地上了呀?胭脂,快去把少夫人扶起来。”
身后唤作胭脂的婢女急忙上前,伸手扶起了姚月莲。
姚月莲看着夏蝉,咬着牙道:“夏蝉,你害我一辈子,你不得好死。”
夏蝉轻笑,“温夫人这话说的岔了,温家一代忠臣,满门贤良,能嫁到温家去,应该是荣幸和福气才对,听温夫人这口气,是不是觉得温家少爷辱没了您呢?”
“当然,他一个天阉之人,不能人道的窝囊废,凭什么配得上本小姐?”
姚月莲此言一出,让周围的人都是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吕氏。
吕氏气得一张脸铁青,“你以为自己就是个什么好货色吗?我们家少洋再怎么不济也是嫡子,温国公的嫡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温国公罢了,有什么好炫耀的,太后娘娘护着我,你还能大的过太后娘娘去吗?你再敢吼我,我就去找太后娘娘为我做主!”
听了姚月莲的话,一众大家闺秀都是低头掩嘴笑,这样的猪脑子,也不知道姚家人是怎么教的。
“瞧瞧姚家二姑娘这性子,火爆的很吶,可不如姚家的大姑娘,内敛不爱说话儿,要么然怎么太后娘娘就独宠二姑娘呢。”
几人乐作一团,偏生姚月莲还听不出人家的话外音,跟着自己得意呢。
夏蝉无奈了,这样的傻叉,自己真真是不屑于动手。
“三姐,咱们走吧。”
玉梦凡点头,两人正欲往前走,这边姚月莲还来了劲了,伸手一拦,“不准走。”
玉梦烟皱眉,“姚月莲,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赶紧的给老娘滚开,要不然老娘拿大耳刮子抽死丫的。”
姚月莲皱着眉,“我不跟你说,我就跟她说。”
说着,姚月莲恨恨的看着夏蝉,咬着牙道:“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如数拿回来的。”
夏蝉轻笑,目光如炬般熊熊惹火,“是么?那我奉陪到底!”
姚月莲一愣,本以为自己这样一说,夏蝉该慌乱该害怕才是,为何她不仅不害怕,反而还这么镇静呢。
这样一来,姚月莲有些不淡定了。
“吵吵吵,难道不知道本宫昨夜睡得不好?是谁这般无礼,竟是想市井泼妇一样吵闹不止?”
一阵慵懒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众人急忙下跪,“参见朝霞公主。”
夏蝉一愣,急忙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她就是朝霞公主。
朝霞皱着眉,“本宫问你们的话,刚才是谁在吵?”
姚月莲抿着唇,不敢作声,一旁却有不怕事儿的人嘀咕道:“是温家的少夫人。”
朝霞拧眉,“站起来。”
姚月莲吓得一哆嗦,急忙站起了身子来。
“皇宫里也敢吵闹,活得不耐烦了不成?不过念你是个女子,细皮嫩肉的,拖下去打二十大棍吧。”
“啊?”姚月莲愣住,二十大棍,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的。”
手下的小太监急忙上前,一人按住了一只胳膊,将姚月莲给架了下去。
“不要啊,不要啊公主……小女再也不敢了……”
“烦死烦死了!你们一群群都是废物吗,还不赶紧的拿了布给她堵上嘴,是不是都要一起挨棍子?”
看着朝霞发怒了,底下的奴才都不敢怠慢,胡乱的拿了东西就塞住了姚月莲的嘴巴,拖着就下了去。
朝霞皱着眉,随意的扫视了一圈,道:“都散了吧。”
大家都是不敢围在朝霞身边,急忙四下散开来。
玉梦烟却不害怕,拉着夏蝉就上前走去,“公主,给你介绍个人。”
朝霞在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夏蝉,却忽然道:“模样不错。”
玉梦烟笑着,“这是杜家老爷子的曾外孙女。”
朝霞来了精神,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夏蝉一遍。
夏蝉也不闪躲不低头,就这么让朝霞打量。
“果然,有那么点杜家人的感觉。”
玉梦烟坐下来,道:“公主,您这次出现的可是十分的及时啊,要不然我就出手了,这姚月莲事事儿真多!”
