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蝉这么一说,玉自珩笑了,几步上前到夏蝉身前,弯下腰与她平视,笑着道:“生气了啊?”
夏蝉丢了勺子,“没。”
玉自珩摸摸下巴,“别生气,我临来时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属下已经查出了昨夜的人,我部署了一下,所以就来晚了。”
他靠近的时候,带着一股他身上独特的清香味,淡淡的菩提子的香气,让人心静,亦能心醉。
夏蝉伸手挽发,拿了刚才切好的猪头肉上来,满满的一大盘肉拼,有猪头肉,猪心肉,煮好的猪肝,切了满满一盘,递给明令道:“喏,端上去吃吧。”
有了好吃的,明令端着便进了屋,轻车熟路的上了炕,跟夏妞儿和葛氏拉起了家常。
夏蝉拿了个白色的小盅来,揭开了炉子上泥瓦罐的盖子,拿着勺子搅和了一下,往外舀着汤。
“那查的怎么样了?”
玉自珩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盅,道:“是吐蕃人不假,当年冒充我的军队的人,也是吐蕃人,只是现在我国与楚国表面上是和平的,无法光明正大的排查,我只能让人去吐蕃以及这附近周边,暗地里排查,看看当年到底是谁冒充了我的军队。”
夏蝉盛好了一盅鸽子汤,然后又将泥瓦罐盖上,让它继续小火煨着,看着玉自珩道:“既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再查起来肯定也不是那么简单,你不要太担心,这次顾清的家人都死了,对方肯定也知道了,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动手,而且现在唯一与事件有关联的顾清也在我们这里,只要顾清在,他们就一定会再来的,你只需做好防范措施,守株待兔便是。”
玉自珩轻笑,没想到夏蝉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说的十分有道理,玉自珩弯唇,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夏蝉脸红,“喝你的汤吧,再贫嘴,这汤就没你的份儿了。”
说着,转身回了书房去。
她还欠着文人祥两张菜谱呢。
这边夏蝉刚进了屋子,玉自珩随后便跟了上去,夏蝉在书桌后坐下,玉自珩也搬了一把椅子来,坐在她旁边。
夏蝉拿出墨条兑了水开始研墨,道:“你尝尝,这汤油不油?我用水过了好几遍了。”
玉自珩低头喝了一口,鸽子汤清香,丝毫不油腻,足以可见是下了大工夫的,玉自珩心疼的很,“小知了,你对我可真好。”
夏蝉轻皱眉,“可不是给你做的,少在这自作多情了……哎呀!”
说着,夏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墨条也拿不稳,落在桌上。
玉自珩神色一紧,急忙放下了碗,走过去抓着她的手道:“你怎么了?”
夏蝉痛呼一声,揉着手腕道:“刚才没注意,手腕扭到了一下,有些疼。”
玉自珩看着她纤细的手腕,在自己的大手之上,似乎都能轻易的被折断,想起那一日夏蝉皱眉咬牙拼尽全力替了自己比赛的场景,玉自珩又是心疼无比。
暗暗运了内力在手指上,然后轻轻的抚上她的手腕,不惜耗损真气,为她止疼。
夏蝉只觉得玉自珩的手仿佛有了魔力,所到之处,竟是非常好的为自己解了那酸酸麻麻的疼痛。
夏蝉感觉很舒服,忍不住轻声的嘤咛了一声。
玉自珩轻笑,“还疼么?”
夏蝉咬着唇摇摇头。
从玉自珩这里看去,就能看见她青丝如瀑,以及鬓边那支白玉兰的簪子,斜斜的流苏跟随她的动作轻轻的晃动,玉自珩有些把持不住,轻声唤道:“小知了……”
夏蝉应声抬头,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唇就被他准确无误的吻住了。
他的唇带着淡淡的菩提子的香气,一如他这个人,醉人,勾魂,却又那么精致淡雅。
夏蝉没了依靠,想要往后退,玉自珩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身子在怀,不让她后退。
他试着用舌头去撬开她的牙关,可是夏蝉却死死的咬着牙不肯松开,玉自珩耐心极好,一遍遍的吻着她的唇瓣,双手托着她的腰身,一丝也不肯松开。
夏蝉被他吻得面红耳赤,不知自己为何,竟是这般任由他亲吻了。
正想着,腰间的力量就大了一些,玉自珩不满,“竟然还有空不专心?”
