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元五年正月末。北国筝妃逝世。享年二十一岁。北王下令。大葬筝妃于北国皇陵。叶城百姓衣素衣一月。一月内不得食荤菜。不得办喜事。举国同丧。
月九穿着白色的狐裘。她站在云來殿的台阶上。伸出玉白的手指接住飘飞的大雪。雪落在她的手心。一会就化成了水。
香意从殿内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开油纸伞遮挡住月九头顶。避免大雪落在她头上。
香意说道:“娘娘。你这样会着凉的。”
月九转过身。來到院子。脚踩在厚实的雪地上。香意追上月九的脚步。为她打着伞。
“娘娘。今儿您是怎么了。”
月九轻声问了香意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題:“意儿。你说。帝王会有真感情吗。”
香意低下头。她说:“这个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月九举起被雪冻红的双手。她冲手心哈着气。
香意瞧见了。说:“娘娘。奴婢吩咐人给你那个暖炉來。”
月九说:“不用了。再暖也暖不了心。就让它冷着也好。”
香意心疼的道:“娘娘。”
月九说:“意儿。你是个聪明的。”
香意说:“奴婢是个笨的。”
月九笑着说:“本宫是真的在夸你呢。”
香意说:“那奴婢不敢当。”
月九看了看云來殿的丫鬟都穿着白衣。她说:“到处都是白的。第一时间更新这灯笼是白的。这蜡烛是白的。连老天都要替筝妃难过似的。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了。”
香意说:“娘娘何苦跟死人较真。”
月九说:“我不喜欢白衣服。容易脏。”
香意说:“娘娘再忍半个月就好了。”
月九皱着眉头。她说:“举国同丧一个月。皇上给了筝妃好大的面子。就算是皇后死了。也不见得会有这么隆重的葬礼。”
香意说:“皇上痴情。”
月九嘴角的弧度嘲讽:“是啊。那烧毁的承恩宫不是推了吗。那一大堆一大堆的泥土往承恩宫运呢。说什么。要不承恩宫变成月季花田。多半是筝妃生前说了喜欢月季之类的话吧。”
香意默默的站在月九身后不在说话。
月九说:“怎么有人那么能折腾呢。生的时候让人不安宁。死了也像根刺似的扎在人的胸口上。”
香意说:“娘娘平日里不是不在乎这些的吗。”
月九看了香意一眼。她说:“忍不住嫉妒了呢。”
“意儿。你还记得百媚那件事吗。”
“记得。”
月九轻笑。她说:“那一次本宫真的好开心。筝妃就算再得宠。皇上站在我这边。她就什么也不是。”
“本宫以为本宫赢了。其实本宫输了。”
香意说:“娘娘。如今筝妃走了。贤妃被皇上软禁了。咱们再忍忍。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沒了筝妃和贤妃。这后宫之中沒有人能够比得上娘娘的。”
月九说:“意儿。你的意思是本宫比不上筝妃和贤妃。”
香意面色惶恐。她立马跪在雪地上。油纸伞在雪地上翻了几个滚。
月九居高临下的看着香意。她说:“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飘飞的大雪落在月九的头发上。肩膀上。月九头也不回的走回云來殿。任由香意跪在雪地里。
“娘娘。”
月九看着迎上來的丫鬟道:“求情。就陪她一起跪着。”
一干丫鬟噤声。
月九说:“本宫乏了。第一时间更新想休息了。”
月九起來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丫鬟香芬神色哀戚的禀告道:“娘娘。香意在外面跪了一天。已经走了。”
月九看着香芬道:“你是在怪本宫。”
香芬跪在地上。她连忙说道:“奴婢不敢。”
月九神色淡淡的倚在软榻上。任由香芬跪着。也不叫起。
良久。她才说道:“起了吧。把香意葬了吧。”
月九刚起身。殿外就传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月九嘴角微勾。她看了下自己的衣着。沒觉得哪里不妥。她走向外殿。看到君临风就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君临风说:“免礼。你们都下去吧。留朕和月嫔说说话。”
云來殿只有君临风和月九两人。君临风找到位置坐下。他说:“听说你今日处死了一个丫头。”
月九笑着说:“皇上消息倒是很灵通。”
君临风说:“这里毕竟是缙云城。”
月九说:“那敢问皇上。臣妾身边有多少皇上的人呢。“
君临风说:“一个也沒有。“
月九说:“皇上不愿意说就算了。”
君临风说道:“月家给你选的丫头个个擅长阵法之道。朕一个人也安插不进來。也不想安插。”
