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静看着被众人环绕的倪烟,眼底闪过一抹浓烈嫉妒之色。
压都压不下去。
倪烟太出众了,明明只穿着一件素白色旗袍,外面披着一件淡紫色的大衣,却给人一种惊艳四方的感觉。
郑娴静甚至还听到了这样的言论。
“这郑家亲生的孙女就是不一样,哪怕从小在农村长大,气质还是那么好!”
“那亲生能跟外人比?”
“谁说不是呢!”
“这正统的郑家孙小姐长得也太漂亮了!看来这四九城的天又要变了!”
“”
众人都围着倪翠花和倪烟母女打转,此时谁还能看到郑家的养女郑玲玲和郑娴静?
郑娴静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难受极了。
倪烟回来的第一天,就把她的风头全部抢走了,长此以往,她还怎么在郑家立足?
贱人!
贱人!
明明她才是郑家唯一的孙小姐!
“娴静,别急。”郑玲玲握了握郑娴静的手,“妈不会让他们抢走属于我们的东西的,不管是倪烟还是倪翠花,她们都没资格跟你比,他们不过就是你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嗯。”郑娴静点点头,心里好受了些。
“玲玲。”姜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郑玲玲身后。
“姜姨。”郑玲玲整理好表情。
姜医生看着远处面色红润的郑老太太道:“我上次给你的药,这些天你给你妈吃了吗?”
“给了呀。”郑玲玲点点头,“我亲自交给我妈的。”
姜医生笑着道:“那这药的效果还真是不错,我看你妈看起来好像好了不少。”
郑玲玲转头看向郑老太太。
人群中,郑老太太和大家有说有笑,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要知道,此前的郑老太太久咳不愈,说一句话就要咳好几次。
这些天,郑老太太的身体,跟以前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郑玲玲的眸子紧了紧,依旧笑着道:“这都是姜姨您妙手回春,要不然我妈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姜医生谦虚的笑了笑。
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便到了跳舞环节。
华尔兹音乐在大厅内缓缓流淌开来。
郑老太太笑着道:“你们年轻人快去跳舞吧,我这个老太太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郑玲玲笑着走到郑老太太身边,“妈,此言差矣。今天婷婷妹妹是主角,理应婷婷妹妹来跳这个开场舞。”
倪翠花从小就生长在农村,三个月之前才嫁给上官德辉。
说是让倪翠花跳开场舞,其实郑玲玲是想让倪翠花出丑。
作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到时候倪翠花肯定会在舞台中间丑态百出!
“既然姐姐抬爱,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上官德辉牵着倪翠花来到舞池中间。
二人的舞步随着音乐声跳跃着。
倪翠花不仅会跳舞,而且跳得非常优雅。
周围响起一道又一道的掌声。
震耳欲聋。
郑玲玲不可思议的看着倪翠花,五官几乎都要扭曲了。
她居然会跳舞!
一个乡下人居然会跳舞!
“烟烟,咱们也去跳一个?”莫其深朝倪烟伸出手。
“好。”倪烟将大衣脱掉,伸手搭在莫其深的手掌上。
舞步翩翩,优雅灵动,细腰宛如纤柳一般,软弱无骨,这样的舞姿,哪怕是专业的舞者也比不上的。
这样优美的舞姿,在配上旗袍,全城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那个穿旗袍的就是郑老太太的亲孙女儿吧?”
“对对对,就是她。”
“天哪,她真厉害!比郑娴静长得好看多了。”
郑娴静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双手紧握成拳,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倪烟凭什么?
她凭什么抢走自己所有的光环。
“妈,你不是说可以看到他们出丑吗?”郑娴静走到郑玲玲身边,咬牙问道。
郑玲玲也非常难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怎么知道,倪翠花居然还会跳舞!
难不成是上官德辉教的?
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玲玲恨不得捏死刚刚让倪翠花跳开场舞的自己。
“妈,现在怎么办啊?”郑娴静接着问道。
今天这场认亲会举办的这么盛大,以后哪里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立足之地?
“先不要冲动,静观其变吧。”郑玲玲压下心底的怒气。
郑玲玲在豪门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太冲动!有的时候太过冲动,不但不能达成目的,反而还会搭上自己!
郑娴静咬咬唇,“那就这么的让他们出了风头?”
她是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换做平时的话,郑家举办宴会,肯定会有很多优质青年邀请自己去跳舞,然后趁机搭讪。
可是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邀舞!
更别提搭讪了!
有倪烟那个名正言顺的郑家孙小姐在,她这个养女生的女儿算得了什么?