夏蝉皱眉,刚想开口,却不料他的舌头便灵巧的滑了进去,与之甜蜜交缠起来。
夏蝉有些猝不及防,从来没有这种感受的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舌头被他吸吮的发麻,浑身都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
玉自珩察觉到她的异样,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因为沾染了*而变得有些赤红,“怎么?”
夏蝉红唇微微的肿着,白皙的面色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你……你别这样……”
玉自珩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兽性大发,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可是她还这么小,这么娇弱,玉自珩咬着牙,拼命的压抑住了体内的*,微微低头,与她抱在一起,“知道了,是我太心急……”
果然,他真的不再有动作了,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好一会儿,玉自珩才松开了她,伸手帮她整理着刚才被自己弄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十分耐心。
夏蝉脸红着,“我还得写菜谱呢,答应了人家的。”
玉自珩笑着,低头轻啄她的脸颊,“你手腕疼着,如何写?”
夏蝉皱眉,“那可如何是好?”
玉自珩笑着,拉着她在一旁坐下,自己伸手拿了笔来,道:“你来念,我给你代笔,虽说我以前读的圣贤书是还给夫子了,可这字,写的勉强还能让人认得。”
夏蝉点点头,“也好,省的你每天来我家里蹭吃蹭喝,还一点儿活都不干。”
玉自珩轻笑,也不恼,道:“娘子,为夫身上还有更好的补偿办法,不仅会写字,而且还会……”
说着,凑到夏蝉耳边去说了几句。
夏蝉脸色通红,伸手揪了他的耳朵,“你再敢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恶心巴拉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玉自珩看着夏蝉害羞的小模样,十分的喜欢,也不恼,反而恭顺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来说,我来写,如何?”
夏蝉眨巴眨巴眼睛,托腮想着,然后将要准备的菜说出来,配料什么的还有具体的制作方法,玉自珩紧抿着嘴巴写着,奋笔疾书,夏蝉歪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手腕飞速转动,一股墨香渐渐的散发开来。
玉自珩写完,抬眼一看,不由得笑了,“小知了,你这么喜欢看我啊?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很好看?”
夏蝉撇嘴,伸手打开他的脸,“一边去,我看看你写的。”
说着,探过头去看。
白色的宣旨之上,字迹工整,带着一股子狂傲不羁的洒脱,字体苍劲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大气的字体,不是一般人轻轻松松能写的出来的。
夏蝉眼神一亮,急忙小心翼翼的拿了过来在手里看,“十三,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这字,拿出去卖也是值几个钱的。”
玉自珩轻笑,凑过来靠着夏蝉,脸都要贴上了,“娘子,那你有何奖励给我啊?”
夏蝉皱眉,“奖励?喏,那碗汤就是。”
玉自珩不满,本以为该趁此计划要个香吻,怎么就一碗汤就解决了呢?
“娘子,这不算数的,汤是你早就给我的,怎么能算作奖励呢?”
夏蝉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迹,道:“你不要?那我端出去给明令喝了。”
说着,作势就要去端,玉自珩急忙伸手挡住,“你敢?!”
夏蝉冷哼,“我有何不敢?”
玉自珩委屈,“我不是说你不敢,我是说……你就算端出去,明令那小子也不敢喝。”
“噗——”夏蝉笑了,看着他委屈的样子,道:“喝了吧,很补身子的。”
玉自珩揉着手腕,“可是我手腕好疼啊……刚才写的太快,手腕都酸了……”
夏蝉无奈,只得端着碗在手里,拿着汤匙盛了一勺,道:“喏,张嘴。”
玉自珩满意了,乖乖的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玉自珩夸张的大喊,“好喝好喝,真的好好喝啊。”
夏蝉皱眉,“明明刚刚喝过了,这样的恭维是不是太刻意了。”
玉自珩笑着,一双好看的凤眸弯成了天上的弯月,凑过来伸手抱着夏蝉,“还要喝……”
夏蝉耐心的喂给他,他则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脸上的神色十分满足。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碗汤也喝完了,夏蝉道:“我下去要包包子,你现在肚子还能装的下吗?”
