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铁锹指着我,我则用手指指着他,道:“那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信与不信,你的货我没动,甚至我根本就不知道赵火的那批货已经落到了你手里,就算我知道你黑吃黑拿走了赵火的那批货,我也压根就不会想到去打你那批货的主意,因为以我为核心的团队是绝对不会玩走私这种冒险的游戏的。”
“我会信你?”他点点铁锹,走近一步。
“信不信由你,弄了半天,我们都在个说个的,一场误会,张亚军电话里说的那批货就是一批进口的高档烟酒,被我底下的一个小弟私吞,所以我派张亚军去把货理所应当的抢回来,你大可以去查查这是不是事实,要是你还不信,我接受你这一铁锹。”我抓住他的铁锹,顶在我的胸口上。
这些其实统统都是我瞎编的,我跟张亚军商量好的。因为我人在平静的情况下是理智的,分辨能来是最高的,那么相反,不理智,则一切理性机能就统统变成感性腺体了。所以瞎编就是制造这种紧张的氛围,以极端的方式迷惑他。
我也需要赌,赌他不会去查我说的这些。他虽然霸占着许多夜场,但大部分也还都是传统的看场子形势,所以这种高档烟酒的买卖,他知道有,却也是不太清楚的,那么我这个赌注也是算定好的,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的。
接着我又补了句,道:“你说除了我没人敢抢你东西,但这条道上除了有势力的人厉害之外,亡命之徒更加厉害,只要让他嗅到财路,就算是神,他们也会遇神杀神的。”
“狂少man,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现在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蒋华平把手里的铁锹一扔,转身而去。
我跟着蒋华平,尾随他来到了他们郊外的那个秘密仓库,蒋华平按了两声喇叭,仓库被拉开,蒋华平直接把车子开进了仓库内,停在后面的我一踩油门,也跟着行驶了进去。
蒋华平下车,走到我车前,问道:“狂少man,你来干嘛?”
前来开门的小弟听蒋华平这样的语气,立马拔出了腰间的配刀,等待着蒋华平的指示。
我说:“兄弟,别紧张,我是你们蒋老板的朋友,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而不是对着朋友,对着合作伙伴的。跟着你绕来绕去,你这个仓库够隐蔽的,不过现在这个仓库已经暴露了,我知道也无妨,另外我也需要弄清楚这件事,查出是谁干的,我帮你一起弄死他。”
到了这一步,蒋华平稍微放松了对我的怀疑和警惕,话说回来,就算不放松,一点证据没有,他也无能为力啊。
蒋华平给那小弟使了个眼神,小弟立马把刀子收了回去。
“兄弟们都伤得怎么样?”蒋华平问道。果然有做老大的心态,不管自己在多心疼那批货,多痛恨这些小罗喽没用害他损失那么多,也必须忍着,先关心弟兄们,先把狗屁兄弟情义播种泛滥开来再说。
“谢谢老板关心,受伤的兄弟们都已经处理好了。”小弟说着,紧紧地尾随在将扶贫身后,跟着朝仓库里面走。我也跟着慢慢走进去。仓库最里面有个稍微高一点的水泥台,上面铺着草席,这就是他们这些小罗喽们的床。
长长的水泥台上,躺着的,靠着的都是被打伤了的,要门脑袋裹着一大圈纱布,要么胳膊挂在脖子上,要么脚用竹快夹着。
“老板,老板……”大家杂乱的声音喊着,都有些吃力的动着身子。
“都别动,都别动,好好养伤。”蒋华平抬手关心道。
“谢谢老板。”大家会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蒋华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一旁那个没有受伤的小弟赶紧上来,给蒋华平点上一根烟。
蒋华平深吸一口烟,道:“特么的王八蛋,居然伤了我这么多兄弟,对方来了多少人?”