郑娴静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捏碎了手上的高脚杯。
就在这时,倪烟从她身边经过。
陪在倪烟身边的是京城著名的名媛。
从前她还是郑家唯一的孙小姐的时候,郑家宴会,哪次她不是围着自己的屁股后头打转,转眼间,她阿谀奉承的对象就换成了倪烟。
郑娴静看着笑靥如花的倪烟,微微眯了下眼睛,倪烟今天穿的是一件旗袍,脚上穿着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如果不小心摔了一跤的话,姿势肯定非常不雅。
郑娴静勾了勾唇角,端着酒杯,悄悄地伸出右脚。
倪烟好像并没有看到郑娴静的小动作,眉眼依旧,一边和身旁的名媛说着些什么,一边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
“砰。”
郑娴静的身体一个踉跄,直直地往地上栽去,红酒撒了一地。
原本热闹的宴会现场,变得安静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宴会是一个很庄重的地方,大家的一言一行都及其谨慎,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像郑娴静这样,连路都走不好的人,还真是没有。
“那个摔倒的人是谁啊?”
“今天是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她就是郑家那个养女的女儿。”
“大庭广众的,可真是够丢脸的。”
“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着呢,失态也是正常的。”
“唉,这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果然是有区别的!”
众人的声音无孔不入的往郑娴静的耳朵里钻。
她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抠着地毯,指节已经微微发白。
明明丢脸的人就是倪烟,怎么现在趴在地上的人变成了她?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优美的手伸到郑娴静面前,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透明中带着淡淡的粉色,好看极了,“娴静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起来吧。”
郑娴静抬头一看,便见了一张如玉般的脸。
是倪烟。
刚刚那个害她摔跤出丑的人肯定也是倪烟。
倪烟这个小贱人!
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跟自己示威吗?
郑娴静的脸色白了又白,就这么看着倪烟。
“娴静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倪烟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眸中分明闪烁着关心。
边上的人议论纷纷。
这边的异常很快引起了郑老太太等人的关注。
此时的郑娴静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手递到倪烟手上,“谢谢妹妹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倪烟将郑娴静拉起来,语调淡淡,“娴静姐姐以后走路可要当心点,今天还算幸运,万一哪一次摔到凳子上,墙壁上,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最后一句话,是敲打也是警告。
说完,倪烟就转身离开了。
郑娴静抬头看着倪烟的背影。
她就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倪烟搞的鬼!
是倪烟害她出这么大丑的!
“娴静,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郑玲玲从另一边走过来,眉眼间尽是责备,“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你怎么能那么失态呢!”
她今天本来是安排让郑娴静出彩的。
让所有人都看看,郑娴静虽然不是郑家血脉,可是她比真正的郑家血脉,更像郑家的血脉,没想到转眼间,郑娴静就丢了这么大的人!
“是倪烟!都怪那个小贱人!”郑娴静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郑玲玲微微蹙眉,眼底的责备转至心疼,“没想到那个倪烟居然这么嚣张!”这才是回来的第一天,她就敢明目张胆的欺负郑娴静!
“妈,你一定要给我报仇!”郑娴静道。
郑玲玲拍了拍郑娴静的手,“别着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先带你去换件衣服。”
郑娴静点点头。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埃,你听说了吗?南边的杜爷在不久之前来到了咱们京城。”
“杜爷?哪个杜爷?”
“看你这话说的,还有几个人能称为杜爷?”
闻言,那人一惊,“是十里洋场那个杜杜爷?”
“可不是!就是称霸十里洋场的那位爷!”
郑娴静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声,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十里洋场的这个杜爷她也知道一点。
她是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听说书人说的。
这个杜爷是真正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大人物!
听闻,他今年三十有余,无妻无嗣。
但是偏房倒是有两个。
偏房放在古代就是妾。
华国现在早就没有了偏房这一词。
但是杜爷早就脱离华国国籍,华国的一夫一妻制根本约束不了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能成为十里洋场的霸主。
关于杜爷的传说有很多,但是真正见过杜爷的人却少之又少。
郑娴静没想到,这位爷居然来京城了。
如果她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位爷的话,一定可以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郑娴静的心思转了又转。
她虽然一心想嫁给og先生,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结交其他大人物!
更何况,还是杜爷这样大人物。
如果她既能嫁给og先生,又能让杜爷对她刮目相看,成为她的裙下之臣,那京城还有人敢看不起她吗?
