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几个盘旋吹奏,一下子竟也将众人带入那清音梵乐之中,彼鸣我和,在场之人无不震撼,心想这一男一女的吹箫之技,竟都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
一时之间,两人的箫声听去仿佛带了某种魔力一般,令人不自觉沉迷,宛若置身在繁花碧柳,燕燕笑语之地流连忘返,直让人心潮澎湃!
谁都不敢大声出一口气,又同时凝神去听,正听得如痴如醉,两人箫声不分彼此,一曲花月浓达到巅峰篇章,突然间,只听谁的音色颤了一下,一道箫声戛然而止!
众人还无法平静下来,俱是瞪大了眼睛望去,只见夜瑾虹一手握着玉箫,另一手两指夹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锦衣华服,貌相俊美,站在那里,勾唇冷冷一笑:“箫中藏暗器?果然非同一般。只是,姑娘,你力道尚且差了一分。”
那叫阿诗的婢子,则神情洋溢自得,亦是冷讽一笑:“我们说的是谁先落音,谁便输了,可没规定不许放暗器。”
“好个强词狡辩。”夜瑾虹似笑非笑,眸中锐利的寒芒一划而过。
“赢了就是赢了,我看根本就是你们输不起!”阿诗轻轻一哼。
酒楼里众人无不大跌眼镜,竟又是一个意料不到发生。
人群顷刻间闹腾起来,赌这方赢的,说那婢子阿诗违规舞弊,不作数;赌那方赢的,说愿赌服输,人家姑娘说的原本也没错,并没规定不能使用暗器。
一时间整个酒楼还不炸开了锅,你嚷我骂,不出一会便是动起了手来,楼上楼下打得不可开交,险些把酒楼拆了。掌柜的后悔不迭,直道自己太贪心,急怒得几度背过气去。
“我见几位姑娘穿着不俗,怎么却这般蛮不讲理,暗使花招?就算是这样赢了也不光彩!”见对方无理在先,还咄咄逼人,连解忧和玉珍几个也看不下去,解忧忍不住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来说话?”那阿诗见解忧不过一侍女身份,轻哼一声,斜斜冷了解忧一眼。
解忧一气,咬了咬唇。
苏茉伸手握了握解忧的肩,盯着那婢子阿诗道:“轮不到她说,便轮的到你这个小小婢子,在你家小姐面前高声说话了?”
听得苏茉一声嘲讽,阿诗一怔,随即脸子冷了下来,“你!”
琴,棋,画三人齐齐冷眼盯向苏茉。
“阿诗,退下。”
后方,那女子突然开口呵斥,阿诗忍了忍,应了声“是”。
女子踱步上来,衣袂轻拂,腰娜娉娉,白色纱帽下的脸微微抬起,环了他们一眼,视线落在苏茉的脸上,“上官对底下婢子管教不力,抱歉,阿诗耍了小心机,胜之不武,这一局便算平手吧。”
苏茉好笑。
平手?
本来若这婢子阿诗不耍花招,夜瑾虹足以胜阿诗没问题。
“姑娘姓上官?”身侧,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苏茉蹙眉抬头瞥了夜惊兰一眼。却见夜惊兰一对眸光,不知何时盯着那纱帽下朦朦胧胧的脸。
女子纱帽稍稍一抬,对上夜惊兰,“小女子复姓上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鄙人名姓,不足让小姐挂谈。”
听得他淡淡的一句,有疏冷拒绝之意,女子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也没再问。
琴儿见夜惊兰如此不给女子面子,心里顿时傲气不过,便忍不住冷冷一声:“我家小姐问公子一句,公子便这般矜骄了?便是这神风十二国各个国家皇室,也要给我家小姐三分薄面,公子好大的谱!”
“啪”的一声脆响,女子扬手刮了那琴儿一记耳光。
“小姐?”琴儿捂着脸,又惊又震。这时哄闹的人群反而循着声音都望过来,心想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个来历?
“这一趟出门,倒不该带着你来。”女子叱那琴儿道。
琴儿心惊女子当真生了气,虽羞愤难堪至极,却惶恐的欠了一个身,“小姐息怒!是琴儿的不是……”
“小姐息怒。”棋,诗,画三人开口求情。
女子道:“琴儿,向那位姑娘道歉。”
琴儿吃了一惊,脸色难堪涨到发紫,颤声道:“小姐?既是平局,婢子为何还要道歉?”让她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跪下给那小结巴磕头认错,琴儿头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女子的声音隐隐冷了一分,“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婢子不敢!”琴儿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棋儿和阿诗本还欲上前张口说什么,听得女子声音冷了,便退回步子。
地上微微砰地一声响,琴儿走上来跪下给玉奴磕了个头,磕完了头,琴儿恨恨一咬牙,双眼逼得通红,死死将那眼泪逼了下去,之后才愤愤站起身。
玉奴的眉头拧在一起,怔怔低头看着琴儿,夜瑾虹把她揽到身前,道:“玉奴,你别怕,若有人欺了你,我一定替你讨回来,像今天这般。以后,你无须把委屈压抑在心里。”
玉奴的嘴角轻轻抿了一下,对他摇了一下头。
玉奴之所以笑,是因为她并不是因为胆小,也不是因为害怕才默不作声的。
……
就在围观的人众闹得不可开交,又对琴儿这一跪感到吃惊震愕,纳闷不解,或嘲或笑之时,突然间,酒楼门口拥挤的百姓惊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四下散开,一大批官兵迅速涌进来,将这酒楼团团包围。
众人惊慌中一看,涌进来的,竟然是一批穿着明黄色铠甲的皇家侍卫!
为首之人,快步走到夜惊兰面前,毕恭毕敬鞠了一礼,率领众侍卫跪下,“老奴裴光寿,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老奴接驾来迟,还望太子降责。”
噗噗通通一阵跪地声响起,众人大吃一惊,喊了一声“他是太子”,便惶恐地伏到了地上。
“裴光寿,你怎么来了。”
“回太子,皇上听闻太子回来,等不及,特让老奴率人马前来迎驾。”
“起身吧。”
“谢太子。”裴光寿起了身,又给夜瑾虹请了个安,目光落在苏茉的身上,低声道了一句,“老奴见过苏妃娘娘。”
众人一听,俱是面露惊愕,却想原来这紫衣女子,竟然是太子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