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苍玄山脉,有阵阵微风吹过,让人神清气爽。
一名牧童微闭双眼,依靠在一棵老树上打瞌睡,任由旁边的青牛在吃草。
风吹过,牧童蓦然睁开眼睛,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香味,天上的神仙又在做饭哩。”
“回家,回家咯,咱也回去吃饭咯。”
牧童站起身来,抄起青藤,赶着青牛,往山下一个炊烟袅袅的小镇走去。
千步之外,一处隐秘的小山洞里,一名十三四岁的布衣少年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拨弄着小火堆,火堆上架着一个黑陶瓦罐,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气。
布衣少年神色专注的看着瓦罐,喉头一动,咕嘟吞下一口口水,似是迫不及待的想吃到瓦罐里的美味。
虽然脸上沾了草木灰,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但仍可以看出,他面容清秀,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格外有神。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不开锅,老子怕要饿晕过去了。”
布衣少年用树枝挑开瓦罐的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袅袅蒸汽扑鼻,如仙气般蒸腾,阵阵清香让人食欲大振。
蒸汽散尽后,露出瓦罐中的食物,原来这散发出清香之气的瓦罐内,不是山珍野味,而是一小锅稻米粥。
少年从小山洞里拿出一木碗,一木勺小心翼翼的盛出小半碗,迫不及待的又吹又吸,顾不得烫呼噜呼噜喝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香,好吃,真好吃。这老家主的嫡孙太会享受了,每天吃这个,简直羡慕死老子。”
布衣少年面红耳赤的喝完那小半碗,又将瓦罐内的盛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半碗。
这一次少年吃的很慢,像是在享受稻米粥的美味,仿佛这一碗粥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
随着这一碗粥被喝下去,一层薄薄的元气雾荡开在少年皮肤表面,片刻后又被尽数吸收进这副已经长开了的身体内。
身体表面一道光泽一闪而过。
“舒服,好舒服啊,每天一顿稻米粥赛似活神仙。”
少年吃完粥后,将炊具收起干净,继续藏进山洞里,才起身来到外面。
外面天空海阔,秋高气爽,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着西落的太阳,一抹斜阳的余晖洒到他长长的睫毛上,给他增添了一分异样的光彩。
少年名叫牧云,是南卫城牧家在铁木山庄内的一名家仆,但他并没有家仆的觉悟,因为他每天都能吃一顿只有牧家家主嫡孙才能吃到的元气稻米粥。
牧云喜欢看夕阳,每天这个时候吃完稻米粥出来,正好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天边壮丽的火烧云,他看了十年了,还是看不厌。
他的心也被这波澜壮阔的瑰丽天象影响,心胸变得很大,眼光看得很远,他不想在牧家做一辈子的家奴。
想到这里,牧云深呼吸一口,开始慢慢打出一套拳法,这套拳法杂乱无章,一跳一跃闪躲腾挪间像是猛虎在搏斗。
牧云嘴里不时发出猛虎的吼叫声,不错,这正是他在苍玄山脉内看老虎打架自己琢磨出来的。
架子虽然糙,但他拳脚起落虎虎生风,如饿虎扑羊,尤其四肢和一条大脊椎,动静开合之间宛如五张弓拉完,拳脚出似箭,落似风。
一个小家奴,有这等身手,任何人见了都会惊诧不已。
牧云没有学过武艺,没有学过运气之法,拳脚有这等声势,全靠这神奇的元气稻米粥。
牧云无父无母,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遗弃在这苍玄山脉里,被牧家一名老家仆出山时捡到,在这铁木山庄里收养下来。
老家仆也是孤身一人,见牧云生的可爱,便由衷的喜欢上,把他当孙子养,并不惜以身犯险,偷盗珍贵的元气稻喂食小牧云。
元气稻生于灵地之上,集天地日月之精华,每一粒稻米都堪比灵药,长久食之可固本培元,壮大精气血脉,乃是培养武圣之体的最佳食材。
整个东卫城牧家,只在天苍山下铁木山庄内有一处十尺见方的灵地,里面种植着九株珍贵无比的元气稻。
铁木山庄是牧家在天苍山内的一处产业,庄园很大,出产铁木,有近千口家仆生活在这里,为牧家采伐铁木。
老家仆为牧家在铁木山庄做了一辈子工,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做起这偷窃之事也很方便。牧云四岁之前,一直都是吃着老家仆给他偷得元气稻米粥长大,待遇和牧家家主的嫡孙一般无二,甚至更高。
因为牧云吃的元气稻总是刚刚采摘的,天地元气更足。
牧云四岁那年,老家仆出山,被一头饿虎咬死,小牧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极为伤心,也不知是对老家仆感情深厚,还是舍不得香喷喷的元气稻米粥。
喝着元气粥长大的牧云,虽然只有四岁,但心智已开,极为聪明伶俐,行走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力气也很大。
山庄内的仆人们,将老家仆安葬完后,小牧云从山庄内抽出一根两尺长的铁木棍,眼中含着泪就冲出去了。
那一晚,四岁的小牧云没有回来。
那一晚,铁木山庄内的人们听到了外面传来阵阵虎吼声。
小牧云追打山中饿虎,打了一夜,奔跑出好远,四岁的年纪手持铁木棍,一边哭嚎着,生生追着一头饿虎打出十里远,将其活活打死。
元气稻对于人体潜能的开发可见一斑,无愧于可媲美灵草的食材,无愧于培养武圣之体的专用食材。
小牧云在山里迷了路,小家伙也不怕,拎着木棍打红了眼,见狼打狼,见鸡杀鸡。
兜兜转转在铁木山庄附近的山里转了三圈,最后竟让他发现了一块灵地!
这块灵地位置极其隐秘,在一个小山洞后面,也就只有四岁大的孩子才能钻进去。
这块灵地虽然不大,只有两尺见方,但若是被苍玄城内那些大家族大势力知道了,抢夺起来非杀红眼不可,不死个几百上千人,这灵地是不会有归属的。
这一夜,小牧云躺在灵地上睡着了。
第二日早晨,小牧云醒来,钻出山洞风风火火的往铁木山庄跑去,在他和老家仆的小屋中,翻出最后一捧元气稻,带来灵地这里种植起来。
两尺见方的灵地,足够种出三株碧油油的元气稻。
元气稻每七天一熟,每一株元气稻上有两个稻穗,每个稻穗上有大约一百五十粒稻米。三株元气稻,每周都能收获九百粒左右的稻米。
这些稻米,用来做每天一碗的稻米粥是足够了。
十年过去了,牧云越长越大,心也越来越远。
虽然才十四岁,但身姿挺拔,精气神十足,一套自创的“猛虎拳”耍起来,寻常七八个大汉不能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