她长得这么漂亮,只要给他她接近杜爷的机会,就一定可以让杜爷注意到她的。
这么想着,郑娴静的脚步都变得飘飘然起来。
宴会结束后,倪翠花和倪烟一行人并没有回去,而是留在郑家。
郑老太太的意思是,让他们暂时在郑家住下。
她和倪翠花母女分离这么多年,眼下好不容易才相认,当然要好好团聚。
郑老太太让佣人将郑素玉从楼上带下来。
“婷婷,这是你姑姑素玉。”郑老太太拉着郑素玉的手,眼眶里含着眼泪,“素玉啊,婷婷已经回来了!”
郑素玉嘿嘿笑着,“婷婷,婷婷。”
“姑姑她?”瞧着郑素玉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倪翠花转头看向郑老太太。
郑老太太叹口气,“你姑姑她早些年受了刺况时好时坏,发起狂来六亲不认,有的时候甚至还动手打人,这也是今天郑老太太没有让她出席宴会的原因。
吴妈赶紧上楼去拿药。
郑娴静倚在三楼栏杆上看着这一幕,眼底全是看戏的声色。
闹吧,闹吧!
最好让郑素玉发狂,把楼下的这些人全部杀了!
就在这时,倪烟突然抬眸,就这样对上了楼上郑娴静的视线。
四目对视,那双眼睛,明艳也张狂。
郑娴静莫名的一慌,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倪烟微微眯眸,眼底划过一抹思绪。
郑娴静。
在慌什么?
就在这时,一双手紧紧的扣住了倪烟的肩膀,将她使劲的摇晃着,“你是鬼!你就是鬼!我要杀了你!”
厅内的其他人都被郑素玉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但是再看倪烟脸上,却没有半点慌张。
她一手握住郑素玉的手腕,一手从针灸袋里拿出金针,轻轻刺在郑素玉的劳宫穴上,“姑奶奶,您冷静点。”
下一秒,郑素玉竟然真的冷静下来。
倪烟将郑素玉安抚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奶奶,顾奶奶的病是后天的对吧?”
“对。”郑老太太点点头。
郑老爷子突然想到倪烟医术不错,便问道:“烟烟,你有把握让你顾奶奶清醒过来吗?”
倪烟摇摇头。
前世她并没有研究过精神方面的疾病,不过,她师傅肯定有办法能治好。
倪烟眯了眯眼睛,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见下师傅。
这一世,师兄没有遇害,老两口现在一定生活的非常开心。
郑老爷子接着道:“那你是怎么让你姑奶奶冷静下来的?”
明明前一秒,郑素玉的情绪还非常不稳定,可后一秒,她就安静了,平时就算是吃药,也没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倪烟握起郑素玉的右手,“这里是劳宫穴,将金针扎在劳宫穴上,有能让人镇定的效果。”
自古以来,劳宫穴就是医家治疗神志与心病的特效穴,遇到抑郁、心烦、神经衰弱,针灸劳宫穴,情况都能得到缓解。
郑老爷子眼底的希望之色渐渐黯淡下去,“原来是这样。”
倪烟接着道:“爷爷您别担心,既然顾奶奶的病是后天的,就一定会有痊愈的办法的。”
“嗯。”郑老爷子点点头。
就在这时,郑玲玲从楼上走下来,笑着道:“孩子们,你们的房间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快跟我过来吧。”
上官曦和上官徐原本是不打算在郑家休息的。
但今天毕竟是倪翠花认祖归宗的第一天,他们如果一天也不在郑家留宿的话,难免会引起外人非议,所以便也就一起留下了。
“谢谢大姨。”倪烟礼貌的道谢。
三人和郑玲玲一起往楼上走去。
倪翠花的卧室是郑老太太亲手准备的,在顶楼采光度最好的房间,这个房间也是一直给倪翠花预留的。
晚上。
倪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这郑家表面看,风平浪静的,其实暗藏危机。
比如之前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的病。
他们为什么会久病不愈?
体内又为什么会有毒素?
还有郑素玉,郑素玉是什么原因疯的?