玉自珩笑笑,“当然能,你做的,再多我也装得下。”
夏蝉抿唇,道:“走吧。”
出了门,明令正跟夏妞儿说着话,他嘴巴幽默,常年跟玉自珩出门在外,肚子里装了好多故事,现如今正给娘俩讲着,将两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手上的绣花针都忘了动弹。
夏蝉出门,笑着道:“娘,把炕上拾掇拾掇,如月,拿着面板上去,咱们包包子。”
如月点头,玉自珩也跟着去凑热闹,夏蝉将面团儿拿了出来,拌匀了馅儿,放上猪皮冻,这猪皮冻是凉的,下了包子里蒸熟,可不就是满满的汤汁了么。
葛氏擀着包子皮,圆圆的一个面皮十分的可爱,夏蝉戴上了围裙,有点够不着身后的带子,玉自珩急忙上前,“我帮你穿。”
他人高马大,手臂也长,与夏蝉面对着面,这手臂一伸一绕,便绕到了夏蝉身后去,给她绑好了带子。
如此一来,两人的姿势便有些暧昧,夏蝉不争气的红了脸,玉自珩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趁着众人没注意,低头飞快的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
这样一来,夏蝉的脸色更红了。
包了包子,夏蝉便让如月烧火开始蒸,自己紧接着包第二锅。
玉自珩也想凑热闹,挽了袖子来学着包,只是手生的很,怎么也弄不好,夏蝉轻笑,低着头耐心的教他,手把手教着他如何合拢包子皮。
两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搭配的是天衣无缝,葛氏和夏妞儿见了这一幕,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假装看不见,低头去偷着乐了。
夏蝉没在意,似乎这几日习惯了与玉自珩之间的亲密,这样的动作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好不容易玉自珩包好了一个,乐的跟个孩子似得开心。
“太好啦太好啦……我也会包包子了。”
夏蝉笑着,“感觉有趣吗?那就多包几个,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带给爷爷吃。”
玉自珩笑着点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包子便包完了,第一锅包子蒸出来的时候,夏宝儿和林宿也放学回来了,一进大门,夏宝儿就撒欢的跑进了厨房,倚在门口看着,兴奋道:“姐姐,好香的味道,宝儿饿了……”
夏蝉笑着,“那就赶紧洗手去,该吃饭了。”
夏宝儿开心的去洗手,一边走还一边道:“林哥哥,我家是不是很好,我姐姐每天都做好吃的……”
夏妞儿乐的一边拾着包子一边道:“宝儿这小皮猴,又在炫耀了……”
夏蝉笑笑,“他总归还小,忍不住是正常的。”
说着,两人迅速的拾了包子出来在竹盘子上,将两个大盘子装满,端了上去,然后剩下的便拿了白布盖上,以防干的太快。
端上去了之后,夏蝉让如月扒了蒜瓣儿,放在小石臼里捣成了蒜泥,然后拿着醋和盐调好了味道在一个小碗里,端了上去。
这猪头肉切了成片,肥瘦相间,猪肝也是片成片,猪心肉也是,夏蝉道:“这肉吃多了多半会腻,大家拿着蘸了我调好的蒜泥试试,又香还不油腻。”
几人都是迫不及待的去吃,这一蘸,肉香搅着蒜泥的味道,果真十分对胃口,好吃,而且不腻。
夏宝儿吃了几块,贪了蒜泥,蘸的有点多,辣的脸色都红了,一个劲的跟梅丫讨水喝。
夏蝉递给他一个大包子,道:“吃个包子吧,可得小心着吃,里头得汤别洒了。”
夏宝儿点头,拿着包子在碗里,小心翼翼的吃着,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
这汤汁可是特别香的,不是一般的味道,那种猪皮熬成汤的感觉,香气浓厚,包子皮十分的薄,馅儿特别鲜美。
明令吃着,大喊一声,“这包子……真是小的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夏蝉忍不住笑了,“好吃就多吃点儿,有的是。”
明令笑着点头,“多谢夏姑娘。”
这一顿,包子就着猪头肉,还有鸽子汤,大家伙都是吃的十分的爽快,夏宝儿更是吃的肚子都圆鼓鼓了起来,开心的很。
吃完饭,天也黑了下来,夏蝉拿上了几个包子和自己切的一大块的猪头肉装上,让玉自珩带回去给沈崇博。
玉自珩谢过,道:“小知了,明天你要去哪里?”
