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衫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两人第一次在桃村擦肩而过时,彼此印象就很深刻,这些年的恩怨情仇他俩就是始作俑者,“松景三世,别来无恙?”祝衫嘴里说着,眼睛不停的四面搜寻,除了幽闭的夜空他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童书琴不知所措的时候,地球上特有的引力突然恢复了,两人急急坠入月球腹内,身后开口随即关闭,两人血液向着头部汇集,满脸通红发热,四肢感觉逐渐缺失,也不知过了多久祝衫率先醒了过来,他抬头观望,发现头盔已经被摘掉,口鼻里有了不算新鲜的空气,童书琴散着头发平躺在附近,除了胸口的起伏,整个人还在昏迷,祝衫抬头看见清澈星空就在顶上,这里一切跟刘建国描述的雕屿岛海底世界一模一样!
松景三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肯定猜到了吧?”
祝衫摸了摸头皮,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儿:“猜到了,只是不清楚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松景三世的声音显得很亢奋,这亢奋中带着不少歇斯底里:“这一切都拜你们所赐,无法登陆的大陆集团,只能启动环球策略。”
童书琴也醒了:“你们将海底基地的技术成功复制到了地球和月球之间?”
松景三世哈哈大笑:“太对了,我的童主席。”
童书琴立即回应:“别叫什么主席,我们临来之前已经辞去了所有职务,我们不会成为你的人质。”
祝衫此刻明白了,海底基地的另一条管道连接了月球和地球,可以实现地月间的快速投送,当然可以将所有月球引力集中投送到地球的某一个区域!可以人为操控了地球上的很多自然现象,当然包括潮汐,湮没华夏沿海地区更是小菜一碟。
松景三世坐在西京市的大陆集团办公室里,眼看着月球上的一切按照自己的部署在有条不紊的行进;
“祝衫先生,巨子,你在华夏具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俗话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在行动之前希望跟你交个底,华夏?不,地球的未来也许就在你我之间的一闪念?”
雅子和越人就待在松景三世旁边,雅子显得很平静,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越人嘴角暗暗抽动,他实在担心已近狂妄的松景三世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
此时童书琴并没有太多的焦虑,因为每一次大风大浪都有祝衫在,最终也能够化险为夷;
祝衫第一次觉得无助,被扔在月球肚子里的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他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在分别的时候好好拥抱一下妻子,他唯一担心的是华夏和地球该怎么办。
松景三世一旦开始行动,他将月球引力集中实施在地球某个区域,可以产生强大的潮汐和飓风等自然现象,可以轻松瓦解臭氧层,同时还可以将那些掠地而过的小星星变成撞击地球的终结者,换句话讲:松景三世这次真的成为了地球的主宰者,甚至是毁灭者。
祝衫慢慢的从混乱的思维中理出了一点头绪:“松景三世,一旦地球没了,你准备到月球上过日子了?”
松景三世回答:“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也不想成为地球的罪人。”
祝衫盘腿坐在地上,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你的条件,讲出来听听?”
雅子接过了话筒:“我们要的不多,南海诸岛给我们就可以。”
松景三世没想到雅子的胃口这么小?他甚至怀疑雅子是不是爆发了妇人之仁?
越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毕竟丢失南海诸岛,保留整个大陆对于华夏还是可以接受的。
童书琴似乎对这个提议也很吃惊,凭她对松景三世的了解,这个条件绝对不算贪婪。
祝衫没有犹豫:“我和童书琴只是一介草民,如何帮你实现这么巨大的要求?”
雅子继续讲到:“祝巨子谦虚了,华夏那里还有王振杰这样的理性领导,更有赵宝林那样的现实主义者,别忘记刘毅是我们的战略伙伴,对了,刘建国,你师傅也是我们的人。所以,只要你跟他们讲一讲,一切都不是问题。”
童书琴望着祝衫没讲话,她的沉默已经是一种默许的态度。
祝衫心里清楚的很,这个条件不算断子绝孙的阴损,但是如果他答应了,他就必须亲自去说服那些华夏的决策者,一旦墨家承担了这个恶名,华夏就会逐渐自我割裂成为众多的小众势力,分崩离席的华夏对于松景三世来讲就变成了一个唾手可得的大拼盘。
但是如果不答应?祝衫知道后果会很严重,华夏的沿海地区首当其冲会变成一片泽国,后续的灾害会源源不断!
“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松景,你告诉我?”祝衫现在反而不着急了。
松景三世赶忙接过话筒:“我活着,就为了理想,实现霓虹一统天下的理想。”
祝衫站立起来:“凭你的能力,满可以和雅子美满的过上一生,为何非要如此呢?”
松景三世一门心思说服祝衫,所以他这次也算很有耐心:“霓虹必须君临天下,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祝衫讲到:“我要跟华夏的人民有个交代,我不能给他们一个模凌两可暗示,我需要给他们讲清利害,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这次祝衫没有反戈一击,松景三世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最大的对手和敌人——祝衫竟然没有跟自己唱对台戏,甚至答应去和华夏沟通,松景三世心里那个舒坦。
第二天,经过多方沟通,祝衫的讲话向华夏全国播放,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祝衫的人们都在静静聆听,因为这一次的讲话,对于每个公民来讲都是生死悠关。
“同胞们,这一次让你们失望了,在华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我没有了奇思妙想,我更没有了必胜的勇气。”这个开场白让居思南泪流满面,因为从不认输的丈夫,讲出这样的话,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依赖英雄的民族,不是一个智慧的名族,更不是一个强大的民族,我们每天都在喊百年雪耻,我们都希望霓虹沉入海底,但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是颠扑不破的战争法则,我们的民族要有承受灾难的准备,我们中的很多人将不久于人世,你们愿意承受吗?”随着这一声声滚雷般的发言,整个华夏惊呆了,寂静了。
祝衫眼圈红红的,童书琴也没想到祝衫这一次会这样讲话。
“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答应霓虹的条件,把南海割让给他们,这样的话,我们将继续歌舞升平的混世。”
祝衫故意停顿了许久,他不知道华夏公民会如何看?
“第二条路,迎接即将到来的灾祸,很多人将会因此而死去,活下来的人们将更有尊严的存在着,并将永生永世记住那些为此奉献生命的人,大家请记住,你们的选择,将成为华夏的选择。如果你们选择同意,请让刘建国代表华夏跟霓虹商榷,如果你们选择了拒绝,请用沉默来表达一切,再见了我们的朋友们。”
祝衫讲完这番话之后,拗断了话筒,童书琴说到:“你讲的太好了,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我选择沉默!”
自从祝衫讲完了这番话,华夏似乎陷入了无休止的沉默里,这个沉默就这么持续着,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直到松景三世被这种沉默逼疯了,癫狂了:“雅子,雅子。。。”
而待在一旁的雅子则面无表情的按动了那颗预谋已久的按钮,这一瞬间,月亮变暗了,渔夫发现海里的鱼儿都成了傻子,一股脑儿往渔网里钻,曾常逸发现桃村的古老的火山口开始有白烟溢出,远在东北的思南妈妈也看到了成群飞燕死命向高空腾飞,直到力竭而死纷纷跌落在湖面上。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而一切似乎又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