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举派来偷袭豫章的军队如期而至,而且还是兵分三路,西路五千人从潭州来,由崔克安带领,北路五千人自柴桑口出发,由崔克定带领,南路一万人自吉州出发,由崔克爽带领。
三路大军围攻豫章,当夜赶到豫章的实际每一路也就一两千人,大队人马和辎重都落在了后面。
虽说能赶到豫章城下的人少,但忠义堂提供的情报表明豫章城南海军的兵力可能一千都不到,而且还有城内百姓做内应,崔举的这三位侄子都抢着来立功。
本来这三位比崔克文崔克元与崔举的关系要疏远一些,但北方二位崔家公子全都吃了败仗,给了这三位一种感觉,那便是谁要能打赢一仗就能在将来夺嫡之争上多一份优势。
话说崔举内心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自己没有儿子,大位将来肯定要传给崔家最厉害的后辈。
崔克文和崔克元两路人马并没有直接返回襄阳,而是按照崔举的部署,全部沿着江边往东去了。
守在城门的口的南海军按照周大鹏之前的教授,都放了口大缸在地上来听城外的动静。
城内火把通明,几乎全城的人都跑出来了,拿着菜刀棍棒跟着往府衙那边走。蔡贵山带着死士在房顶上观察着这一切。
蔡贵山都冒冷汗了,这足足有上万人,要是真的动手攻打府衙,李小飞他们怕是会被踩死。
但李小飞让他们各司其职,蔡贵山也只好按照李小飞在他出发前交代的去偷取各家女眷的首饰头饰玉佩。
蔡贵山蹑手蹑脚的在文家的西厢房摸了个遍,天黑难免摸到熟睡的女眷,有的突然惊醒,蔡贵山便飞快钻进床底下学老鼠叫。
蔡贵山边往口袋里装首饰头饰玉佩,边轻轻嗅着香气,心想可惜了,最想偷得却没偷到,也不知道李小飞偷这些干嘛,难道是缺钱了?
西门外最先通过大缸听到了十里外的马蹄声,不久北门方向也升起了不少孔明灯。南门外直接涌来了上千人的队伍突袭城门。
三面受敌,不,四面!城内的范怀忠望见有孔明灯过来,又朝着在府衙外嚷嚷的人群喊“快看天上,这是崔大人的信号。我们的援军到了,动手吧!”
几个范怀忠的手下率先去砸门,门吱丫一声开了。
文泰安和文千万从里面走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范怀忠大吃一惊“文大人,你们都活着出来了,这时候正好报仇啊!”
文千万踢了范怀忠一脚“我们的家人已经被他们抓了!还报什么仇?灭门之仇?”
人群里立即沸腾了“他们把我们灭门了!跟他们拼了!”
“拼了!他们这群强盗,灭我满门!”
“为家人们报仇!”
人群嚷嚷,许多人只听见了后面的灭门之仇四个字,这一下就坏了,文家兄弟拦都拦不住,人群疯了一样往府衙门口挤。
好在华小安眼疾手快见势不妙便关上大门,身后早有准备的亲兵们吊起院子假山的几块大石抵在了门背后,把门给堵死了。
文家兄弟歇斯底里的阻拦,但毫无用处,反而被人群挤了出去。
被煽动的人群见大门进不去,便砸开附
近店铺的门抢来梯子,卸下门板搭在府衙围墙上,翻墙而入。
跳进院内的人很快就有了几十个,李小飞的亲兵准备动手,李小飞阻止了。
华小安十分焦急,本来还有人质在手,现在人质也没了,就算是以一当百的砍杀这些人,刀剑砍断了也无济于事。
李小飞却十分镇定,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出来阻止。
下午他便让袁信把王若云带到了府衙门边的侧屋里面,外面发生的一切王若云全部看到了。
一向脾气暴躁的王若云为何一直没有出声,因为袁信给她喝了半哑汤,须得服下解药才能开口说话。
现在时机已到,袁信给王若云灌下解药,守在屋里的五个亲兵也打开门示意她出去。
王若云起身就给了袁信一巴掌“你这害人的药匠!”
袁信捂着脸叫苦“你这么大脾气,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王若云还想打袁信,亲兵们都咳嗽起来,王若云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待会儿再来给你算账”
王若云有些渴,便提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一大口,然后跑了出去。
王若云突然出现,人群里面又有人大喊“你们看,他们连王姑娘都绑来侮辱了!他们就是强盗!”
“放你全家的狗屁!谁敢绑我?谁敢侮辱我?你们都给我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姑娘好端端的在这里!”
“王姑娘,你不要受贼人威胁!我们是来救你的!”
王若云径直去拔李小飞的佩剑,华小安正准备出手,李小飞对他使了个眼色,华小安把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王若云拔出李小飞的佩剑在空中划了个圈,突然回手把剑架到了李小飞脖子上。
华小安急的跺起脚来,李小飞却哈哈大笑“王姑娘这剑法漂亮!”