夏蝉想了想,“去酒楼啊,把菜谱送去,然后顺便买点东西,准备过年了嘛。”
玉自珩笑着,“那我跟你一起去。”
夏蝉笑笑,“好,那你早上来,我捎着你。”
玉自珩开心了,左右环顾无人,便凑上去猛地亲了一下她的唇。
夏蝉红了脸,“玉十三!”
玉自珩笑着眨眨眼睛,“哎——我走啦。”
说着,拎着食盒转身离开,夏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脸色红的更甚。
却不料这一幕正被刚出门的王大柱看在眼里,王大柱心下一片荒凉,看着夏蝉与玉自珩这般亲密,王大柱死死的攥紧了拳头,一嘴的牙都咬碎了。
夏蝉一转头,就看见了正直愣愣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王大柱,夏蝉看了看,道:“柱子哥。”
王大柱走了过来,在夏蝉身边站定,脸色憋得通红,“大妞,你是不是……跟沈家少爷,在一起了?”
夏蝉摇头,王大柱激动了,“可我刚才看见了,你们俩都……”
他没有说出来,夏蝉心下了然,便点头道:“我心悦于他。”
王大柱一愣,大脑一片空白,对上夏蝉那双澄澈的波澜不惊的眸子,王大柱抑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苦笑一声,“大妞……我……我一直……”
他努力了很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夏蝉叹口气,道:“柱子哥,感情的事情不是别的,没办法强求的,对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只能说很感谢,可是,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的,你还年轻,还有机会遇到很多优秀的姑娘,没必要非这样固执。”
王大柱摇着头,眼睛赤红,“大妞,你不懂……你不懂……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喜欢到现在……有你在,我啥都可以不要……可是你……”
王大柱说着,竟是流了泪,面色十分的难过,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样,怔怔的看了一眼夏蝉,便猛地转头把腿就往后跑。
夏蝉一愣,“柱子哥,柱子哥……”
王大柱哪里肯听夏蝉的话,疯了一样的往外跑去。
夏蝉心惊,害怕王大柱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只得回家匆忙交代了一下,带着如月和梅丫披上了衣裳便出门去寻。
先去了王大柱的家里,苗丽和王青山正在一个烧火一个炒菜呢,听夏蝉这样说了,两人也是害怕的不行,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出去找。
这会儿已经天黑了,哪里有什么灯光,幸好夏蝉来时跟梅丫和如月各自提了一个灯笼,如今也能看清楚一二。
夏蝉几人沿着路一直走,一边走一边喊,可是却没有一丝回应。
苗丽难过的快哭了,“柱子啊,柱子啊你出来啊……娘不能没有你啊柱子……”
王青山一面扶着苗丽的身子,一面大声的呼喊着王大柱的名字,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扑通’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落水了。
夏蝉急忙道:“柱子哥在那边。”
几人火速赶往河边,王大柱的鞋子还在河岸边,人却已经跳下了河去。
苗丽赶来,见了这个场面,‘嗷’了一嗓子,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王青山顾及着照顾苗丽,可这边儿子已经下了河一心求死,正在这时,如月却将灯笼一把交给了梅丫,鞋子一踹,裙摆一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去。
夏蝉一惊,“如月……”
梅丫道:“如月敢跳,肯定是有信心会水……”
听了梅丫的话,夏蝉却也还是不放心,这河,可不是自己平常洗衣裳的河,这条河连着黄海,水流急速,平时没人敢在这周围玩耍,一个不小心淹死的,不在少数。
正在众人都十分紧张的时候,河面上忽然蹿出了一个人头,正是如月。
如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道:“梅丫姐姐,拉我一把。”
梅丫急忙上前,拉着如月上了来。
如月将王大柱给救了上来。
许是因为在河里泡了的时间久了,又是一心求死,所以王大柱虽然被救了上来,还是昏迷着。
苗丽趴在一边,哭着喊着,王青山也是十分难过,如月却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衣裳,甩了甩手,道:“叔叔婶婶,别怕。”
说着,俯身伸手交握,在王大柱的胸前按着。
没几下,王大柱就咳了几声,将积压在胸腔里的水给吐了出来。
苗丽一看王大柱睁开了眼睛,急忙上前道:“柱子,柱子你咋样了?”
