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阴谋(1 / 1)

天空阴暗,黑云密布,眼看着又是一场暴雨。算算日子,兖州干旱了两个多月,老天自降下大雨之后,似乎犹觉不够劲,一连降了四天雨,晴了两天,似乎又准备开始了。

曹操细眼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得这军营中滥饮的货。手中拿着文案,身边寿张令程昱在旁边大声说道:“别驾曹洪于军营中滥饮,之后更是鞭挞士卒。按军法,当推出去斩首示众。主公不可因亲而废公,军法不可违,臣建议立刻行刑。”

程昱说话时声如洪钟,在配合着他高大的身材,此时皱眉竖眼,鄂下长须飘飘,当真是气势非凡。与之相比,曹操无疑逊色很多,皮肤黝黑不说,还张了一双小眯眼,若非身上华服优美,脱掉衣裳感觉跟那些在田地里打滚的农夫并无什么区别。

曹操此刻听了程昱的汇报,将手中竹简一扔,从漆着虎兽的竹筒里抽出一支令箭,传呼左右:“将这个屡犯军规的杀才退出去斩啰!”

他嘴巴吼得坚决,动作亦是飞快,话刚说完令箭已经扔出去,左右见曹公来了真的都吓得面无血色。只是在左右侍卫揭帐进来时,却将细眼望右边一瞥,又飞速离开。刹那间的眼光,已让右边首位的那人明白其意。待曹洪一脸灰白的被侍卫拉到门口,那人才施施然的站起,向着曹操躬身说道:“曹洪虽身犯死罪,然战时斩杀大将不吉。不如鞭责二十,让他立下战功再行赎罪!”

说话之人极是白净貌美,鼻高眉秀,清淡典雅,卓尔不凡,和曹操一比,光从容颜风仪上讲,简直是一个天上神仙一个地上蛤蟆,只不过眉宇间那股一丝不苟的端庄气太浓烈了,倒显得古板严肃,好像时时吊着张死人脸,想寻人纰漏似地。

曹操帐中,有此相貌者唯有一人,荀彧荀文若是也。

程昱虽然刚烈,但见求情之人乃举荐他的荀彧,话到了嘴巴却又吞了进去,只拿眼斜视曹操。曹操仰天长叹:“然令箭已出!”

荀彧道:“既出令箭,可斩发代首,若不立功,再行斩首!”

曹操捋须点头道:“既然如此,且将头颅记着。”说着,又扫视左右将官,特别是在夏侯惇、曹仁身上停留得最久,冷声斥道:“统兵在外,最忌贪杯误事!若被察觉,定斩不饶!”

夏侯惇、曹仁被吓得胆颤心惊,曹操见状脸色稍稍转好,旁边戏志才出列禀报:“据探子来报,兖州出了个秦牧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清除了兖州蝗灾。先前跟我们暗中联络的几家世族,却又反悔了,本约好在月末举兵,再断掉吕布粮道,如今此计怕是不成了!”

曹操闻言大怒,捶案骂道:“该死的墙头草!此辈尤为可恨!”

骂完,又问:“可知道那秦牧之何许人也?”

戏志才道:“只知道此人乃徐州秦氏子弟,一出世便被吕布委以屯骑都尉的重任!之后在陈留国治蝗,见有成效后,然后再在整个兖州推广。”

曹操询问治蝗方法,戏志才便将秦寻所使用的办法一一列举,曹操闻后叹道:“方法倒也不是多出奇,只是这人胆色出众,必然是一时之才!”

戏志才又道:“秦牧之治蝗成功之后,吕布便让他在后方督粮。他此时名望颇高,督粮时只向世族施压,却不与民争食。治理蝗灾,世族都受了秦牧之的好处,见他督粮也不得不给面子。吕布从此粮草不缺,如果真这般耗下去,我等仅凭这三县之力,却与整个兖州对抗,早晚不敌。”

曹操听后是坐立不安,站起来踱步说道:“这秦牧之一人就坏了我三样大计,此人不除,我军难以取胜!”

戏志才说道:“要杀秦牧之,当用雷霆手段!”

曹操细眼一眯,捋须说道:“传令典韦进帐!”

……

兖州,鲁县。

大名鼎鼎的秦寻秦牧之蹲在自家门口正捧着个大海碗埋头啃饭,此时他身穿着青灰色长袍,脚踩一双步履,头上缠着一方布巾,与昔日那个白衣黑袍的士子相比,光这身打扮就落了不止一筹。

他扒拉几口刨完饭,将海碗向里屋子里一扔,里面站着个花白老太婆,身上穿着黑布衣裳,腰间裹着脏兮兮的青灰布裙,此时站在厨房边一边干活一边埋怨:“这碗底都不刨干净,真当自己是个尊贵的主。这一日俸禄也不过十斛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还如此不知节省。唉……可不能浪费了。”