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
就这么想着,加上认床的原因,竟然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倪烟就起床了。
不过,她虽然一夜都没有睡好,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疲倦。
穿着简单的旗袍加大衣,头发披散在脑后,耳边夹着一根与旗袍同色的边夹,惹眼极了。
“烟烟起来了。”郑玲玲正在准备早餐,看到倪烟过来,热情的跟倪烟打招呼。
她没有对倪烟表现出半丝不喜,眼底的慈祥之色都要溢出来了。
倪烟同样热情,“大姨早上好。”
“早上好,”郑玲玲笑着道:“你这孩子,不光人长得好看,嘴巴还这么甜。不像我们娴静,人没什么心机,长得丑不说,嘴巴还不甜,见了人就像个木桩一样,真是让人愁死了。”
郑玲玲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更能把活的给哄得团团转,找不到北。
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人如果不是倪烟的话,肯定会对她放下所有的戒备。
倪烟嘴角轻勾,嘴角梨涡浅浅,“大姨,瞧您这话说的,都快把娴静姐姐给贬低的一无是处了,其实娴静姐姐也很优秀啊。只是您太谦虚了而已。”
郑玲玲眯了眯眼睛。
这倪烟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寻常人家十八九岁的孩子,听了这么好听的话,恐怕早就连东南西北的都分不清了,偏偏倪烟,还能这么从容应对。
不多时,上官徐和上官曦也起床了。
从上官徐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倪烟的侧面。
她坐在餐桌前,并没有像普通大家闺秀那般,合拢双腿的淑女坐姿。而是将左腿搭在右腿上,翘起了二郎腿,洒脱间带着几分羁傲。
旗袍被改良过,叉开的并不高,露出一截弧度优美的小腿,白的晃眼。
在往上看,便是那精致无双的侧脸,卷而翘的睫毛在鼻梁上留下一层阴影,像极了一扇扇子,唇也红的似火,刚好与耳边的边夹相互辉映。
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那个。
“烟烟,你怎么起的怎么早啊?”上官曦跑过去,坐在倪烟身边。
上官徐嫌弃的移开是视线。
倪烟笑着道:“也不早了,你和哥不是也起来了吗?”
上官曦笑嘻嘻的道:“我们不是还要上班吗?你又不用上班,”说话间,上官曦看到从厨房出来的郑玲玲,连忙问好:“大姨早上好。”
郑玲玲笑着道:“小曦小徐你们也起来了啊,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上官曦道:“谢谢大姨关心,昨天晚上睡的非常好。”
接着,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倪翠花和上官德辉也下来了,众人开始吃早餐。
郑家的餐厅第一次出现这么多人。
一时间,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感慨万千。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们等到阖家团圆的这一刻。
现在,就算是死,他们也没什么遗憾了。
吃到一半,郑老太太这才发现郑娴静不在,奇怪的道:“玲玲,娴静呢?”
郑玲玲道:“我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大早就不见人,估计又是去哪里疯了,妈,您不用管她。”
郑玲玲虽然脸上在笑着,但心里已经将郑老太太咒骂了千八百遍。
死老太婆,居然现在才发现郑娴静不在!
她怎么不等大家都吃完饭了,她再说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声。
郑玲玲抬头一看,原来是郑娴静进来了。
郑玲玲皱着眉,教训道:“娴静,这一大早的你去哪儿了?不知道我们大家已经开始吃饭了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郑娴静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扶着一脸傻笑的郑素玉。
闻言,郑娴静有些委屈的道:“妈,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姑奶奶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所以就带她出去走了走,没想到回来晚了,对不起”
郑老太太站起来道:“娴静,好孩子,快带着你姑奶奶过来吃饭吧。玲玲,你这怎么当妈的!怎能训孩子呢!孩子这是有孝心!”
郑娴静这孩子从小就善良,有爱心。
郑娴静带着郑素玉坐到桌边。
郑素玉现在没有自主吃饭的能力,需要佣人喂食。
郑娴静接过佣人手上的碗筷,“我来喂姑奶奶吧。”
郑素玉吃饭吃的并不安生,经常会喷喂食者一脸的饭。
短短几分钟,郑娴静就被喷了两次。
“好玩!好玩!好好玩!”郑素玉开心的拍巴掌。
郑娴静并没有生气,很平静的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残留物,嘴角依旧保持着笑容,好脾气道:“姑奶奶,不许胡闹了哦,咱们要好好吃饭。”
换做其他人,谁能忍受得了这样的郑素玉?
看到郑娴静这么懂事,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都非常欣慰。
郑玲玲在不经意间与郑娴静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得意之色。
倪烟喝了口牛奶,眼神不动声色的在众人之间巡视了个来回。
这郑娴静真的有这么好心?
以她对郑娴静认识来看,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不然郑娴静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郑家的水太深了。
她得好好探探,让爷爷奶奶好好的安度晚年。
早餐吃完之后,大家开始各忙各的。
上官徐和上官曦去上班,临走前他们俩就和郑老太太打了招呼,明天晚上就不来了。
一来是上班不方便,二来,他们和的郑老太太毕竟隔了一层。
而且他们的外婆也还在世,总在郑家住着算是怎么回事?