王大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身子来,看了看周围的人,才慢慢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王大柱想到夏蝉已经决定跟沈家少爷在一起了,心里更是悲伤到难以复加,哭喊着道:“你们为何要救我上来,让我去死了……让我去死了……”
苗丽哭着,“儿啊,娘不能没有你啊……你怎么忍心撇下爹娘就这么去了啊……”
王大柱哭着,“儿子不孝,儿子没用,儿子不能给你们尽孝了,让儿子去死了吧……”
说着,就挣脱开苗丽的手,哭着往河边跑去。
苗丽都来不及拦住,却没想到一旁的如月却是力气很大,一把拦住了王大柱,将他给拽了回来,然后伸手一巴掌利索的扇在了王大柱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王大柱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的王大柱羞恼不已,“你为何打我?”
“啪!”如月没做声,甩手又是一巴掌。
王大柱被打晕了,如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爹娘将你生养这么大,你竟然能当着他们的面去寻死,你可知道这是对爹娘多大的伤害?你这种人,不配做人,不配做别人的儿子!你不知道珍惜,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是没有爹娘的,他们一出生就想得到爹娘的疼爱,可是没有!老天眷顾你,给了你这样疼你宠你的爹娘,你竟然这么不珍惜,王大柱,我瞧不起你,你这个懦夫,你连个男人都不算!”
如月说到最后,已经失声痛哭,跺跺脚,转身便跑了回去。
夏蝉一惊,急忙起身,“如月……”
说着,转头道:“柱子哥,如月说的对,你好好想想,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是人活着就只有感情支撑吗?苗婶儿和青山叔,还有孙奶奶,你若是死了,你想过他们的生活吗?做人都有责任,你不可以这样自私,这样没责任感的懦夫,我夏蝉这辈子都瞧不起。”
说完,便带着梅丫转身离开了,王大柱呆愣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却也没有再去寻死。
回了家,夏妞儿就急忙走上前来,“姐姐,如月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哭着跑进屋子去了,我去叫门她也不开。”
夏蝉叹口气,将事情说了给她听,夏妞儿听得是唏嘘不已,夏蝉道:“你去收拾一下,我去她屋子看看。”
夏妞儿点点头。
夏蝉去了如月的屋子前,伸手敲了敲门,柔声道:“如月,是我,你开开门好吗?”
半晌,屋子里没有声音,夏蝉正想再敲一遍的时候,如月却上前来开了门。
如月擦着眼泪,道:“小姐,奴婢该死。”
夏蝉摇摇头,进了去,拉着如月在炕上坐下,拿着帕子给她擦泪,道:“如月,别哭,有什么事儿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啊。”
如月咬着唇,“小姐,奴婢是……奴婢是想起了奴婢的小时候,小时候奴婢没有爹娘,一直讨饭为生,每次看见一样年纪的孩子都有爹娘疼爱,奴婢就十分羡慕……”
夏蝉看着如月的样子,心里也难过,如月吸吸鼻子,又道:“本来以为奴婢已经找不到爹娘了,可是后来奴婢被卖进了一户大户人家做丫头,一次跟着小姐去庄子上小住,竟是意外的找到了奴婢的爹娘,奴婢十分高兴,可是爹娘却不认奴婢,到最后,是小姐帮着奴婢质问,娘才说,奴婢是个女娃,是个赔钱货,如果当初不扔了奴婢,那娘在家里就没法过了,小姐十分生气,要替奴婢伸张正义,可是娘带着弟弟给奴婢跪下,求奴婢不要回去……”
如月说到这里,更加伤心,眼泪簌簌的掉落。
夏蝉皱眉,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如月哽咽了几声,道:“奴婢怎么忍心,奴婢只得求了小姐,让小姐原谅他们,装作自己不知道,娘在庄子上做事,奴婢每天都能看见娘疼爱弟弟的场面,奴婢想起奴婢小时候在街上跟一群小乞丐抢饭吃的时候,奴婢心里就特别难过,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娘疼爱,而奴婢的娘却这么恨奴婢……”
说着,如月又道:“之后,弟弟得了病,家里没钱,奴婢将攒下来的月银全部给了娘,却还是不够,奴婢便涉险去偷了小姐的银子,可是娘还是说不够,久而久之,奴婢心中有了猜疑,然后偷摸着去看,却听到爹娘在讨论,如何让弟弟装病,然后从奴婢这里拿到更多的钱,好攒着给弟弟娶媳妇……”
如月说到这,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夏蝉也是听得心里发凉,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父母,简直不配做人家的父母。
夏蝉伸手给如月顺着后背,道:“那你之后又是怎么沦落至此的?”
