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周两人出了资料馆,见此时州府的大门还没有打开,衙内还是一片寂静,于是两人又沿着原路,攀上墙外的大柳树,翻过院墙,跳下州桥。正当两人转身离开之际,猛地听到背后一声叫喊:“快来人呐,府衙晚上遇盗了!快禀告知州大人,速调弓箭手前来支援!”
徐至转身见几名身穿细铠的侍卫拿着长矛,朝州桥这边围了过来。徐至示意周沅芷先行离开,然后抽出凤鸣剑,不等几位侍卫近前,就使了一招“波光粼粼”,抖动剑头,那凤鸣剑在晨曦的映射下,发出淡淡的红光,就如流动的细浪一样,向几名侍卫涌来。
那几名侍卫举起长矛就戳了过来,试图阻挡徐至的长剑,哪知徐至稍一侧身,使了一招“斗转星移”,顺着几支长矛的间隙,绕到几名侍卫的背后,挥掌将他们一一推倒在地。
徐至趁着侍卫倒地,正要封了他们的穴道。这时晋州的知州领着一百名马步军和十几名弓箭手,出了州衙。
周沅芷见情景危险,提醒道:“徐大哥,不可恋战,我们赶紧沿汾河边找一艘渔船离开这里!”
徐至答应了一声:“好!”
这时从州桥边的一棵大青松树上,跃下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拦着了徐至的去路。徐至不假思索,迎面就是一招“微风拂面”,挥拳直指那蒙面人的面门。
那蒙面人低头躲过,弯腰使了一招“旋风腿”,徐至飞身跳起,伸出右手二指,使了一招“二龙戏珠”,直戳那人的双目。
那黑衣人见徐至出招凶狠,连忙双手合掌,试图钳住徐至的双指。
这时晋州的知州方才赶了过来,他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人和一个名少年在打斗,一时摸不着头脑,连忙止住了身后的士兵和弓箭手,问道:“你们都看清楚了,这两人谁是盗贼?谁是侠士?”
首先叫喊的侍卫也有了些迟疑,吞吞吐吐道:“禀大人,属下见那少年领着一位姑娘鬼鬼祟祟的从州衙内翻墙出来,少年和他身后的少女必然是盗贼无疑了!”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知州打断了:“本大人看你们昨晚是喝多了,连盗贼和无辜百姓都分不清楚了?那蒙面的黑衣人肯定是贼,你们看他的那身打扮,非贼即盗,哪有寻常百姓这样打扮的,而那少年带着秀丽的姑娘,如何入室行窃?本官还从来没见过盗贼偷东西还带女人的。你们不是真糊涂,就是看走眼了!”
那些侍卫被知州一顿骂,再也不敢辩解,只好连声称赞:“还是大人断案如神!让小人协助少年侠客将那蒙面人擒住,好好拷问他一番!”
黑衣人一边与徐至交手,一边听了身后官差的议论,骂道:“真是一群酒囊饭袋,白吃朝廷俸禄,好坏不分!”
知州听了黑衣人的话,气道:“真是翻了天了,竟然贼喊捉贼,来啊,快给我拿下那个黑衣蒙面人!”
那群衙役听了知州的命令,顿时拿着锁链、木枷朝黑衣人身后慢慢围了过来。
黑衣人再也不敢向前,虚晃一招,转身就是一招“天女散花”,伸出双手十指,快速戳向衙役的手腕和胸口。那些衙役大惊,纷纷放下手中绳索,抽出刀枪,又后退了十几步。
黑衣人再也不敢向前,虚晃一招,转身就是一招“天女散花”,伸出双手十指,快速戳向衙役的手腕和胸口。那些衙役大惊,纷纷放下手中绳索,抽出刀枪,又后退了十几步。
知州见那蒙面人武艺高超,瞬间已经夺下几名衙役手中的佩刀,高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了,如果盗贼继续顽抗,格杀勿论!”
黑衣人见形势紧急,也来不及解释,掏出怀中的金字令牌,压低声音命令道:“御赐金牌在此,还不都住手!”
知州接过黑衣人手中的金牌令箭,颤声道:“原来是钦差大人到此,下官真是瞎了狗眼,还请上官治罪!”,说完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乞怜。那知州见黑衣人沉默不语,没有责怪的意思,又献媚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瞎眼了,还不快追真的刺客!”
黑衣人见徐至、周沅芷驾船已经走远,叹道:“让他们去吧!我命令你们此事不得声张,违令者杀无赦!”
知州有些迟疑,问道;“大人,这又是为何?万一刺客逃出太原又该如何?”
黑衣人笑道;“知州大人放心,他们是不会离开晋阳的,鱼儿不久还会上钩的!”
