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州城是大昱国的京都所在地,介州府尹虽然只是介州府的主官,但只在有人告到他那里,他便有权利审理全国各地的案件。
当面这些事情乔满囤是不是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又要被抓了,而且这一次似乎还要被押到京城去,他更慌了,一边与过来押他的衙差撕扯一边叫道:“干啥要押俺去?俺不去京城!俺啥法也没犯……”
前院的动静被在后院屋里收拾新房的桔梗和花椒听到,花椒奇怪道:“三姐你听,是不是爹在喊?”
天才刚暖,窗户上上了三层的明瓦还没有取下,从屋里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桔梗只侧耳去听,听了一下说道:“是啊,好像又出什么事了,走,我们回去看看。”
两人从后屋里出来便看到前院的一堆官差,花椒惊道:“这又是怎么了?”
桔梗没回她,只是快步向前跑着。
两人跑回前院的时候,乔满囤已经被官差用镣铐锁上牵在手里,正在再进屋去找其他人。
桔梗拦在门口问道:“郎县令,你这又是作什么?为什么抓我爹?”
经过上次,郎怀德终于知道桔梗不是一般人,不只手段神奇,背后还有了不起的靠山,所以即便也打算要抓桔梗,表面上却还是不敢对她太过份,硬挤出点笑容说道:“呵呵,乔三姑娘,正找您呢您就来了,还真是体谅我们辛苦啊,我这里先说声对不住,这次可不是郎某想找你们麻烦,而是奉了京城里的府尹大人的命令,要把令尊大人和你押过去的!”
“京城?!”桔梗眉梢微挑,立刻便觉得是蓝向荣搞的鬼,因为这老家伙在前阵子跑到那里去避难了。
想着问道:“那么府尹大人又是什么罪名要抓我和我爹?”
“罪名啊,你父亲是迫害续弦他的妻子与继子,将残疾妻子逐出家门拒绝赡养,而你则是与你父亲合谋。”
桔梗听到这罪名便愣了,心想不是蓝向荣,竟然是方氏?这女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知道跑到京城去告官了,这实在有点出人意料啊!
见桔梗不说话,郎怀德一脸幸灾乐祸的奸笑,道:“呵呵,乔三姑娘,这可不是郎某不给你面子,这次赵大人可是也吩咐了,让在下把你和令尊二人押到洛宁府里去,再由洛宁府押送进京,所以这次在下可真是迫不得已啊!”
屋里的乔奶奶早在之前乔满囤叫喊的时候就知道出事,慌慌张张地下地穿鞋,穿了好几次才穿上,所以直到此时才推门出来。
看着院里又被锁上的儿子和与郎怀德、衙差们对峙的桔梗和花椒,她恐慌地问道:“这是咋了?这又是咋了?咋又抓俺家老二?!”
桔梗连忙示意花椒过去,道:“奶,没什么大事,又是误会,我和爹去说清楚就没事了,只是这次去得有点远,要到京城去。”
乔奶奶皱着眉说道:“去京城?这到底是咋的了呀?咋还和京城扯上关系了?!”
花椒来到她身边,扶住她气呼呼地道:“还不是方氏那个贱人,竟然到京城里去告我爹的状,说我爹和我三姐合伙逼害她,把她赶出家门,京城里的大人才派人来抓的!”
乔奶奶听了又急又气,道:“这个女人咋这么毒啊!她自己干的那些事她咋不说,就说是俺们不对,她长没长点人心……”
桔梗不愿让奶奶太担心,对郎怀德说道:“郎大人,我可以答应和你走,但是能麻烦你把我爹放开么,我们父女两个保证不会逃跑,到京城去把事情说清楚,便是没定我们罪之前就这么披枷戴锁地往回押,似乎不太合适吧?”
郎怀德仍旧一脸坏笑,揪着嘴角上的小胡子说道:“这个……官府的办案流程可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人告状,就要把被告押到。”
桔梗向他慢慢走近,道:“大人,世上可没这样的道理,某人随便去告了一个人,被告的人就要像犯人一样不远万里的被押去,那样的话如果与谁有仇,只消走得远远的去告他一状,待他一路被押解过去,一条命例没了大半条,还要受人唾骂,被人误解,这简直要比在就近官府来得还要痛快,堪称是祸害对头的绝招,人人都可以效仿一下……大人,相信大昱国的律法不是这样的吧?”
郎怀德被她问得眨着小眼睛递不上话来。
桔梗走到他面前,手里又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张折好银票,在手心里挡着递到他手里,说道:“大人,您也看到了,我奶奶七八十岁的人,让她在那里着急,您心里也过意不去是不是?”
看到她手里莫名其妙地出来东西,郎怀德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又想起当初桔梗在自己家中“闹鬼”时的情景,心里直泛凉气,拿着银票同微向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挡着展开瞄了一眼,赫然见银票上写着“壹仟两”,他的眼睛微微放光,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桔梗说道:“好说,好说,既然是为了照顾老人家的心情,那么不锁就不锁,本县信得过乔三姑娘的人品!”
说着朝差役摆手,道:“把乔满囤的枷锁摘了。”
差役应了一声过去,把乔满囤身上的枷锁都解开。
桔梗和他一起来到乔奶奶面前,桔梗说道:“奶,你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事情,我和爹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在家里呆着,我们到京城说明白了就会回来,到时候那边情况如何,我会写信回来,让她们读给你听。”
乔奶奶这一辈子虽然经历了不少事,可是听说儿子和孙女要被押到京城去,她还是担心得要命,说道:“可那是京城啊,天子脚下的官哪里那么好说话的,他要是就不信你们的可咋办?”
桔梗说道:“奶,你放心里,不管哪里的官,都是要讲理的,就不那么大地方的官还敢胡乱断案,如果那样的话……你孙女又不是好欺负的,奶你比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