“本宫就是看到你受了欺负,才来的,要不然本宫还不屑跟这么个小角色对上。”
“对对对,公主大人高瞻远瞩。”玉梦烟及时的拍起了马屁。
“你叫夏蝉?”朝霞将话题引到了夏蝉的身上。
夏蝉点头,“见过公主殿下。”
“杜永生,你认得吗?”朝霞伸手拿起一杯茶来,轻声问道,神色虽是漫不经心,却在眼角眉梢不经意的露出了关注和紧张。
“是小女的小舅公。”
朝霞点点头,没再说话。
知道朝霞与杜永生关系的人,少之又少,朝霞只是问一下,却没有想说什么的欲望。
夏蝉却道:“公主,小舅公的死,有蹊跷。”
朝霞一愣,随即看向夏蝉,在夏蝉的眼中,朝霞看到了坚定,以及热切。
“你可知你在本宫面前说这句话,本宫一个不开心了就可以杀了你。”
“小女知道,只是小女更加知道,公主也是想查出真相的,小女有把握,只要公主肯配合小女,小舅公的真正死因,一定可以揭开。”
朝霞微微皱眉。
“你以为本宫没有调查过吗?这么多年,本宫直到现在,也是未曾放弃调查的,只是谈何容易呢?当年永生的确是死的蹊跷极了……”
朝霞说到这里,又是十分痛心,脸色也纠结起来。
“公主,为了不让真凶逍遥法外,为了让小舅公泉下有知,请公主相信小女,定能抓住凶手。”
朝霞转头,看着夏蝉,心中却是惊起了万丈风波。
该相信吗?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能相信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吗?
夏蝉看着朝霞有些犹豫的样子,便伸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朝霞看了之后,神色骤然大惊。
葛家,真的是葛家的人吗?
宫宴完了之后,夏蝉便回了家,玉自珩在宫门口等她了,见她来,便下了车将她拉到了车上去。
“今天去杜家。”
夏蝉笑着点头,“好啊,我正想去见见曾外祖呢,想着给他老人家做一顿好饭,也算是尽孝。”
玉自珩舍不得的样子,“不成,你肯定很累了,做什么饭啊别做了吧。”
“不行,哎呀十三你放心吧,我肯定行的。”
被夏蝉这样软磨硬泡了过去,玉自珩也不好再阻拦了。
夏蝉让玉自珩带着自己去买了些自己需要的食材,玉自珩不解,“这些杜家都有。”
夏蝉轻笑,“不一定啊,有些东西还是我自己准备吧,免得到时候万一没有,又得开始着急。”
玉自珩无法,只得陪着她去买了一些。
两人重新上了马车,准备往回走。
这时候,迎面也过来一亮马车,与夏蝉的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的轿帘掀起了一个角,夏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
收回手来,夏蝉却是越想越不对劲,转头问道:“十三,前面一点是什么地方?”
“往西?往西是戏班子和烟花柳巷,不怎么干净。”
夏蝉一愣,道:“梅丫,调头。”
梅丫一向对夏蝉的话十分服从,而且从来不问为何。
“小知了,你干嘛?”玉自珩紧张道。
夏蝉皱眉,“我刚才看到杨氏了,坐着马车往西边去了,这会儿葛家上下都这么不安生,她去西边干嘛?”
玉自珩道:“不会是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什么的吧。”
“很有可能哦,现在抓不到葛宗国的把柄,抓到这一点刺激刺激他也行,再者当年的事情,跟杨氏也脱不了干系。”
玉自珩点头。
马车尾随着杨氏去了西边的大街,在一家比较出名的戏班子前停了下来。
夏蝉从轿帘的缝隙里看到,杨氏下了马车,娇滴滴的往戏班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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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朝霞这性子,葛家绝对没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