再说徐至、周沅芷回到杏花酒楼,何梦娇、李存孝、薛阿檀、了嗔、了痴五人连忙迎了上来,七人在酒楼用完了早饭,回到客房商议。徐至将自己和周沅芷的发现,跟几位兄弟姐妹说了一遍,众人仔细查看了晋阳城的古地图,决定先向当地百姓问情大明宫遗迹的具体方位,再去城南实地查找宫廷实录的下落。
徐至一行人稍作伪装,出了杏花楼,众人见晋阳城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因为昨夜州衙被盗,闹得沸沸扬扬,街市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就连一个悬赏捉拿的告示都没有,徐至和周沅芷都暗自觉得奇怪,心想:也许是知州见府中没丢弃什么值钱的金银物件,怕丑事外扬,不敢声张的缘故!
徐至拿出地图,拦住了几名当地的百姓,诡称自己是外地来晋阳的游客,要去城南的大明宫游玩,不知去那的路径。
一名百姓摇头道:“城南一片荒芜,都是坟场,哪有什么宫殿,要说城南的古迹,只有一座晋祠,供奉着一千年前古圣贤晋侯,听说当朝文皇曾经驾临晋祠,如今祠中还有他的亲笔御书呢!客官们可以前去观瞻游玩一番。”
另一名百姓劝阻道:“各位客官,你们不知道,如今连连征战,河东百姓朝不保夕,哪有心思去城南瞻仰晋祠,只怕这晋祠也淹没在荒草荆棘之中了!再说城南那里常有野兽出没,你们还是不要去那了!”
周沅芷仔细看了古地图,还是不想放弃,又问道:“几位父老,你们可知城南可有一大片湖水,叫晋阳湖?”
那几名百姓都摇头道:“我们晋阳四周都是高山,哪有湖水,要说河水,那只有城东的汾河了!”
徐至又询问了几名百姓,见他们都不知晓地图中大明宫和晋阳湖的具体位置,只好一一谢过城中百姓,叹道:“连城中百姓都不知晓城南的大明宫,难道短短一百多年,这大明宫就突然从地面消失了不成?”
薛阿檀叫道:“徐大哥,周姑娘,我们何不亲自去城南找一找?”
何梦娇阻止道:“薛阿牛,这晋阳城南有数百里之遥,如果没有向导,就凭我们7个人,就是找上一年,也不可能找到大明宫的遗迹!”
李存孝也道:“何姐姐说的有道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找不到古地图中的线索,要想在晋州城南找到大明宫,就像海底捞针一样,比登天还难!”
众人穿过汾阳桥,看到前面一个茶楼中,坐满了茶客,在听一名艺人说书。只见那说书人须发灰白,年过花甲,满脸沧桑,拿起一块惊堂木,猛拍了桌子,扯着嗓子说道:“各位客官,小人今天要说是国朝开国卫公的故事!这也是250年前发生在我们太原城的真事!”
说书人刚说完,下面传来了一阵阵啧啧的惊叹声,随后是一阵拍手叫好声。
李存孝、薛阿檀、了嗔、了痴还是第一次听书,见说书人说的热闹有趣,央求徐至去茶楼听书。徐至拗不过众人,只好跟随看热闹的百姓,围拢在说书人的身边,听他细说那段往事:
话说前隋末年,朝廷有一名宰相,叫杨素,这杨素本是隋炀帝的叔叔,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权倾朝野的一般人物。这杨素权利熏天,家产亿万,竟也想攀附风雅,仿效古代孟尝君食客三千的事迹,在长安到处招揽天下的奇人异士。
这李卫公本是名门之后,翩翩美少年,一入相府,就被杨素看中,杨素与李卫公谈及天下形势,常常废寝忘食,感叹不已。有一次杨素当着众人的面夸赞卫公道:“李郎雄才伟略,我现在这个座位迟早是他的!”
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杨素身边有一名手持红拂的侍女,见李卫公少年英雄,竟然不顾名节,当晚逃出相府,投奔卫公。卫公见佳人脱下衣帽,乃是一名秀丽的佳人,十分心喜。两人为了躲避杨素的追捕,连夜逃出长安,前往我龙兴之地太原。
说书人说完了这一段,拿起桌上的一把二胡,用秦腔哼唱起小曲,以娱听众,只见他唱道:“雄才隐布衣,红拂伴宫帏。举目三分醉,闻香两颊绯。晨诤天下势,夜泊美人归。慧眼谁能似,风流自古稀!”
说书人唱完小曲后,继续说道:两人在路途中结交一名虬髯客,那客本想在中原建功立业,但他从李卫公口中得知太原有天子气象,于是决定让卫公帮忙,要亲自见一见文皇的真容。卫公答应了,决定携红拂先行一步,并与虬髯客约定一个月后在太原的汾阳桥相见。
卫公进了太原城后,沿着汾河,去了城南的大明宫,拜见了唐王,太宗见了卫公一见如故,从此卫公就成了太宗身边的股肱之臣。
周沅芷听到这里,轻声对徐至说道:“早在隋朝就有大明宫了,我们何不问一问这位说书的老伯,说不定他见多识广,能知道其中的缘故呢!”
徐至朝周沅芷点了点头道;“等老伯说完了书,我们再去请教他!”
周沅芷见身边的李存孝、薛阿檀等人也听的有滋有味,嗔道:“大哥,看你们听的这么痴迷,不会被李卫公的奇遇给吸引住了吧?”
