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可以在黑旗汗国传教,大祭司态度大为转变:“贵我两部,本就是同根同种,鹰神也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国师和白狼王真是有大智慧的人,我看贵我两部完全可以亲如一家”
胡高举起酒碗:“大祭司和突比利可汗才是真正的有大智慧,也不枉我们来走这一遭,来,为我们火龙族将来驰骋中原干杯”
突比利、扎达尔、大祭司也都纷纷举碗示意,这一顿酒喝到满天繁星,这一餐饭也是吃的精光。之后几日,胡高代表黑旗汗国与突比利达成了如下盟约:“一、两国约为兄弟之国,出兵时可相互借道,探查的情报相互告知;二、一年后秋高马肥之际再同时向中原进军;三,以太行山为界,西边打下来归属绿旗汗国,东边打下来归属黑旗汗国;四、黑旗汗国准许大祭司派人去传布鹰神教”
而此时的中原大地,上演了一场另类的结盟。
陈宏义看了钟志明贴出的文告后,大笑几声,众将以为他被气糊涂了,陈宏义却对众人说道:“这个钟志明,确实是个人才,难怪萧山如此器重他!”
沈德问道:“大帅,此人要来羞辱你,你却还如此抬举他,难道大帅也怕他们了不成?”
陈宏义喝了口水:“这个钟志明若真是要来羞辱我,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生怕我没有准备,他这是在和我沟通消息”
陈宽也发问了:“既然要与大帅沟通消息,他为何不来一封密信?反而要弄得世人皆知?”
陈宏义放下杯子:“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的身边怕是有不少人在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金陵都会知道,现在到处张贴文告,反而没人起疑心,这不是很高明吗?”
沈德哈哈笑了起来:“那也就是大帅这样聪明的人才能参透玄机,若是我的话,就要与他叫阵打仗了”
陈宏义一指沈德:“你小子倒是提醒我了,陈宽,你也去贴出文告,就说我陈宏义恭迎朝廷特使前来斥责”
陈宽也会心一笑:“谨遵大帅吩咐,我马上去办”
钟志明怀揣着斥责陈宏义的诏书,把各州郡的官员带了一半前往襄国,钟志明一路上与各位太守司马谈笑,心里其实没有底,毕竟陈宏义能不能参透他的用意,他还没有把握。
等进襄国城门的时候,钟志明看到新贴出的文告,才舒了口气。众官员却吹捧起钟志明来:“钟将军神威所至,哪怕是骠骑大将军也要礼让钟将军几分啊”
“钟将军正值壮年,将来前途无量,岂是骠骑大将军所能比的”
“钟将军为人为官都是我等楷模啊”
钟志明既不否认也不多说,只是抱拳谢过众官员。这些官员其实也是来看钟志明与陈宏义二人究竟能闹出什么事来,在他们心里,最好是两个都闹得身败名裂,毕竟自己土皇帝当的好好的,朝廷却派人来统领他们。
钟志明与陈宏义终于见面了,陈宏义早早带着左右在校场等候,搭了个十几丈的高台恭迎钟志明。陈宏义跪在高台之上,没有带头盔,钟志明捧着诏书一步步往高台上走去,跟着他一起来的一行人也准备上去,却被陈宽挡住了:“这个高台是恭迎朝廷特使和皇上诏书的,各位难道都是朝廷特使,手里都有诏书吗?”
陈宽一边说着,旁边沈德怒目圆睁把手按在刀鞘上,众官吏吓得连连后退,只好在台下等着。
台下的官员将士看着钟志明一步一步慢慢上到台顶,只见陈宏义连连磕头,钟志明掏出诏书边指边说话,但高台上旗帜太多,风刮得呼呼作响,众人只能时不时听到陈宏义三个字,其他的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一会儿功夫,钟志明从高台上慢慢下来了,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陈宏义仍然跪在原地。
钟志明再看向沈德陈宽,这二人带着几百名士兵倒是立即跪倒在地齐呼:“皇上万岁,皇上英明,誓死效忠皇上”,城内的梁军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把众官员都吓了一跳。
众官员很是失望,但钟志明确实斥责了陈宏义,这陈宏义的手下也全都下跪一齐喊着效忠皇帝,也不好挑刺,只得跟着钟志明去了襄国太守府赴宴。
陈宽称陈宏义深感自责,哭晕在高台,目前已回营中养病,由陈宽代为招待众位官员。众官员纷纷谢过,一起对钟志明歌功颂德,又纷纷给钟志明劝酒。钟志明不胜酒力便醉倒了,离他最近的几位官员抬着他去了驿馆。
到了驿馆,几名官员便在钟志明身上摸了起来,他们早就怀疑陈宏义与钟志明在高台之上达成了某种交易。果然很快就从钟志明贴身的地方搜出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陈宏义手书,众人很是得意,忙打开来看。一看之下却大失所望,这书信里全是陈宏义自责悔过和誓死效忠皇帝之词,众人又只得把书信塞了回去。
待钟志明领着众官员回了浮阳,陈宏义病好了,又回到襄国府衙,陈宽沈德等人见了陈宏义追问当日在高台上发生的事,陈宏义却只字不提,只告诉他们武将终究是武将,武人之间要会配合。
金陵那边早有数十封密信送到了萧山他们面前,萧山他们看了半天,只是疑心这件事不像众人表面看到的,但是又无法查证,只得叹了口气:“这武将耍起心眼来,我们都猜不透,是我看走了眼啊”
袁康立即接话:“那这钟志明是不能用了,要不找些官员把他弹劾,免了他”
萧山白了他一眼:“免了他你去河北领兵如何?”