如月擦擦眼泪,道:“小姐发现少了银子,便开始彻查,奴婢很害怕,因为小姐很生气,奴婢觉得愧对小姐,因为小姐平时对奴婢很好,可是奴婢刚想去主动承认错误的时候,娘,她却对小姐检举了奴婢……就是因为,小姐说了,谁能抓到偷银子的贼,便赏银五两!娘为了五两银子,便出卖了奴婢……”
夏蝉听到这,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实在是太卑鄙!这样的爹娘,不要也罢。”
如月哭着,“所以,奴婢特别羡慕那些能被爹娘宠爱的人,今天看到柱子哥他这样不珍惜,奴婢便十分的生气,这种被爹娘宠爱的福气,不是人人都有的,如果有,那就是前世的造化,是老天爷给的眷顾,应该好好珍惜……”
夏蝉点点头,伸手给如月擦泪,“这个最基本的道理,有很多不懂,如月,你不要难过,以后你不在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还有我,有我娘,妞儿,宝儿,梅丫,都是你的家人。”
如月十分感动,泪眼朦胧的看着夏蝉,“小姐,以前奴婢一直埋怨命运不公,可是现在才发现,老天待奴婢不薄,能让奴婢遇见小姐……”
夏蝉笑笑,“好姑娘,别这么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你值得我们对你的爱。”
如月感动的无以复加,只得拼命点头。
夏蝉站起了身子,道:“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下,生活还在继续,我们活着,就要往前看,那些不好的东西,都选择忘记,活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月动容的点了点头。
夏蝉出了门,回了自己的屋子,葛氏跟夏妞儿正在炕上坐着悄声说话,见夏蝉来了,夏妞儿急忙道:“姐姐,如月还好吗?”
夏蝉点点头,脱了鞋子上炕去坐下,道:“现在已经好了。”
葛氏担忧道:“这姑娘性子一直很温顺,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夏蝉叹口气,将如月对自己说的话说了出来给两人听,两人听完,都是十分的气愤。
葛氏更是落了泪。
夏妞儿气得攥紧了拳头,“真是没良心的爹娘,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吗?”
夏蝉道:“好在啊,现在如月在我们家,以后远离这些纷扰了。”
葛氏拿着帕子擦泪,点头道:“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夏蝉点点头。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蝉道:“也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儿一早我得去镇子上一趟,妞儿,你在家里照看家里,我让梅丫陪我去就行。”
夏妞儿笑着,“诶。”
下去洗了洗,夏蝉换了一身睡觉的衣裳,便钻进了被窝里,葛氏道:“蝉儿,明儿个去镇子上,记得给娘买丝线,就上次买的那种,被面儿绣了一半线不够了。”
夏蝉困得很,点点头道:“好,娘我知道了。”
葛氏瞧着夏蝉困了,笑着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吹灭了烛灯,也躺下睡了。
一夜好眠。
因为睡了一晚上的好觉,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夏蝉可谓是精神满满,穿好了衣服下炕去,夏蝉从衣柜里准备拿一件袄裙穿,今天得出门,必须打扮的正式一点。
刚打开衣柜,夏蝉才看到自己前些日子换下来的衣裙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叠好了放在里面,夏蝉想到应该是如月洗的,心里暖暖的,拿了一套自己一直喜欢的绣鸢尾花衣裙出来,然后换上。
推开门出去,如月正在烧火,看见夏蝉出来,如月急忙道:“小姐,您起来了?”
夏蝉点头,笑道:“煮的什么?”
如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跟您学的,做了菜肉粥,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小姐做的好吃。”
夏蝉笑笑,“肯定不差,你人聪明。”
如月轻笑,脸色有几分羞涩。
出去洗漱完了,夏蝉转悠了一圈,这家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干净了,梅丫和如月搭配的很好,这一圈看下来,竟然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事了。
吃了饭,夏蝉便准备往镇子上去了,收拾了一下东西,梅丫便驾着马车往镇子上走,正走出没几步,玉自珩便来了。
梅丫停了车,玉自珩几步上了来,明令坐在车外。
夏蝉道:“差点你就赶不上了。”
玉自珩笑着,“我掐着点儿呢,不会赶不上的。”
夏蝉笑笑,道:“这么匆忙,吃饭了没?”