徐至答道:“这李卫公真是命有天助,不知后面发生什么传奇的事情?”,只见那说书人继续讲诉道:
后来李卫公在汾阳桥再次遇见虬髯客,并将他引荐给文皇认识,文皇见了虬髯客,也被他的豪气给惊住了,文皇随即邀请虬髯客在大明宫北的晋阳湖边对弈了三局。前两局,两人杀的天昏地暗,湖中波涛汹涌,连侍卫都吓的面如土色,只有文皇和那虬髯客神色不惊,两人各赢了一局。到了第三局,虬髯客见文皇不假思索,对自己先礼让,后围困,自己渐渐处于被动,顿时心灰意冷,放弃了初衷,向文皇长揖认输,说也奇怪,这时乌云散去,湖中也是风平浪静。
了嗔听到这里,高声问道:“老伯,这晋阳湖也太奇怪了些,难道湖底藏有水怪?”
众客官听了了嗔的话,都把目光转向说书人。那说书人见众人怀疑,解释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太宗和虬髯客本就是天上的两条龙,两龙相遇,能不腾云驾雾,风起浪涌吗?”
了痴听了,似有所悟,对了嗔道:“书上常说‘云从龙,风从虎’,说的就是龙和云,风和虎是不分开的,有虎的地方一定有风,有云的地方也一定藏有真龙!老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阿檀见众宾客都有些不耐烦,叫道:“了嗔、了痴兄弟,我还等着听后面的故事呢?等听完了,你们再问老伯可好?”,了嗔、了痴听了,都点头不语。
说书人见众人恢复了平静,继续清了清嗓子,说道:
事后虬髯客对卫公说道:“不瞒李兄,大哥本想在中原成就帝业,如今看见太原唐王龙凤之姿,方才知道天外有天,如今天命有归,大哥只好去其他地方,退而求其次了!”,说完并将太原的万贯家产赠与李卫公,骑马向东南方而去了。这李卫公有了巨万家产,结交天下豪杰,熟读兵书,后来辅助太宗,建立了大唐万世不朽的基业。
那说书人讲完了书,收完了赏钱,就要告辞离开茶楼。徐至见他下台阶时步伐蹒跚,险些跌倒,连忙伸手将他搀扶住,关切道:“老伯慢走,晚辈有事请教?”
那说书人迟疑地看了徐至一眼,见他不像是坏人,回道:“谢谢客官相助,如蒙不弃,来寒舍一叙!”
徐至等人连忙点头称好,跟随说书人来到城郊的一个草棚前,说书人连忙将徐至等人让了草棚,并吩咐家中老婆子给众人倒了茶。
原来那说书人姓吴,年轻时曾去关中做过生意,后来长安城破,只好举家迁回故乡太原,哪知河东也是战火绵绵,祖产早已毁坏,一家没了产业,只好暂住了一个窝棚里,落得一个街头卖艺的悲惨光景。
何梦娇见吴老伯命运多舛,叹道:“这天下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血腥,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了嗔听了,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佛道沦丧,群魔乱世,希望我佛慈悲,能早降下救世的大英雄,免了众生的苦难!”
吴老伯开口问道:“听几位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们找小老儿究竟有何事?”
周沅芷看了徐至一眼,说道;“徐大哥,还是你来说吧!”
徐至点了点头道;“老伯,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您老可知这晋阳城南的大明宫?”,说完就从怀中拿出了那张古地图,并将它平铺在吴老伯的面前。
吴老伯叹了一口气道:“虽然老夫书中也经常提起晋阳的大明宫,晋阳湖,但这些都是古迹了,至少在老夫出生时,也就是60年前都已不存在了!”
李存孝叹道;“既然连老伯都不知道这大明宫,那我们如何去找呢?”
吴老伯想了一会,指着地图道:“诸位也不要灰心,至少我们可以从古地图中找到一些线索,例如这地图中大明宫东靠汾河,北面是晋阳湖,虽然晋阳湖的位置不确定,但汾河几百年来都没有改变过,还有这边角落上的古晋祠,也应该是当今的晋祠!”
徐至听了吴老伯的分析,顿时茅塞顿开,笑道:“是啊,吴老伯,这样这个大明宫在城南的位置就小很多了!至少在晋祠和汾河之间一百里的范围内了!”
薛阿檀听了,还是为难道:“一百里的范围还是很大啊,我们人少,如何能仔细搜寻这么大的一块地?”
吴老伯又仔细看了地图,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在下也不能十分肯定,只能凭着50年前很模糊的记忆,这地图中有一座城南驿站,还有一座祭奠介子推的神庙,距离大明宫不到十里,在下几岁时曾随爷爷奶奶去那里放过风筝,这驿站和神庙后来毁于战火,老夫懂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们!”
徐至随即问道:“那依老伯之见,这大明宫应该在什么方位呢?”
吴老伯迟疑了一会,方才答道:“依在下判断,这大明宫应该就在城南那片坟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