王若云随即把剑移开面向目瞪口呆的人群“老娘在哪里都是来去自由!想砍谁就砍谁!你们今天不把造谣毁我清白的人说出来,一个也别想走!乱嚼舌根的,老娘就要割了她的舌头!”
刚才还疯狂躁动面对李小飞部下刀剑弓弩都不害怕的人群,一下子噤若寒蝉,因为李小飞他们看样子是不敢对百姓下手,而眼前这位王姑娘那可是在豫章城里三天打人半月砍人的主,她来真的!
王若云用剑在人群面前指了个来回“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告诉我,是谁造谣生事的?说不说!”
人群纷纷后退摆手“不是我!不是我!也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不是我们说的!”
“都给老娘滚出去!不对!爬出去!爬!滚!”
王若云做了个劈砍的动作,人群纷纷想爬墙,但却够不着,李小飞指着墙根“华小安,梯子!梯子!要给人梯子好下台阶!”
众人不好意思的冲着李小飞笑,李小飞挥了挥手“出去了都散了!不要听信谣言!各回各屋睡觉!”
华小安和几个亲兵连忙搬来梯子,人群很快顺着梯子又往外爬。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动静不太对,也都不再往墙上爬了,范怀忠带了几个人偷偷的摸黑溜走。
王若云本想继续骂这些人,但突然觉得脸上滚烫滚烫,嗓子也干,浑身也有些燥热。
在屋里的袁信,也顺手喝了茶壶里的茶水,这时候也跑了出来。
王若云转身看到袁信,一剑就刺了过去,还好李小飞扑了过
来,用身上的铠甲挡住了这一剑。
“你们真卑鄙!竟然给我下药!”
王若云说完便气喘吁吁身子软了下来,李小飞连忙一把扶住,还好人群都出去了。
李小飞看了看袁信“你小子想干啥?还怕这些闹事的人没有借口?赶紧给我整解药!”
袁信的脸也开始通红,一下子倒在李小飞身上。
李小飞扶着一个女子,身上又依着一个俊男,华小安一回头“哟,李大人原来好这口!我们赶紧回避!回避!”
李小飞压低了声音喝到“瞎说什么,快把他们扶到厢房休息!快请其他的几位医官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华小安连忙来扶李小飞,又喊来侍女来扶王若云,刚要到厢房边上,只听得外面又有响动。
李小飞也觉得有些软绵绵的便让华小安赶紧带人去处置,自己和侍女们进了厢房。
华小安带着十多名亲兵赶到府衙大门,只看见外面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先前的梯子还未撤,华小安左右一指,亲兵们在他的带领下上了墙,只见范怀忠又带了几十人用车运来柴禾在府衙周边放火。
华小安哪里肯让这帮人得逞,便与十三个亲兵跳下城墙,刀砍剑斩,连同范怀忠在内的这几十人一个都没能走脱。
但燃起的大火却没能扑灭,府衙对面的房子都被烧的通体明亮,照亮了府衙周边。
待华小安他们回了院内准备向李小飞报告时,只听得厢房内有异动与嗔笑,华小安与亲兵们悄悄退下。
这一夜,文家兄弟回府,发现女眷们并未被南海军掳走,只是所有的首饰与头饰玉佩都不见了,不禁大骇。
文千万还是不甘心,便要再召集众人围攻府衙,文泰安却劝他收手。
文千万狞笑“收不了了,我们打着他们的名义加税杀人,又煽动人围攻府衙,要是崔举的军队打不进来,李小飞肯定会收拾我们!到时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无路可走,只有铤而走险了,但再去组织人手谈何容易,王若云一顿大骂,众人早就散了。
何况人多的时候是想着人多势众,送死有别人,现在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掉脑袋的事谁愿意干。
恰好此时文家居住的西门边,已经传来了厮杀声,文氏兄弟决定赌一把,带上全府家丁去冲击城门,想来个里应外合。
继续监视他们的蔡贵山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见这些人打着火把拿着兵器往城门涌去,蔡贵山从街道边上的房顶带着死士跳下。
文氏兄弟首先被凌空劈死,剩下的除了几个人顽抗被杀,其余的都四散而逃。
西门北门南门外的战事,也都没有悬念。
崔家三兄弟在城外看见城内起了大火,以为内应成功,便下令远道而来的士兵们冲击城门。
南海军以逸待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当夜来攻城的几千人战死三成,跑了三成,剩下三成各自退后五十里下寨等待后续军队。
击退崔举的三路军队后,各营统领派人回府衙请示,李小飞却还在厢房没有出来。
华小安看着外面的大火,一咬牙“让各营先灭火吧!这命令我代李大人下了!要是李大人怪罪,罪责我一人担了!”
鸡鸣三遍,火熄,药醒,王若云大喊“还我清白!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