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震耳欲聋,显是愤怒之至。吼第一个字时,楚流月听那人尚有百步远,到最后一句时,竟似距离自己不过十数步。楚流月回头一瞧,见一老头儿欺身而近,正大是先前自密道走出那位老者。
这老者名唤作赵甘。为万冢岭长老之一,先前白玉儿口中辨认神器真假的赵长老便是他。神器之重要性不言而喻,密道内虽密布凶险机关,但石洞内只令其一人守护,可看出杜枫或者说苍夜对其的信任,其道行高深更是不言而喻。
赵甘连挥出数掌,功力澎湃,一掌高过一掌。楚流月堪堪避过,数掌打在石壁之上,石壁龟裂开来,岩石簌簌而落。楚流月斜身而起,向右窜去,那赵甘早料得她向此方躲避,数道剑芒袭来,楚流月痛呼一声,肩部大腿已各中一剑,血流汩汩而流。
楚流月心道我不是老头儿对手,速速逃命才是。见那赵甘紧追不放,灵机一动,将自杜枫那偷来的假寒冰蝉向后一抛,叫道:“老儿,我怕了你,这蝉子便还给你吧!”
赵甘又待攻出一掌,见一物飞来,光色莹亮,他投鼠忌器,止了攻击,将那物抓在手里一瞧,正是寒冰蝉。赵甘冷笑道:“这贼惜命,但你还了蝉,我就能放你走!”正待追出,忽地一顿,“他既能破了我的寒芒夺命蛇符,道行已然不低。这寒冰蝉水神神器,他何能轻易弃得?”
心念转动间,似想到了什么,连忙止住身形,细细观察。
楚流月照着前方光亮处疾飞而出。出了洞口,只见山水秀丽,似一个新天地。她不敢掉以轻心,怕那人发现寒冰蝉是假货,仍旧疾行。也不知是她速度快,还是什么原因,那人始终没有追来。楚流月心中窃喜:“难不成那老头儿没发现寒冰蝉是假的?”
楚流月一颗心终地慢慢放了下来。此时已是初秋,百花无了春夏时的娇艳,林叶也仿佛到了人生暮年。楚流月途中借住一户农家,询问下,才知自己竟然是在南明国境内。一路饥食渴饮,转转兜兜,过了十数天,才到了天越帝国境地。
这日正午,楚流月在一野林中摘了些果子,正准备坐下食用,前方忽传来一阵少女嘻笑之声。她蹑着步子探头一瞧,见十多个女子款步向瀑布走去,个个身姿曼妙,宛若天仙下凡。这林子位处偏僻,偶有妖兽出没,平常女子踏青寻幽绝不会选择此处,况且其中几个女子身上还有大片血迹,但看她们谈笑自若,这血绝不是她们的。
只听一人嗔道:“那些个男子好生无礼,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人瞧,瞧得人家脸都红了。”话音未落,另一人便呸呸两声,道:“若不是你用美人计,能轻易杀得了他们?你抛个媚眼便把人家小伙的魂勾去了,你心里指不定多美呢。”
一群人嘻嘻笑笑。一人又道:“我还道天门派有多厉害,那些个弟子太也不中用,通通是猪脑袋,咱们姐妹啊,只消用些小计,那些儿个猪脑袋全都搬了家。”另一人道:“但你别说,那些个猪小子们也有些道行,若不是先行用了药,真个儿的打,我怕是打不过他们!”
“哎哟柳姐姐,你可别自谦,你长得最为漂亮,那些个人怎么舍得杀你?双手把你抱起,便扔到草垛上去喽……”话音未落,一群人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推我搡,向着溪边走去。
楚流月心里一惊:“天门派?莫非适才是天门弟子遭了她们的毒手?”天门派弟子,一年中有几个月都要下山游历,惩奸除恶,是以对于天门派弟子出现在附近,她并不奇怪。
那些儿个天仙说着话便褪去衣衫,个个肤白赛雪,探着**,缓缓下了水。楚流月不由低呼一声,原来她们身上通通刺着玫瑰,或在后背,或在胸间,或在腿侧,鲜艳如血,妖冶媚艳。这些个天仙们爱极了这玫瑰,小心翼翼地往上撩着水,轻轻呵护着。一人斜睨了一眼,不无醋意地说道:“徐姐姐可真是讨公子欢喜,瞧公子在你身上纹的玫瑰,比我们几个姐妹的都大。”
那“徐姐姐”明明得意之至,却又故作难过,道:“我比不过周妹子,瞧周妹子的玫瑰是在锁骨下,我问问周妹子,公子给你纹身时,你的脸,是不是贴得公子最近?”
十数个女子装嗔卖傻,嗲声嗲气,偶尔一女子低声说了什么,惹得一众女子面红耳赤,挑水相泼。
楚流月心道她们这群人,八成是一个与玫瑰有关的教派。她听她们杀了天门弟子,又天门派形容得十分不堪,心中已然愤怒,但自思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形单影离,冒然对手,必占不了便宜。况且她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先回天门,与师父报告自己在万冢岭听到的消息。
楚流月打定主意,便要离开。心又有不甘,暗想我楚流月即便要夹着尾巴逃,也不能这般轻易放过你们。她蹑步走到岸边,将一众女子衣物揽到怀中,那些个女子在湖中央嬉笑打闹,谁也没发现她。
楚流月暗中窃喜,躬着身子悄然离开,忽听一人道:“你这姑娘,实在调皮,你将衣物拿走了,可教美人们用何蔽体?”
这声不大小不小,轻轻地传了过来。楚流月吓了一跳,环望一遭,四下林叶飒飒,不见人影。那些个儿女子也听到了声音,神情欢喜:“是公子么?”“公子来了么?”“哎哟哟,哪来的野丫头,敢偷咱家的衣物?”
众女子发现了楚流月,待出招攻击,奈何全身****,只得潜在水中,只露出个脑袋,纷纷叫道:“不识抬举地,快把衣物送回来!”“小贼,给姑奶奶磕下百个响头,姑奶奶便饶了你的性命。”“哎哟哟,公子,你还不现身,帮奴家把衣物要回来?”
楚流月瞪大了眼睛向四下瞧着。只听那人轻笑道:“美人们**光滑如玉,肤白赛雪,无人欣赏,岂不是暴殄天物?”
众女子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公子哟,又嘲笑奴家了。”神情却是那般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