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月出生在海边,水性堪比游鱼。但怎奈周身被缚,她动弹不得。过了片刻,咕喽两下吐出几个水泡,又过片刻,再也支持不住,口鼻全都进了水。
楚流月心道:“完蛋了。”迷迷糊糊中,似有一人向自己游来,紧跟着身子一轻,整个笼子被人抓起,直抛到岸边。
楚流月滚出笼子,哇地吐了数口水,抬起头一瞧,见救自己的却是罗正,旁边站着一人,正是郭恋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兀自闭了会儿眼,又睁开,见来者果是罗正与郭恋容,讶道:“你怎么会救我?”
郭恋容抬手便打,楚流月斜身避过,哼道:“你打不着。”话音未落,左颊却挨了一掌,郭恋容冷笑道:“你躲得快,还是我打得快?罗大哥是你的救命恩人,辈份上来说又是你的师祖,你见了师祖,还不跪下行礼?”
楚流月瞧了罗正两眼,躬身拜了一拜,道:“前辈想必不会无缘无故救我,说不得还要我替你做什么事。是以这救命之恩,我一拜谢过。至于师承关系,嘿嘿,前辈早些年背叛天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为了妖妇抛弃了我师父,我与你也没什么关系。”她听周淳正谈起,知道对于陆音羽来说,罗正亦师亦父,其叛走天门,对陆音羽打击不小,对这始作俑者郭恋容,更是言语不善。
郭恋容脸色一变,祭出绝情勾向楚流月扫去,喝道:“就让我瞧瞧你那师父都教了你什么本事!”
罗正道:“容妹,暂且住手!”抢行而上,制止了郭恋容。郭恋容性子暴躁,对这罗正却十分顺从,收住攻势,狠狠地瞪了楚流月一眼。
罗正道:“楚姑娘,你说的对。我罪孽深重,与你,与天门,是没什么关系。”
罗正曾为天门七子之一,在天门口碑甚好,叛变之前,最有希望接替顾沧海成为天门派新一代掌门。在其叛变后,众人提及他,除了忿恨其告密魔教,令天门派遭受伏击外,鲜有微词,一片惋惜之余,对这郭恋容也愈加忿恨,都道是郭恋容使了某种妖法,迷惑了罗正心智。
楚流月听罗正这般说,一阵心酸,瞧了罗正一眼,后者神情落寞。楚流月又瞧了眼郭恋容,自化苦洞中,她曾见过郭恋容相貌,整张脸被火烧油泼一般,恐怖骇人。楚流月心道也不知这郭恋容使了什么妖法,教罗正直到现在也是执迷不悟。
罗正道::“想必你也知道,魔教已集齐了三神神器,正着手复活血目蟒。”
楚流月眼珠一转,心道这般说来,魔教尚未发现那寒冰蝉是假的。
罗正道:“血目蟒复活在即,天门派、天下正道人士也四下活动,寻找复活地点,可魔教行动严密,大多数都是无功之劳。”
楚流月心道寒冰蝉既是假的,复活血目蟒一事,便是无从谈起。天门派未收到我消息,只好白担心一场。嘿嘿,魔教也要空欢喜一场。这复活地点么,寻到便寻到了,寻不到也不打紧的。她听罗正似乎有话外之音,心一动,目光灼灼地瞧着罗正,试探道:“你、你知道地点?”
罗正未语,良久,方才从怀中掏出一信笺,道:“西南方三十里有天门弟子活动,找到你师父,把信交给他。”
鬼峡。
鬼峡位于天越帝国与南明国边境,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大峡谷。昔年五国混战时期,南明国派兵北伐,曾在此遭遇天越国伏击,死伤数万,到处残肢断臂,情境惨烈。传言这些惨死在战争中的孤魂野果,便盘踞在此峡中,一到深夜,便发出鬼哭狼嗥,声声凄厉,久而久之,鬼峡的名字便叫开来,经过此峡的一条古道,也渐渐作废了。
夜幕渐深,鬼峡边缘有一片林子,忽地亮起了点点火光。人影绰绰,看那服饰,却是号称神州第一修真大派天门派弟子。盘桓在林中的天门派弟子,竟有近千人,个个神情戒备,如临大敌。
林子深处,有一山洞,洞中点着十数火把,明亮如昼。洞内坐着数人,为首一人气度不凡渊渟岳峙,赫然便是天门派掌门人林啸云。其下首坐着数人,分别是飞鹤峰首座夏茹,听云峰首座古伯英,百兽峰首座孔乐山,以及名誉天下的陆音羽。
洞内气氛凝重,林啸云眉头微皱,过了片刻,瞧了眼古伯英,道:“古首座,你把影子的事,给大家伙说下吧。”
夏茹咦了一声,道:“影子?”回头一瞧,见孔乐山也是一脸茫然。
影子是天门派打入魔教的内应,除林啸云,陆音羽古伯英三人知之,其余三位首座,并不知道此人的存在。林啸云看了古伯英一眼,道:“影子,是古师兄座下弟子,六年前成功打入魔教内部,先前关于魔教的诸多重要消息,均是影子传回。”
夏茹与孔乐山低呼出声,神色奇异,心中均道:“影子的存在,看来只有我二人不知。掌门人在古首座手下挑选弟子打入魔教,在掌门人心中,我的地位却不如他。”
孔乐山心中虽有不满,但他不如夏茹那般不动声色,哼哼两声,道:“古首座何时收了个这么有能耐的徒弟,瞒得我们好苦。”
古伯英道:“不敢刻意隐瞒,也未有不信任诸位之意。只是影子的存在,愈少人知道,对他愈安全。”
夏茹道:“前段时间,掌门人说是得到确切消息,称魔教已集齐土、水、木三神神器,这确切消息,想来也是影子传来的了?至于说是寒冰蝉已被调包,也是这位影子的功劳吧?”
林啸云道:“影子自打入魔教内部,着实为我派立功不少。”
夏茹与孔乐山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影子能接触到魔教机密,在魔教地位已然不低。委以重任潜入魔教,除了有过人的胆识,还要有超人的能力,同时受到两派掌门人器重,这影子,必不简单。”又想自己门下弟子,绝无此人才,不由暗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