玉自珩摇头,“就想吃你做的,家里的厨子做的不好吃。”
夏蝉轻笑,“还把你给喂叼了嘴儿呢。”
嘴上虽是说着责怪的话,眼底却是浓浓的宠溺,从一旁拿了一碟子点心上来,道:“喏,上次剩下的红枣蜂蜜糕,吃点先垫垫吧。”
玉自珩轻笑,低头去咬,夏蝉气急,“你这是懒出了新高度啊你!”
说着,伸手去拍了他一下,然后无可奈何的伸手拈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去,“吃吧。”
玉自珩开心的一笑,张嘴接了过来,笑着道:“好甜。”
说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夏蝉的手指尖。
夏蝉皱眉,“你再这般,就没得吃。”
玉自珩轻笑,调皮的倚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道:“小知了,你忍心看我饿肚子嘛……”
夏蝉无奈,“怎么看不得?”
玉自珩摇摇头,伸手抓着她的手去拈了点心,然后又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夏蝉皱眉,“你这厮……”
玉自珩得逞,嚼了点心下肚,俯身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夏蝉急忙捂住了嘴巴,“你干嘛?”
玉自珩轻笑,“看你嘴角翘起来,就想亲你……”
夏蝉皱眉,“忍着!”
玉自珩摇头,撒娇道:“忍不住嘛……”
夏蝉无语,转头狠狠的瞪着他,直瞪得玉自珩瑟缩了眼神,这才转了视线。
到了镇子上,梅丫驾车去了醉仙居门口,夏蝉下了马车,玉自珩却抢先一步跳了下来,然后站在底下笑着道:“小知了,我扶着你。”
夏蝉刚想说不,玉自珩却上前一步,伸手抱了她的腰身,将她给抱了下来。
夏蝉脸色一红,给了玉自珩一拳,“你干嘛啊你!这是大街上!”
玉自珩轻笑,“你是我娘子,我抱你一下又怎了?”
夏蝉不想跟他多做计较,转身进了酒楼,玉自珩急忙也跟了上去。
找了文人祥,夏蝉递上了自己写好的菜谱,万有信正在一旁,便笑道:“既然蝉儿没空去,那便交给我来吧。”
夏蝉轻笑,“上次赏诗会的宴席,我看到了李师傅的手艺,真的是不错,这次的宴席,我想交给李师傅做吧。”
文人祥点点头,“既是你推荐的,那便交给李师傅做吧。”
万有信瞠目结舌,李富贵明明跟夏蝉结了死敌,为何夏蝉还愿意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他!
万有信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文人祥给夏蝉结算了银两,又问了问家里的事情,夏蝉说了说,道:“文叔,现在客人还不多,能不能给我们腾出一间雅间来,我们吃个饭。”
文人祥笑着,“行啊,上二楼吧。”
夏蝉伸手拽着玉自珩的衣袖,道:“走吧,不是饿了么?我请你吃饭好了。”
玉自珩受宠若惊,急忙跟了上去,几人经过雅间的时候,玉自珩却看到了一直跟在凌久扬身边的书童问礼。
“姐夫也在这里?”
问礼认出了玉自珩,急忙道:“十三爷,夫子在里头跟知府大人说话呢。”
玉自珩轻笑,道:“那我们也要进去凑凑热闹。”
这开了门,玉自珩便道:“马定国,你这身子骨还行啊,磕完了一万个响头还这么硬朗?还能吃的进去饭?”
马定国一看,原来来人是玉自珩,急忙起身上前行礼,“老臣马定国,参见玉将军!”
玉自珩点头,“跪着吧,正好本将军没吃饭,先吃完了再审你!”
说着,拉着夏蝉的手坐下。
马定国满脸的汗,可也不敢起身,万一触怒了这小魔王,指不定今天又要怎么折腾自己!
正在这时,站在马定国身后的一小侍卫站了出来,伸手指着玉自珩,“你就是那个处罚了我爹的混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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