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矩大早就看见左厚德在后院里练剑。
左厚德这些年,早练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变,每日闻鸡而起,不是舞枪便是练剑。
裴矩一直在旁边观赏,他虽然是文人,但也练习过剑术,辨别好坏的能力是有的,在裴矩看来,左厚德的剑法是他所见最为高超的人,在他想来便是公孙大娘在世也不过如此。
不时,左厚德练完了剑,在旁边拿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裴矩走了过来,面带歉意,先是拱手一拜,说道:“裴矩不想到后院,打扰了将军舞剑的兴致!”
左厚德哈哈一笑,说道:“裴兄何必如此,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可,我每日都在后院舞剑,想来是声响惹起了裴兄的兴趣。”
裴矩听后,先是感谢左厚德的,又继续带着赞叹的语气说道:“左兄的剑术属实是我所见第一人,便是公孙在世亦是不过如此!”
左厚德倒是谦虚的说道:“不敢不敢!公孙大娘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可谓是十步之间人尽敌国,左某还是不如!”
裴矩和左厚德所说的公孙大娘,并非是左厚德前世的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的第一舞人,而是名传天下的一个刺客。
身为一个刺客,能够流传千古,凭的就是昔日公孙氏在八百甲卫守护下,刺王杀驾,一剑取走了楚王的性命,然后又是纵身离去,平生只此一刺,再无其他事迹。
就是这样一个惊鸿一现的奇女子,被人称为古今第一奇女子,三百年来剑术第一,据当时的守卫楚王的甲卫说,公孙氏的一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便是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这古代三大刺客的剑在公孙氏面前也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所以,后世的人对公孙氏的剑术都是极力渲染,像什么“十年磨一剑。”“一剑光寒十九州”等等夸张的词语的用在公孙氏身上。
左厚德虽然自负,但也有自知之明,他的剑还达不到“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层次,便是在八百人前刺王杀驾,然后轻易逃走,对左厚德而言也是一件难事。
裴矩听道左厚德这样说,又不由问道:“左兄可知公孙氏是何人?”
左厚德摇摇头,公孙氏的传言很多,左厚德也没有仔细去追究过,当然是不知,不过听到裴矩这样问,左厚德到是起了兴趣。
不由追问道:“裴兄可是知道?”
裴矩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关于公孙氏的传说很多,大多是民间虚构,但是我偏偏还是了解一二!”
左厚德探着头,也不催促,默默的听裴矩将来。
裴矩面露向往,又是轻轻一叹说到:“公孙氏千古一刺,刺杀的不是旁人,便是那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就是这一刺之后,蒸蒸日上,大有称霸天下之势的楚国就此分崩离析!当真是千古奇女子,可惜那一剑的风情就此之后便是绝迹!”
左厚德面露好奇,探声问道:“为何?”
裴矩看了一眼左厚德又是自顾自的说道:“旁人不知公孙氏为何人,但我偏偏知道,这公孙二字不过是化名,其真名为唐赛儿,乃是我白莲教第三十二代教主。”
左厚德听后点点头,这南明皇帝便是出身于白莲教,是白莲教的教主,想来这裴矩也是如此,这样看来裴矩此言倒是应当不假,没有必要骗自己。
裴矩又问道:“左兄可知唐赛儿?”
左厚德摇摇头,白莲教是造反专业户,自打先秦便存在,有关白莲教的反王太多,左厚德可不知道。
裴矩摇摇头,叹气说道:“左兄不知道也是正常,便是我,如果不是翻阅教中的典藏,也怕是不知道唐赛儿,唐赛儿是白莲圣女出身,自小练得一手通神的剑术。
自从化名公孙,一剑惊鸿之后,唐赛儿便继承教中先人的志向,自通州起义,一时之间声势浩大,短短时间便连夺十余城,可惜便是这样一个奇女子依旧不过是为王先驱,之后让北周大将杨文渊夺了天下,最后只能自刎于淮河!”
说着,裴矩又看了看左厚德,目光意味深长。
左厚德倒是一瞬间就看到了裴矩的目光,看到了裴矩的意味深长,这时左厚德才明白裴矩是在借古述今,表面上是在说唐赛儿,实际上是在说左厚德。
左厚德一时间也故作沉默。
裴矩接着说:“我白莲教自从创立开始,直到韩教主手中已经是七十二人,七十二代的累积,才让我大明陛下称霸南方,饶是那洪再兴也是祖上三代近百年的基业,左兄,这天下可不好争啊?”
左厚德自是明白裴矩意有所知,一时间也故作叹气的模样,说道:“天下之大,龙蛇起义,但是往往都是为王前驱,左某出身平庸,以战功起家,年不到三十便已经是大燕镇守一方的将领,但若不是洪再兴赏罚不分,左某又何止于此?”
说话中,左厚德的言语之间露出了一股心酸,仿佛是身不由己!
裴矩倒是一时间联想到很多,配合上左厚德的言语,一时间倒是相信左厚德所说。
于是又问道:“左兄如何看着当今天下?”
左厚德看着裴矩,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一阵犹豫后说道:“白莲教七十二代未成之事,韩教主成之,天下未有以南定北之诸侯,贵天子能成?”
裴矩听到左厚德的话,淡然说道:“自是能成,我国天子身下文有江丞相等贤臣,武有吕将军等将帅,况且天子圣明,有容人之量,能人志士无不投靠我家陛下,正是国家兴旺之时,如何不能由南定北?”
左厚德看着裴矩,也是淡然说道:“我在幽州时,文臣武将也是这般说道!况且,大明大燕两国刚有一战,你等虽是胜了,但也损失不小,短时间无力北上吧!”
裴矩看的左厚德眼睛说道:“左兄已然得罪洪再兴,已然是只有投靠我大明一条路,何不早作选择。”
左厚德哈哈一笑,也是直视着裴矩说道:“等到局势明确之时也不晚,况且我左某如今依旧是大燕的征东将军。又如何只有一条选择?”
裴矩听后,也知道左厚德是在装疯卖傻,于是也不再说道,告辞之后转身离去!
裴矩在驿馆里,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使,上面写道:“有野心,想要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