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厅。
一众人悉数离开,洞内只剩下了杜枫。当然,还有躲在帘幔后的楚流月。她被杜枫藏在此处,不知其用意,见四下无人,心道杜枫是不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墙壁一侧垂着根红绳,杜枫轻轻拉了两下。那红绳似是与洞外相连,做传讯之用。过了片刻,便听脚步声响,一侍子端着酒盘恭敬走来。
楚流月心道众人离开后他便要对付自己,见侍子取了酒来,不禁暗中嘀咕:“他是要干什么?妈妈呀,他果是看上我了,这万冢岭里外我没见几个女子,他肯定是要我陪他喝酒,或者说,要我给他跳舞助长酒性。”她见那酒盘只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也没什么菜肴,两只眼珠乱转,心道:“不对不对,魔教妖人变态心狠,他定是要喝一口酒,割一块我的肉,他要把我当下酒肴啊!”
她躲在帘幔后面,不免胡思乱想,心中又有几分后悔,想自己还不若藏在他床底,待他熟睡之时一刀结果了他。楚流月见杜枫一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直过了片刻,他忽地一抬头,道:“我似乎还藏了个人。”
楚流月吓得魂一跳。
那杜枫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样子已是有了醉意。楚流月咬紧牙关,心道我怎么也得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见那杜枫进了东面甬道,片刻又摇摇晃晃地走出,嘀咕道:“没有。”他连着找子桌底,柱后,又摇摇晃晃地向出口走去,片刻归来,不可思议道:“没人,怎么都没人。”
那杜枫停在巨石后,看着帘幔,醉笑道:“我记得当时是把你藏这的。”伸手便要拉扯帘幔。
楚流月紧握着斩猫剑,正准备出击,那杜枫却又退了回去,摇头道:“我把你藏在这里,我们一众人去了密道,你自个儿便跑了,怎么可能还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楚流月大气不敢出,见那杜枫摇摇晃晃地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起了酒,嘀嘀咕咕,嘻嘻笑笑,哪还他在人前威风凛凛的样子。
楚流月心中大呼侥幸。
那杜枫连喝数杯,又令人取了两坛酒,第二坛酒还未开封,他便扑通倒在了桌子上,过了片刻,酣声渐起。
楚流月大着胆子学了声猫叫,那杜枫毫无反应,她又鼓了口劲汪汪叫了两声,那杜枫仍是未有反应。楚流月见他果是睡了过去,心中不屑:“这坛酒还不够我周师伯塞牙缝了,竟把你醉了。嘿,你这醉便醉了,可是丁点没有防备,我这便出去砍掉你的脑袋,让你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楚流月蹑着步子猫身走出,自靴中拔出匕首,冲着杜枫喉咙刺去。眼看便要得逞,那杜枫忽地身子一翻。楚流月匕首斜插在了桌面上。她将匕首拔出,深吸口气,又冲着杜枫心口扎去。那杜枫忽地打了个哈欠,两臂长长伸展,竟将匕首夹在了腋下。
楚流月见他动作,还道他要醒来,立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听“咣哐”一声,那杜枫又翻了身,直接躺在桌上呼呼大睡,那匕首便落在了地上。
楚流月两次出手可谓快如闪电,那杜枫虽在醉睡中,却偏巧不巧避了过去。她心中大觉古怪,心道这杜枫莫不是修炼了什么睡中**,能够感应杀气?忽地脑袋一个闪念:“这杜枫难不成是在假睡?”寒毛乍起,她吓得脸色惨白,呆立半天,心道:“杀不杀的,我赶紧逃命才是。”
她正待离开,忽瞥见杜枫怀中露出一物,虽只有一角,但色泽鲜亮,一看便非凡品。楚流月忍耐不住,伸手夹出那物事,触手清凉,晶莹剔透,竟是寒冰蝉!
楚流月心中大喜,这寒冰蝉转了一大圈,终地还是到了她手里!杜枫宝物离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惊醒,喝道:“谁在那里?”
楚流月身子一滚滚到桌下,动也不动。那杜枫似乎见四下无人,又恢复了醉态,一只脚踢在了楚流月的脑袋上,另一只脚却踩在了她手背上。楚流月一颗心便要从嗓子眼蹦出,那杜枫似乎未察觉出异样,又喝了数杯酒,唤过两个侍子。
那两个侍子似从未见杜枫醉成这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公子,去卧室?”
杜枫摇了摇头,道:“到泉舍。”伸出手臂,挎在那侍子肩上,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另一侍子则收拾着一桌残局,嘴里嘀咕道:“公子酒量向来不错,怎地今日不到两坛便醉成这般?”收拾完毕,也跟着去了。
石厅内,只剩下楚流月一人。
她待四下无声,方才缓缓爬了出来。左右望望,想着适才情境,直如做梦。楚流月拿了寒冰蝉,便要离开,窜进了甬道,见堵在前方的墙壁不知何时不见了,心中大喜,隐隐又觉古怪。正待离开,忍不住回头一瞥,瞧眼了石厅内那条密道所在的墙壁。
楚流月瞧瞧那面墙,又向外瞧了瞧。她是一个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又是胆大,想那杜枫醉睡一时也不会回来,咬了咬牙,便向那面墙走去。她见杜枫用石子开启机括,知道与其相邻的这面墙上必有机关。向摸下探,手指触到一柔软之地。这地也不过拇指大小,楚流月下意识地摁去,只听轰地一声,墙壁现出一条密道。她正要掠身向前,忽听脚步声响,一须髯皆白的老者走出,神色古怪道:“我还没有开动机关,这门怎么开了?”左右瞧了瞧,未见异样,向着出口走去。
楚流月紧贴在房顶,一动不动,见那老者藏在巨石后,眼睛紧盯着石厅。过了片刻,那老者才放下疑虑,走了出去。楚流月跳下身掠进甬道。一般密道之中必有险恶机关,但许是那老者外出将所有机括关闭,楚流月进了密道,未见一处机关发动。
密道蜿蜒,左右又有岔口。她想适才众人进入,路上必有痕迹,细察之下,虽然众人道行在身,脚步甚轻,但七八人踩过的地毕竟与未经人走的地不同。她寻着众人足迹掠去,见前方愈发明亮,拐过弯一看,不由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