倪烟和上官徐还有上官曦一起出门。
上官徐道:“烟烟你去哪儿?我刚好开车带你过去。”
倪烟道:“不用了,我骑车去,我下午还有跑好几个地方呢,你带我过去不方便。”
“那行吧,你路上小心点。”上官徐嘱咐她。
“嗯。”倪烟点点头。
就在这时,郑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烟烟,你要去哪儿?咱们家别的没有,就是车多,我给你配个司机,让司机送你去。”
闻言,郑玲玲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什么!
这个死老太婆居然要给倪烟配司机!
她在郑家孝敬了死老太婆这么多年,这个死老太婆也没想着要给郑娴静配个司机。
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故意打自己的脸吗?
郑玲玲都快被气死了,却还不能发作出来。
倪烟笑着道:“不用了奶奶,我骑车就行。”相比轿车,她更喜欢自行车,倪烟是个极其念旧的人,这辆自行车从里两年前的创业之初就开始陪伴着她,倪烟不舍得让它退休。
以倪烟现在的财力,她要是想换轿车的话,根本不用考虑,别说一辆了,就算是十辆,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倪烟属于那种闷声发大财的。
“给你配个司机吧,这骑车还得用脚踩,多累呀!”郑老太太道。
倪烟道:“一点也不累,我先走了啊奶奶,再见。”
郑老太太无奈的笑道:“这孩子”
上官德辉今天没课,昨天晚上他已经跟倪翠花商量过了,打算今天带着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出去玩玩。
这些年来,老两口一直在找倪翠花,也没好好玩过。
倪翠花道:“玲玲姐也一起去吧。”
“好啊。”郑玲玲点点头。
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当然要一起去,万一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趁着她不在,把郑家的财产全部交给倪翠花了怎么办?
她要牢牢的看住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
现在已经是阳春四月了,阳光照在身上非常暖和,道路的两边栽种着樱花树,此时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远远望去,粉粉的一片,格外壮观。
倪烟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公路上,微风吹过,卷着粉色的樱花花瓣,纷纷扬扬的,好似一阵花雨,花瓣落在头发上,肩上,从脸庞拂过,让人不自觉的张开双臂。
倪烟的车技不不错,就算张开了双臂,也还骑得稳稳当当的,远远望去,有一种灵动的武学美感。
一辆黑车与她擦肩而过。
就在黑车驶过去的瞬间,从马路对面冲过来一道人影。
“哧!”倪烟急忙捏下刹车,从车上跳下来,“这位妹妹你没事吧?”
小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黑漆漆的蒙了一层灰,有些看不清楚真实面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分明已经是四月的天了,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花色的厚棉袄。
小姑娘刚准备开口说话,侧面跑过来一名脸色发黄的妇人,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跑,“小遇,我们快走,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吴颜遇什么也来不及说了,跟着母亲往前面跑去。
母女俩一路跑到一个大酒店面前停下。
母亲叫颜二菊。
颜二菊一边跑着,一边看着吴颜遇道:“小遇,你一会儿记得多夹肉菜,看准了夹!像什么烧鸡呀,猪肘子呀,你奶奶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过荤腥了。”
吴颜遇点点头,“好的妈,我知道了。”
从昨天开始,这家大酒店就开始设置流水席,饭菜相当丰盛,很多吃不上饭,或者家庭条件拮据的人,都会过来吃流水席,不但可以吃,还可以打包带走。
据说是有钱人家为了庆祝找到失踪多年的女儿而举办的。
这也算是积德了。
除了这母女俩之外,还有很多远道而来的人,酒店大堂非常拥挤。
这边,本稳稳坐在车内的男人突然放下报纸,回头望去。
但是由于车速太快,早就看不清后面的路况。
“杜爷,您在看什么?”坐在驾驶座的王泽漆回头。
“没什么。”杜爷重新拿起报纸,问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王泽漆自然知道那件事指的是哪件事,接着道:“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
杜爷的眉眼变了变,“什么时候能确定结果?”他做事,从来都不看过程,就只问结果。
“还要在确认几件事。”王泽漆回答。
王泽漆非常了解杜爷的秉性,倘若现在,他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查到的话,杜爷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看报纸了。
杜爷点点头,“好,我等你的结果。”
王泽漆接着道:“那个四姑娘昨儿个来电话了。”
杜爷没说话。
王泽漆仔细的观察了下杜爷的面部表情,接着道:“自从您切断四姑娘所有的资金之后,她现在过得很不好,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自找的,你不用同情这种人。”杜爷语调淡淡,仿佛并没有将这位四姑娘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