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龙亭玉恭顺的话,北辰流聿脚步一顿,唇瓣几不可查的勾了一下,才又迈着步子离开。
“云菲,你留下,香雪你与小陌随身伺候!”出门前,北辰流聿吩咐。
“是!”外面二婢与一干人等齐声应是。
很快,北辰流聿就被来的东楚宫人迎接了出去。
从排场来看,东楚对北辰流聿的礼遇做的十分不错。
见此,龙亭玉不禁为北辰流聿松了口气,觉得这样子过六年未尝不比在国内和自己亲弟弟勾心斗角的好!
见北辰流聿走了,龙亭玉左右看看,觉得还是有点饿,于是又回道桌边吃起糕点。
云菲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的看着龙亭玉。
龙亭玉感觉有人进屋,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云菲意味不明的眼神。
这是什么眼神?虽说不上恶意,但是似乎也不能说友好。
龙亭玉疑惑的望着云菲,一边咀嚼着糕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云菲眸光一闪,眼底仿佛闪过一抹挣扎。
可是,很快掩饰掉:“殿下,奴婢已经吩咐人去帮您收拾下人房的东西,您现在要不要去隔壁看看您的房间?”
“也好!”龙亭玉知道一时是走不了,便也不纠结了。
如今东楚太子到了,虽然北辰流聿不在院子里,但是为保这尊贵的皇子安危,外面肯定是重重官兵把手。
很快,外面来了个小厮汇报,说是东西已经送来了。
“外面送东西的说自己是刘婶,想要见小玉姑娘!”来禀报的人说。
目前这个院子除了云菲,龙亭玉感觉到,还剩下一个随侍蹲在房顶暗中护着院子。
其余的人全部面生,应该都是东楚指派的。
“什么刘婶?”云菲闻言皱眉,却是看了眼龙亭玉。
“哦,那你让她进来吧。”龙亭玉忙说,估计这刘婶是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所以特意来套近乎什么的了。
其实她都很郁闷,可是知道这个时候得罪人似乎也于事无补。
“这样恐怕不妥!”云菲这时却开口阻止。
“有什么不妥?”龙亭玉下意识问,转而自己想明白,“你的顾虑我明白,那我出去见她吧。”
毕竟北辰流聿这一路遇见的危险不少,云菲谨慎对待,不让生人进屋却没有错。
“可是,殿下说过,您不能离开这阁楼半步——请您别让奴婢难做!”云菲却又说道。
龙亭玉注意到,云菲说这话时虽然用的尊称,但是态度分明偏向强硬。
龙亭玉不禁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就在门口与她说两句,很快就回来。”
“这行宫今日人来人往,指不定有什么细作混在其中,门口与外交接,也有无法避讳的,还请您多为我们殿下考虑一下。”云菲立即又否决,“他如今的处境自身都很困难,如果因为您再惹上新麻烦,那可是应接不暇,我们殿下对您那么好,您忍心吗?”
再说到这里,语气就有点责备了。仿佛龙亭玉真就做了什么对不起北辰流聿,让他深受伤害的事情一样。
其实刚才说不让刘婶进屋,龙亭玉虽然觉得刘婶一个奴婢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之前她们送水不也进来了?但已经退让了,这会儿云菲说的更严重,她隐约觉得在关心的表象下,分明存了别的东西。
“行了,我不出去,还是让她进来吧!”龙亭玉这时语气也硬了几分。
云菲刚想说话,龙亭玉就打断道:“除非你从现在开始不让任何人进这个院子,咱们一直饿到死,为了生命安全,就都别吃别喝别洗漱了!”
云菲闻言一怔,看着明显不高兴的龙亭玉,唇瓣动了动,一时未敢吱声。
龙亭玉便直接转身出门,对外面的小厮道:“让刘婶进来!”
外面的小厮隐约听见屋内两人仿佛在争执,具体说什么却不知道。
这会儿听见龙亭玉这么大声的吩咐,一时有些发愣。
毕竟,云菲是北辰流聿身边的大宫女,而龙亭玉这才是新来的。
可是,见云菲没有反对,那小厮也就应声去办了:“诶,好咧!”
——
一直到天黑,北辰流聿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就见感觉气氛有点闷,云菲恭敬的在门边候着,龙亭玉却不见人。
“她人呢?”北辰流聿一进门就问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云菲自然知道北辰流聿指的是谁。
“回殿下,在隔壁睡觉!”云菲的语气分明有点不郁。
“她不知道我回来?”北辰流聿又问。
按规矩,主子外出回来,奴婢们懂礼的就该出来候着等吩咐了。
机灵的,会问主子需要。
聪明的,会直接提前按主子的生活习性备好一切他需要的。
她不是好好的主子不当,现在扮婢女吗,这会儿怎么忘记身份了?
“奴婢不敢!”云菲说到这里,语气就带了几分委屈。
北辰流聿总算注意到了,不禁皱眉多看了云菲一眼。
就发现烛火下,她的眸子里泛着泪光。
“怎么回事?”北辰流聿问。
“请主子恕罪!”云菲连忙跪下朝北辰流聿请罪。
“其他人都下去,云菲你有话就说!”北辰流聿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不禁想,是不是龙亭玉那脾气给丫鬟气受了?
香雪立即就站到门口,以防东楚的人听见什么。
小陌则是还在北辰流聿身边站在,看着云菲,眸光有些闪烁。
“刚才厨房一个下人过来找大皇女殿下,奴婢为了安全考虑不让那下人进屋——毕竟大皇女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奴婢不能不为殿下您考虑。接着大皇女殿下又说要出院子去跟那下人说话,奴婢也制止了,又担心错怪大皇女,然后有其他人看见大皇女殿下,会对她不利。可是大皇女不听劝,最后还是直接带了人进院子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奴婢人微言轻不敢阻拦,但是……大皇女殿下好像不高兴了。”
云菲说这话时一直悄悄注意着北辰流聿的表情,见他神色平静不禁心底有点打鼓。
可是,想她这样说,无论从哪方面看,龙亭玉都是不对的,但她又没有直接说龙亭玉不对。可以说,无论北辰流聿还是龙亭玉的安危,她都考虑到了。
错的,只是龙亭玉的任性。
但凡是非分明的主子,肯定不会责怪她,而会觉得龙亭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