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在顾朝曦身上割下第四刀时候,因为失血的关系,他俏薄的唇有些苍白。
割的位置其实并不重。
两只手臂,和腿,分别割了两刀,但都没有伤害到关键部位。
或许,顾朝曦躲的很及时?第五刀朝着顾朝曦袭来的时候,他定定站着,望着冰舞,细长的目光闪烁着复杂,似乎还有一丝不被信任的受伤从眼眸中转瞬即逝,身体却像定格一般没有动。
“只要你相信,舞儿,我让你割多少刀都没关系。”他的声音显得却很轻佻慵懒。
第五刀飞下来的时候,却没有割到顾朝曦。
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时,一个持剑一身绿衣的娇俏女子,从屋檐下飞身直下,狠狠的一剑将即将割到顾朝曦身上的血刃打开了。
血刃掉到地上,又落回了冰舞手上。
“主子,不管你能要做什么都可以,但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而伤害自己?”
顾朝曦连睫毛都没动,只翘了翘唇,声音说不出地性感:“绿衣,你似乎管的太多了,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嗯?”
最好那个尾声,带着绝对危险。
绿衣一颤,愤愤然的瞪了眼冰舞,不甘不愿地说:“主子,绿衣只是担心你,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定会责罚我们的……”
顾朝曦懒懒的哼了声,什么表示都没有。
绿衣?
冰舞仔细打量着绿衣,心中闪过些什么。
下一秒,她半眯的漂亮美眸,闪烁冰天雪地般的寒芒,似乎能冻伤一切。
那种冷,顾朝曦看在眼里,眉峰一跳。
原来刚刚她还不算动怒,因为和此刻的冰冷相比,刚刚的她简直太温暖了。
动作起,冰舞手上的血刃已经在千钧一发抵住了绿衣的喉咙,冷冷而笑道:“绿衣?你叫绿衣,是顾朝曦的手下对吗?”
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威胁了,在加上自己主子因为她而受伤,绿衣此刻正恼怒着。
怒视着冰舞,也没有想到她为什么会武功了,恨恨地回答道:“是又怎么样?你不是知道我叫绿衣么?做甚明知故问?这是干什么?想威胁我么?”
“绿衣,很好。”冰舞抿成唇,手上地血刃一点也没放松,反而逼的更紧了:“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刀子不扎紧你粉嫩的皮肤。”
她身上地冷气和杀气让绿衣拧起了眉。
有些害怕的同时怒气更甚。
“洛三小姐,就凭你也想威胁我?”
冰舞冷笑,血刃往前推了一步,轻轻划过绿衣脖颈上的肌肤,割破了表层。
几乎是立刻,有血顺着绿衣的皮肤流下来。
落在后颈,凉凉的,嗜骨的冷。
她大惊,原本放松的身体在那一刻绷的极紧,紧的能看到手臂上的青筋。
顾朝曦摇了两下折扇,冷不防插嘴道:“舞儿想问什么不妨问我?只要我知道都会据实以报,绿衣只是个丫头,能知道什么呢……”
冰舞连个眼尾都没有给顾朝曦,只是冷冷盯着绿衣,冷冷开口问道:“上个月十八号,我在后院落水那天,在池塘边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那个一闪而过的娇俏绿衣女子,是绿衣吧?
冰舞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绿衣身子一僵,瞪圆了眼:“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也就是说,那个绿衣丫头的确是你喏?”得到答案冰舞反而笑了,笑声很轻很轻,让人听了心里毛骨悚然,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感。
甚至连心都跟着重重提了起来!
“你到底和洛冰舞说了什么呢?她居然会傻傻的因为一句话而去跳水,甚至,送了命……”
那一日,也就是冰舞穿来的那一日。
亲眼所见绿衣和洛冰舞说了什么,所以洛冰舞才会傻傻的跳下去!
而绿衣,至始至终都冷眼旁观!
“送命?你不是没死么?”绿衣惊呼,鄙夷的看着冰舞,不屑道:“是你自己要跳的关我什么事?你寻死我能拦着你么?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
“呵……你不杀她,她却因你的刺激而死。”冰舞冷笑,将原本低着绿衣脖颈地血刃,逐渐移到了她煞白的脸上:“告诉我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听好了,必须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否则,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可就不保了。”
说着,血刃在绿衣脸上来回游走,轻轻刮动。
绿衣原本还残留着一丝血色的脸色,在冰舞这样的动作下,瞬间惨白。
她有些委屈的将实现撇向顾朝曦,希望自己的主子能说点什么,甚至是将自己从洛冰舞地刀下救出来,可是……
顾朝曦拧着眉,表情逐渐凝固。
他无视绿衣求救的眼神,淡淡地,不解地问:“绿衣,没我命令,你私下找过洛冰舞?你和她说了什么,告诉我,嗯?”