小弟有些吞吞吐吐,道:“六,六七个人。”
“六七个人?六七个人掀翻了你们近二十个人?还搬走了那么一大批货?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受伤?”蒋华平紧紧地盯着他。看样子蒋华平要正式开始露出本性,收拾这些小罗喽了。
小弟立马害怕起来,其实作为小弟,肯定也知道蒋华平的为人,关心下属特么都是表面的一套。
“老板,这些人来得突然,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在睡觉,这些人直接破窗而入,操着铁棍就冲上来,惊醒的我们毫无防备,于是被他们打了个戳手不及。”小弟道。
“我问你为什么没有受伤?难不成你是他们的内应?回答我。”蒋华平扔掉烟头,一把就将小弟拽了过来。
小弟害怕地说道:“老板,天是我站岗放哨,我在外面就被他们偷袭打晕了,等我醒来一看,兄弟们都哀叫着在地上打滚,而那些货,那些货不见了。”
“这么说是你放哨不称职了?丢了货不要紧,害了这么多弟兄受伤,我必须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说着,蒋华平一个巴掌就朝那小帝脸上打了过去,一松手,那小弟直接被他翻在地。
我想并不是蒋华平的手力有那么大,而是因为这个小弟已经双脚打抖了。
蒋华平转而对着那些床上的伤者们,问道:“你们谁记住了他们中一些人的样子?认不认识是哪帮人干的?”
无人敢响应蒋华平,蒋华平扫看着他们没一个人,语气加大道:“说啊,我必须为你们报仇,动我的人,不是找死是找什么?快说,你说。”蒋华平指着其中一个断了手臂的人。
“老板,他们,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蒙面闯进来,手里用交卷绕着一根粗大的铁棍,直接从床铺的这个窗口冲入,跳上来就挨个给我们一人一铁棍,四五个人紧跟着轮流上来,还未带我们从睡态中反应过来,每个人就已经挨了他们四五铁棍了。”那个断手的家伙声音好小地交代道。
“没有反击的你能力,打电话的能力总有吧?为什么不及时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通知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四五个人把那么一大批货搬走?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场子里的弟兄们用鲜血,冒着生命危险拼来的,你们叫我这个做老板的怎么跟场子里的那些兄弟们交代?”蒋华平问道。
“我们想通知你们,可是那会儿大家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其中一个人盯着脑袋说道。
“没信号?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信号?你特么拿我当三岁小孩骗呢?”蒋华平觉得话不解气,快步走上去,就给了这个顶嘴的小弟一巴掌,跟着指着他,说,“摆脱,找理由也要用用脑子,真是越想越气,二十多个人被四五个人干翻,你们自己说说看,一个个是不是都是废物?”
我来做个好人,当个和事老吧,我说:“蒋老板你看那里。”
“什么?那什么玩意。”蒋华平随着我指的那个角落看去,那里摆放着十几个小盒子,像以前的录音机一样,带有长长的天线。
我说:“那应该是屏蔽器,我想当时他们一定是在周围放了一圈的屏蔽器,将这个仓库变成了一个网络死区,所以才有大家会的手机都同时没有信号,所以你的这些手下应该没有说谎。”
“是的,老板。”我们也怀疑到了,于是就在仓库周围找到了近十几个屏蔽器,那被打倒的小弟爬起来接我的话赶紧说道。
蒋华平走过去,用力一脚踢散垒在那里的屏蔽器,嘴里叨念着,跟着又指着他们大骂道:“这特么也不能成为你们二十个人败给五六个人的理由啊。”
蒋华平现在是摆明了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们头上去了,非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不可的架势。
说到底还是痛恨这些家伙没有为他守护好那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本来一分钱没花,黑吃黑弄来的一批货,转个手可以狠狠地赚一把纯利润,可现在却成为了别人的嫁衣,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谁受得了。如果是我,我也会受不了的,有人出气,我也会找尽理由怪罪,然后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他要怎么收拾这些小弟我管不着,我跟来,第一是确定现场有留下张亚军我们一行人的任何蛛丝马迹,有的话就偷偷处理掉。确定了没有,那么就直奔我来的第二个目的,彻底打消他对我的怀疑。
为了不浪费时间,也顺便做个好人,我说:“蒋老板,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计算好最佳时间,布控好外围信息网,最关键的一点是蒙了面。”
“你想说什么?直说。”蒋华平扭头看着我。
“那么一定是你认识,也认识你的一批人干的,所以你怀疑是我派人干的也没错,以我现在站在这里分析看来,你接着怀疑我我也不会怪你,不过这些人我有把握一定能找出来。”我压低视线接着分析,道,“我觉得,要么就是你的敌人,直接戳你肺管子,要么就是我的敌人,来一招借刀杀人,这个人跟你的想法一样,觉得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敢抢你蒋华平的东西。”
我这么深沉,这么认真的在分析,而且头头是道,事事顺理,他是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理由的。
我抬眼看着他,给他一个坚定的总结,道:“总之我一定会把这些人找出来,给你一个交代,彻底洗清我的嫌疑,到了这一步,我不允许失去你这个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