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让雷诺是不是信了她的鬼话，沈天晴不知道。
但至少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在第二天，乔让雷诺亲自过来接沈天晴，带着她一起去了疗养院。
按常理来说，像亚当这样犯了法的精神病患是应该入住公共精神病院的，但以让雷诺家族的能量，乔很容易就让亚当住进了效区的高级疗养院。
这间疗养院，虽然有一部分人是精神病患，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病人并不是患有精神疾病，而是各种社会病，借着机会躲清静的。
而这一部分病人，大多是巴黎的上流社会。
可以说，这间有上百年历史的疗养院，在巴黎是很有名气的，在某个时间段，甚至还是名媛的谈资，以入住该疗养院视为身份的象征。
但很显然，亚当绝不会以此为傲。
虽然乔亲自来探视，但亚当一点都没有领情的意思，“老头子，你是不是现在后悔了？觉得威廉比我还差？！不可真的很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帮不了你对付那个逆子啦！”
低声笑着，亚当俯近了身，“我真的很期待你被威廉杀死的那一刻——我知道，他会完成我没有做完的事……”
“真是不知悔改……”摇着头，乔好像是很失望的样子，“我就不该来看你——天晴，我要先走了，你呢？”
“我再陪亚当聊一会再走，他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沈天晴笑着，没点出乔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常呆。
刚刚在车上，他还打电话和一个红颜知己**来着，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沈天晴的那个电话，乔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
“亚当，你刚才的话太可怕了，你真不该那样对父亲说话的……”
从野餐篮里往外拿着食物，沈天晴低声责备。
看着沈天晴，亚当大笑，“我是疯的嘛！说话当然可怕了——沈，你不怕我？！我是疯子啊，随时都可能伤害你的。”
“你不会，”沈天晴微笑，“你可是亚当啊，巴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伤的总是女人心，而不是女人的身体。”
“你说得对，我真的让很多女人伤心过。”亚当歪着脑袋笑，随手拿起一块三明治，还没吃就先嘲笑：“你的手艺不怎么好啊！怎么，你是担心这些的人不给我饭吃？还带吃的东西过来——啊，要不然是威廉没时间陪你，你想我陪你野餐，这个主意真的不错，我喜欢。”
微笑着，沈天晴没把亚当的调笑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亚当，我需要你帮助。”
目光微闪，亚当看着沈天晴，笑了起来，“你没搞错？我是疯子来着，怎么可能帮得了你。”
“你是不是疯子，我们都很清楚。”沈天晴笑望着他，温言道：“亚当，我是认真地请求你——请你帮我离开威廉。”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怎么现在居然想要离开他了？”亚当吃吃地笑了起来，“你已经不爱他了？是该说你太善变？还是威廉出轨了？”
“我不想和你说原因，”沈天晴低下头，笑了下，“你只要帮我就好。”
“我为什么帮你？你又凭什么让我帮你？”亚当笑得更欢，“难道你是我的老情人，求我居然求得这么自然。”
“亚当，我们华国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帮我，因为你是威廉的敌人，你想看到他痛苦难过——别告诉我说你已经不想了。”
沉默了很久，亚当才收回审视着沈天晴的目光，“女人真是可怕，到底威廉做了什么，居然让你这样恨他。”
“天，我得罪了多少女人？会不会有一天也有个女人这么对付我？”
“我没有要对付谁。”沈天晴垂下眼帘，很认真地道：“亚当，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恨威廉。但我得离开，必须离开。你对威廉很了解，那应该知道他很在乎我。我离开他，他会很痛苦，至少在短时间内会很痛苦，而他的痛苦可能就是你的机会……”
抬起眼，认真地望着亚当，沈天晴沉声道：“别说你不想要这个机会。”
沉默着，亚当迎着沈天晴的目光，很久之后，才沉声道：“好，我要这个机会！沈天晴，我不在乎你和威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喜欢你做得这样绝。现在告诉我，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笑了笑，沈天晴表面上似乎很平静，但内心却已经翻腾不已。
她知道自己会说服亚当，但真的听到他答应了，心里却又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我想要，一个新的身份。我——要让威廉认为我死了……”
他说过，只有她死了，才能离开。那么，她就死去好了。
没有任何留恋的，不带任何遗憾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从疗养院回让雷诺宅的路上，沈天晴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渐次后退的法国梧桐，一直都在微笑。
映在车窗上，她的笑容那样甜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哭泣。
哪怕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心却仍然如此的痛。
但，除此之外，她还能再做什么呢？
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这如幻似梦的美好时光，就只当成是一场梦好了。
或许许多年后想起，她也会无言地微笑。
亚当的办事效率很快，虽然他人在疗养院，但在外面却仍有不少为他做事的人。
很快，沈天晴就接到了电话，并且见到了为亚当办事的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着她的计划在进行，甚至比她预期的做得还要更好。
而江楚天之前为她定的最后时刻，也要到了。
没有等江楚天来找她，沈天晴主动给江楚天打了电话。
“楚天，我想出海，你肯陪我吗？”
听到沈天晴的请求，江楚天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要出海？你在想什么？”
“我、我只是想和在一起——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听出沈天晴声音里带着的哭腔，江楚天有些软化，但又立刻道：“你不要以为你求我，我就会心软。小晴，我说过，我们要重新开始——那个孩子必须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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