那个尾音,危险至极!
瞬间就打破了绿衣所有寄托在自己主子身上的希望!
甚至,她的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主子,我,我……”
顾朝曦勾起唇,妖娆笑道:“绿衣,乖乖告诉我,你到底和洛冰舞说了什么。”
微微侧头,冰舞看向同样不解的顾朝曦,心下疑惑。
绿衣私下找的洛冰舞,所以洛冰舞的死和顾朝曦没有关系?起码没有直接的关系!
“说!”冰舞的刀口冷冰冰的贴上绿衣的肌肤:“再不说,你这张脸可就毁了。”
“你不是洛冰舞,她那个懦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神情?”
血刃从绿衣脸上轻轻划了下去,划破了娇嫩的肌肤:“少废话,让你说就说。”
绿衣有些绝望的闭上眼,血从她脸上汩汩流出。
她想要后退,身子却被定格住,连动都不能动。
冰舞看出她的意图,冷哼了一声:“我给你下了点白粉末,你现在不但身体动不了,甚至连武功也用不上。你最好早点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不了口。”
望着顾朝曦淡漠的脸,一瞬间,绿衣的嘴角勾勒出嘲讽地笑,激动地说:“告诉你!我和她说了什么?我让他不要死皮赖脸地缠着我的主子,我告诉她我的主子自小就有婚约,我还告诉她,他马上就要成婚了!他永远不会娶她,不会娶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永远不会!”
“我还告诉她,她的一只耳环是我让人偷了丢到池塘去的,我让她去池塘找,没想到她这么蠢,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水,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真的去了!”
“她自己一心要寻死,关我什么事?”
是啊。
若不是洛冰舞一心寻死,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相信绿衣的谎话?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冰舞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颓败。
她手上的血刃再次毫不留情地从绿衣脸上划了一刀。
顾朝曦身上的伤口逐渐凝固。
他望着两个对峙的女人,慵懒的翘着嘴角,无动于衷地继续看戏。
绿衣的绝望,完全打动不了他。
“另外一只耳环,你所谓的派人偷去的那一只,当时就在她的手掌心上躺着,一直都在她身边带着,知道吗?!”冰舞心中的情绪难以压抑。
洛冰舞身上所带着地那种怨恨,不甘,再次充满她的灵魂。
她觉得心中有两个灵魂在做斗争。
一个充满浓烈地怨恨,恨不能冲破阻碍跑出来。
一个不甘被别人的情绪所影响,拼命的将另外一个往下压。
你已经死了,自己选择去死的,你还能有什么不甘心,是你自己要寻死的!
顾朝曦这个男人,他连自己手下地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你的?你死不死都对他没有影响!
另外一股情绪忽然就偃息旗鼓了。
最终,冰舞压下了那种怨恨。
这样下去不行的,她虽然现在战胜了洛冰舞的灵魂,可搞不好她再次跑出来影响她!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永远让她消失!
否则洛冰舞不消失,消失地可能就是她秦九了!
顾朝曦看出了冰舞地不对劲,忙问:“舞儿,你怎么了?”
冰舞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没事。”
“主子……”绿衣有些绝望。
即使她死了,她冷酷妖娆强大的主子,也不会看她一眼。
她从来都知道这个人是没心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暗卫,却还是对他生出了些许不该的情绪。
绿衣的指甲深深抠进自己掌心,被血刃划过的脸,狰狞怒视着冰舞:“是她自己要寻死的,是她自己要寻死的,关我什么事……”
冰舞摊开自己的手掌心,那里有个脱了痂的粉色伤疤,肌肤透出淡淡地粉红。
她淡淡地说:“当时她握着拳头,一只耳环戴在耳垂上,另外一只握在手上,耳环的倒刺扎紧掌心,掌心的伤疤狰狞而恐怖,她却忍着不喊痛。”
“我想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痛能痛过她的心。”
“你对她说你的主子自小有婚约,甚至他就要结婚了,她或许信了,也可能没信,但你说让她去池塘找耳环的时候,她却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
“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她绝望了,无望的等待将这个懦弱的女人生命都磨没了。因为她知道你说的对,你的主子不会娶她,不会娶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假借着找耳环之门,她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水,却还是跳了下去。”
轻轻呵出一口气,冰舞拧着眉,眉宇间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真傻……”
真傻。
她真傻。
洛冰舞如果不傻,怎么会跳下去?怎么会明知道绿衣的谎言后寻死?
冰舞望着绿衣,狠下心再次在她脸上割了一刀,望着绿衣恐惧不甘的眼,和她脸上翻飞的皮肉,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别这样瞪着我,我不是从前的洛冰舞,不会怕你,更不会因为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就去寻死。知道么……你至始至终只说对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