萧鼎笑了:“用人不疑,这钟志明差事办的不错,虽说他和陈宏义可能暗中有交易,但他目前还是不会背叛我们的,毕竟他身边全是我们的人,粮草军需全靠我们的人给他筹措。相信他也知道孰轻孰重”
谢睿皱了皱眉头:“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竟然就没有自己的子弟能去领兵,长此以往,恐怕会有变故。毕竟像钟志明这样忠心的人不好找”
萧山摇了摇头:“行军打仗太苦了,我们谁肯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历练呢?况且刀剑无眼,有个闪失我们也承受不起。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萧家远枝子孙中若是有如意的,我得先送到军中去,不能再往官衙里塞人了”
话虽如此,可当今天下州郡县的官吏大部分都是从萧王谢陈袁这些大家里出来的,其余的也是崔氏杨氏李氏卢氏等分了。贱民要想当官只剩下从军一条路,必须得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
李小飞和朱药师在独石口倒也尽心尽力,花了半年时间,修建起了独石堡,地面上便是层次分明的高矮墙与箭塔,墙造的是错综复杂,若不是常在里面走,便会迷路。地下则是坑道沟壕相连,一来可以储备雨水,二来也可以藏身,其间也有死胡同和陷阱。若地面失陷,可撤到地下堡垒之中坚守。这一座独石堡建成后,李小飞看了看北方,笑道:“若黑旗汗国大军再要从此处入寇,非要扔下几万尸体不可”
朱药师则看了看关内,转身拍了拍李小飞肩膀:“阿飞,过去几百年这长城上也有无数险关雄隘,最后不也是无人守卫吗?我看关键还是在于人,再好的堡垒关口,没有人把守,或是把守的人不力,也不过是摆设”
李小飞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话说我们的粮草已经只够四个月的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一入冬,从襄国运粮就很困难了,我们要早作打算啊”
朱药师想了想:“若要有的吃,我有办法,只是这是违禁的事,就怕你不敢”
李小飞笑了:“只要不是要我调转马头杀到金陵,你只管说,我来看行与不行”
朱药师拍了拍手中的刀:“咱们军中不是有修补兵器的铁匠吗?咱们把已经坏掉的刀剑铸成铁锅,用铁锅和火龙族人换来马匹牛羊,哪里还用担心没有粮草呢?何况入冬之后,火龙族人草料也不多,每年都会饿死冻死一些马匹牛羊,咱们在入冬前和他们交换,大家都各自有利,岂不是很好。只是盐铁乃朝廷专卖,而且与外族通商也要有朝廷批文才行。咱们如果干了,就又要闯祸了”
李小飞想了想:“干,天高皇帝远,咱们不往中原卖东西不就行了,何况咱们卖的是锅,不是铁更不是兵器,对了,咱们也可以烧制一些瓦罐陶盆卖给他们,要做生意,咱们就正经来做”
这二人说干就干,一来是年轻气盛,二来则是地处偏远,朝廷监军躲在范阳只派人送来书信,二人无人约束,竟在独石堡外开起了市场。开始一些火龙族牧民怕被梁军杀了,都不敢来,后来梁军自己背着铁锅去找火龙族人交换,这市场才热闹起来。
好在很快入冬,独石堡互市的事情范阳那边全无消息,李小飞朱药师则是牛羊满圈,马匹三千,众将士也都得了一些钱财,每日都能吃上肉,各自欢喜。
到了咸初九年的腊月,李小飞朱药师二人设宴与各营统领队长饮酒,一群男人喝醉了便扯起女人的事来,长刀营统领郑阿大摇晃着身体说:“二位将军待弟兄们太好了,每天都有肉吃,还从草原买来了烈火酒驱寒,不过这肉和酒吃喝多了,晚上燥热的狠,再加上,咱们这些弟兄都老大不小了,如今天下天平,要是能在这里安家就好了,这房子咱们可以相互帮衬着盖起来,自己种粮放牧多好”
酒一喝多,大家也都不细想,李小飞一挥手:“说的极好,极好,待开春了我给大家伙说媒去”
朱药师抱着酒坛笑了:“说媒,中原女子谁肯来着边地,我看,还不如咱们把漠北的姑娘娶来,她们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自小也是生活在这边地,正合适,正合适”
李小飞摆了摆手:“这不成了和漠北和亲了吗?到时候一旦两家开战,这家不就散了吗?不行,不行”
朱药师给李小飞递过去一坛酒:“都成了亲戚了,还打什么仗,不都是一家人了,咱们也省的每天像防贼一样守着这独石堡”
李小飞接过酒往嘴里倒,酒洒出来大半:“这,这,对,对,一家人,不打仗,不打仗。喝酒,喝酒,到时候喝你们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