说着,便伸出那枯槁的爪子将碗底剩下的米饭捞进嘴里。老太婆自以为自己说话小心,没人听见。

往常那后生一般将饭一扒拉完就走了,哪知道秦寻因鞋里钻进了一颗石子,正站在门边寻找里面碍脚的东西。耳朵一竖,便将老婆子的话听到了耳里,心里苦笑之余,却又将吕布那个无脑的匹夫骂了几遍。

原来吕布所封的官职跟俸禄根本就不成比利,他身为温候,就连中郎将也封得,麾下大将不是都尉就是中郎将。他给秦寻封了一个屯骑都尉,这官一上来就是从五品的大员,在汉朝时可是俸禄二千石!想想都知道这官够大的吧!那曹操、袁绍讨伐黄巾时还不过一个骑都尉呢!哪知道这样的大官到了秦寻这里,每月的俸禄只有十斛。

十斛粮只比最末十七品小官八斛好一点,这官职跟俸禄相差实在是太大。大到身为屯骑都尉的秦寻花光了两个月的俸禄才在鲁县买了一间偏僻得不像样的院子,这还是当地世族友情优惠价半卖半送才安家落了户。秦牧之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世,都是个打死不进厨房的主,买不起漂亮丫头,便用一斛粮找了个麻利的老太婆。偶尔回家,能吃上一顿饱饭,能美美睡上一觉,人生便已知足。

秦寻走出自家院子,心中感叹:“吕布这厮当真是乱来,大官说封就封,封了之后结果连俸禄都给不起,真不知道张辽那些人怎么就受得了这么一个主公。”

秦寻当然不会知道,吕布这厮要是兜里有了点库存,分分钟就能挥洒一空,就比如刚夺了兖州之时,一清点库存,发现自己从所未有的肥,当即便大手一挥,要将兄弟们半年的俸禄都一起补上。所以,也不能怪他现在小家子气,他帐下就没几个通政治的货,打下兖州倒是得了陈宫这样的大才,可惜陈宫如今跟秦寻一样,被封了个武职,天天烦心着如何打败曹操,哪有心管理俸禄这些破烂事。

秦寻在自家马棚里牵出了一匹战马,这马吕布倒不吝啬,大手一挥就给了,不过这马并不属于秦寻自己的,马屁股上还盖有印章,在仓佐史还登记报备了的。

因为要养这一匹马,佐史另外还多补贴了一些钱。甭说,要不是有这匹马,秦寻靠自己那点俸禄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当真是人不如马。

骑马赶往城外军营,秦寻身为屯骑都尉,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干子人马,人马不少,共有六百多人。这些士卒都是从兖州各郡县抽选出的悍卒,没事的时候养在军营里,有事时候就拉出去打仗。不过他们干得最多的事情不是打仗,而是押运粮草。

秦寻这屯骑都尉有督粮之责,而押送粮草的将军是吕布的外甥魏续。秦寻的兵马大多时候都被魏续抽调用了,秦寻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人家有吕布赐下的符印,官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他的属官。

这六百人马到底听秦寻的还是听魏续的,秦寻心中也有底。反正这兵他也不想要了,押送粮草也甭叫上他,每日里点上十几号人就外别的郡县跑,哪里郡县有困难交不上军粮,他就去找郡守、找县尉谈人生谈理想。要是真没法,不好意思,他就顺手送他们到牢房。

刚走到军营中,就看到魏续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吆喝,军营里的士卒正在把粮草装车,忙得不可开交。秦寻拍马过去,向魏续问道:“魏将军不是三天前才运过一趟粮食吗?怎么这么快又要运?”

魏续是个身材魁梧,满脸胡渣的年轻汉,他提一口大刀,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他也是并州人,跟吕老二是真正的表兄妹,当年吕布讨魏家媳妇,共送了五只羊。魏家老汉欢天喜地的将女儿嫁了,哪知道不到五年就死了,吕布不仅成了光棍还带上了一个拖油瓶。后来吕布官越做越大,甚至在丁原的撮合下取了望族女儿严氏,他也没忘本。一路南征北战,都带着这个亲外甥,魏续的一身武艺也全得吕布栽培。只是因为资质太差,学不了吕布的戟法,转而练了一门刀法,如今被吕布视为臂膀,总督后方粮草。

魏续一看是秦寻,忍不住埋头抱怨道:“上次摧粮太急,我不得不从东平国走,哪知道遇上夏侯渊的骑兵,丢了粮草不说,差点连命都没了!逃到须仓才知道,曹操占了汶水以北的地盘。那个叫陈宫的杀才想借军法杀我,幸好我阿叔来得快,不然这脑袋就没了。”

秦寻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你既然丢了鲁郡的粮食,那这些粮食又是从何而来?”

魏续狠声说道:“没办法,只好动手抢了!”他说着,却伸手示意秦寻附耳过去,等秦寻走近,他才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一次我扮着土匪抢了许家的粮,为了不走漏风声,我将许家全杀了。”

秦寻闻言一怔,随即吃惊道:“你竟然向许家动刀!”

魏续嘘了一声,低声说道:“我当你是兄弟才透露给你,陈宫逼我三日内必须交上粮草,我也是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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