月九说:“月家如此强势。皇上也真是有容人之心。第一时间更新”
君临风说:“月家的心思朕很清楚。他们只不过想你做北国的皇后而已。”
月九面色严肃起來:“皇上要封臣妾为后。”
君临风说:“看來你很不愿意啊。”
月九说:“当然不愿意。这与臣妾当初与皇上说好的条件不符合。”
君临风说:“朕不碰你。”
月九说:“皇上若真想有个皇后。就把这皇后之位给滄烟吧。”
君临风说:“滄家的野心太大。朕需要月家平衡。”
月九想了想。她说:“那皇上将臣妾提为妃吧。臣妾若是皇上的新宠。月家的风头会压过滄家的。”
君临风淡淡的看着月九。第一时间更新他说:“你总是懂事得让朕有些不知所措。”
月九垂下头:“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君临风说:“朕用人。要知道那个人要什么。月九。你与朕也算是从小就认识。朕从不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月九说:“臣妾并沒有什么想要的。”
君临风笑了。他说:“你若对朕沒有所求。怎么会愿意为朕效力。小时候除了月渊你谁都不愿意搭理。”
月九听到月渊的名字神色微微一变。
君临风笑道:“所以。月九你进宫果然是为了月渊吗。”
月九说:“皇上有渊的消息吗。”
君临风说:“为了一个消失五年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來到朕的身边。为了自己的亲哥哥。你要守身如玉。”
月九黑着脸色说道:“闭嘴。”
君临风站起身说道:“朕最喜欢和有弱点的人打交道。”
月九心口起伏的道:“渊哥哥为什么和你这种人是朋友。”
君临风面色不变的说道:“月渊离开是为了一个承诺。九儿。你乖乖听话。朕就告诉你月渊去了哪里。”
月九看着君临风。她说:“你果然知道渊哥哥在哪里。”
君临风说:“你不是很确信能从朕这里得到消息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安心的在朕身边呆四年。”
月九说:“你真是太可怕了。”
君临风说:“朕还是喜欢九儿乖巧的唤朕皇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月九说:“皇上。您如今用我这颗棋子鼓动月家制约滄家。是要重新掌权了吗。”
君临风笑了:“九儿真会说笑话。北国的权一直在本皇手里。只是是时候给滄家和月家巴掌了。”
月九说:“皇上放心。臣妾会清楚掉月家安排在臣妾身边的眼线的。”
君临风看着月九。说:“那你身边所有的侍女岂不是都要被你冻死。”
月九神色一抽。她说:“皇上是在开冷笑话。”
君临风说:“你身边的人朕会亲自动手帮你换掉的。”
月九皱眉:“皇上监视臣妾。”
君临风说:“朕只想给月家一巴掌。”
月九说:“皇上的做法让臣妾想起一个人。筝妃。”
君临风转过身。问:“为何。”
月九冷笑道:“筝妃曾经在云來殿说过一句话。让云來殿所有的丫鬟为她陪葬。看來皇上是要帮筝妃完成遗愿呢。”
君临风说:“你这么说也对。你给了朕一个换掉云來殿丫鬟的理由。”
月九神情疲倦的道:“随皇上吧。臣妾只想问一个问題。”
君临风:“问。”
月九:“渊哥哥还好吗。”
君临风说:“从他给朕的信件上來看。他活得很逍遥。”
月九嘴角翘起:“那就好。”
曦元五年三月。南国因筝妃娘娘突然去世。与北国的同盟破裂。南国与北国边防开始剑拔弩张。关系紧张。
同月。夏太子凌墨回到夏国。夏王因夏太子在北国被囚一事。大发雷霆。要求北王释放夏国出使的使者。
夏国朝堂上。凌墨一身朝服站在百官之首。他高声道:“父皇。北王君临风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我就再也见不到父皇您了。父皇。我们应该对北国宣战。”
“这……”夏王神色犹豫。
此时有夏国的小兵匆匆忙忙的抬着一个木箱子走上大殿。
“禀报夏王。这是在皇城门外收到的。上面的封条上写着北王赠送夏太子。”
夏王说:“打开來看看。”
小兵将木箱打开。一股血腥味充斥在殿堂。
凌墨看着箱子的断肢和人头。双手捏紧:“莫泽。”
一个老臣老泪纵横的扑倒箱子面前。痛哭道:“泽儿。泽儿。你死得好惨啊。”
夏王捂住胸口道:“北王真是欺人太甚。太甚啊。”
朝堂上百官异口同声的道:“战。战。”
北国曦元五年四月。神宿大陆大国之间气氛紧张。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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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