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关心他啊。”江迟淡淡地道。
顾凝疑惑地道:“什么?”她怎么觉得这句话里有点醋味呢?她为自己的猜测感到脸热和惊悚,下意识问了一句。
江迟顿了一下,“没什么,那边的事情江氏有专业的律师团和他们周旋,你不用担心。”
“与其担忧这个,你应该更担心一下晚上和唐禹斟的会面。”江迟加重了语气,叮嘱道:“你要小心,我会让人跟着你。”
顾凝满口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自己,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假装憔悴了,反正她没办法朝唐禹斟示弱,就算是伪装也不行。
于是她干脆给自己画了个大红唇,珠光的眼影,深色的裙装,外面套一个披风,修长的腿连丝袜也不用穿,长靴包裹而上,尽显腿部线条的美感,只露在大腿和裙子之间露出一截雪白肌肤。
顾凝对着镜子照了照,撩起自己特意用卷发棒弄卷的头发,镜子里美艳逼人的人也撩了撩头发。
在去的路上,顾凝在心中演算了多遍唐禹斟会说什么,做什么,但是到了地方,她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个人简直无耻到一定境界了,她的想象根本无法还原他的万分之一的无耻度。
在被大堆记者和媒体的包围下,顾凝没有露出一丝胆怯的神情,她微笑着看向唐禹斟,视线半点都没分给唐禹斟身边站着的孙立天。
“你约我过来,不是为了吃晚餐的吗?”率先把自己摆放到一个无辜者的位置,暗指唐禹斟是用着约饭的名义把她骗来的后,顾凝好整以暇的望着唐禹斟,双眼微微眯起。
唐禹斟几乎是瞬间读懂了顾凝这个表情透露的意思:你死定了。
看了眼身边的孙立天,唐禹斟告诉自己,现在顾凝已经入局,自己不必慌张。调整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唐禹斟露出一个气愤夹杂失望的表情,“顾凝,你爸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我爸不是在哪里土里埋着吗?还能怎么样?”顾凝疑惑的歪头,“而且吃饭是吃饭,谈事是谈事,你想和我聊我爸坟头草有多高,就直接告诉我要聊这件事,而不是嘴上说着约我吃饭,然后到了地方直接问我,你爸坟头草多高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吃饭。”
嘴角勾起,笑容隐隐变得讽刺,“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唐禹斟一噎,他当初只是约顾凝见面,虽然地点定在了餐厅附近,但是绝没提要吃饭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不好反驳,况且周围都是媒体,顾凝如何尖牙利齿他又不是不知道,绝不能被她带偏了话题。
“顾凝!”他加重了语气,直接忽略顾凝的问题,指着孙立天道:“他虽然是你的继父,但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对他不管不问?昨天要不是我恰好遇到了他,他差点就被人打死了!”
顾凝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唐禹斟讲话。在媒体和记者的包围下,和唐禹斟激动浮夸的演技不同,她显得分外镇定和优雅,那些记者和媒体看着自己手里相机镜头中的顾凝,都差点以为自己现在在拍什么杂志模特,而不是热搜人物家里的伦理故事。
“所以,他为什么会被人打死呢?总不能是因为他长得太猥琐,有看不下去的路人行侠仗义,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打死他为民除害吧?”顾凝冷淡的询问,角度刁钻的让唐禹斟气个半死,又不得在各种镜头下憋着口气道:“他赌债没钱还,差点被追债的人打死……”
“哦。”顾凝打断他的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不还钱被打虽然理论上讲是应该的,但是法律不允许,请问当时你报警把非法赌博的他和追债的人送警局了吗?”
顾凝问完,这才正眼看了眼孙立天,啧了一声,“看他现在好好的在这里站着,就知道你没这么做了,你还是唐氏总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一点法律知识都没有。”
顾凝大大的叹了口气,看唐禹斟的目光像是看别人家的智障儿子,她拿出手机,用怜悯的语气道,“可能因为我太聪明了上天才会让你变得这么傻,互补嘛,我懂,我现在就帮忙打电话报警,把他抓起来。”
唐禹斟气的要死,他预想中他用伦理道德去压顾凝,而顾凝会因为自身脾气,当着众媒体记者的爆发,拒绝替孙立天养老,然后被众人谴责唾弃的事情发展,完完全全被顾凝打乱!
眼看顾凝真的要打电话,他连忙伸手去阻拦,咬牙切齿地道:“他是父亲,你就这么狠心让他去坐牢?”
刚说这句话,他就发现自己失言了。
顾凝嘴角勾起隐秘的笑,意味深长地道:“怎么,你要包庇罪犯?”
其实私下赌博被人追债这种事情有很多,但没几个子女会报警真抓自己父母的,这种事情放在街坊邻居嘴里绝对会被骂不孝,唐禹斟这句话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们现在在记者媒体的镜头下,所有行为都会被记录上传到网上,被所有网友所观看讨论。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网友审视,是否完美,有没有可以评击的漏洞。
道德层面被顾凝巧妙的遮掩了,大家只会注意到孙立天的行为到底犯不犯法,唐禹斟又是否遵法。
而一个总裁居然说出这种话,显然就没有一直在强调法律的顾凝来的完美。
唐禹斟的额头冒出冷汗,面对顾凝的质问,他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一直默不作声的孙立天眼珠子转了转,他来的时候被唐禹斟千叮万嘱,要装可怜,用道德孝道的层面去压顾凝,但眼见着唐禹斟被堵的说不出话,唐禹斟许诺让顾凝赡养他的话就要达不成了,他终于没办法再沉默下去了。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我就知道你不养你爹是犯法的!”孙立天嚷嚷道,显然一段时间没见,他又忘记顾凝说过的话,开始标榜自己是她爹,明显记吃不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