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根细如发丝般的银丝,银丝锃亮,闪烁着晶莹的光辉。
萧玄溟嘴角微勾,轻启唇:“嗯,准了。”
之后丫鬟们接过丝线,轻轻地缠绕在萧玄溟的腕上,丝线被慕如笙拽了拽,弹了弹,细细的诊断。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慕如笙点了点头,丫鬟们进房中把丝线收回。
“我来说,你来写。”
慕如笙开口,她不知,自己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落入那人的眼中,一丝不苟的被看着。
“是。”
念秋执起笔,按着慕如笙所说的,一笔一笔得开始写起来,一张宣纸上,洒下了一片娟娟字迹。
接过,审视过后,慕如笙把药方交由一旁的将士:“按这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两碗水,早晚服用。”
“多谢姑娘。”
接过药方,将士欣喜,这姑娘倒是个有本事的,帝都没有听说过谁用这种法子给人看病的。
她到底是哪家的看诊大夫?
“我们告辞了。”
慕如笙优雅的起身,耽误的时间也够久的了,只是担心那人会不会旧病复发,况且她已知道他是皇室之人,此世,她不愿从一个深渊,再入一个深渊。
皇家自古多无情,她不愿再与之有任何牵连。
“姑娘还未请教,姑娘姓氏。”
管家受王爷委托,特地前来,叩谢慕如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一次,他们主子,甚是满意。
“无名无姓,痴梦。”
这个名字,慕如笙记下,并且也打算继续使用这个名字,以后离了南萧国,依旧痴梦度世。
“奴才派人护送姑娘回去吧。”
老管家眼中灵光一闪,这个姑娘深藏不露,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帝都中,没有听说过,有女大夫,且行医如此稀奇古怪。
“不必,管家留步,我和侍女,这便告辞,留步。”
慕如笙不打算再受什么牵连,一个安阳郡主,早已让她焦头烂额,要不是为了惩治一下方素云母女,她根本不愿与郡主有任何来往。
“那奴才送姑娘,姑娘慢走。”
管家硬要送慕如笙走到府中大门前,慕如笙难以推辞,就跟着一行人,一步步优雅的走出了瑞王府。
慕如笙走后,萧玄溟望着药方,细细的品味,每一味药,黄芪,当归,党参,呵呵……
看似平淡无奇的药,让萧玄溟浅笑出声,丫头这是关心他的身体吗?这副药方,与之前的,一模一样。
这分明就是出自一个大夫的诊治,虽然字迹不是她自己的,但是,这也意味着,自己终还是找到了,不是么?
离了王府后,慕如笙和念秋,绕了大半个帝都城,绕到一个深巷中,换了身衣服,才辗转又回到相府。
“呼,小姐,我们终于到家了。”
念秋腿脚略有麻木,走了那么久,耽误了两个时辰,他们才匆匆回府,脚乏累困倦的很。
“念秋,帮我备水,我要沐浴,另外,杨妈妈今天在府中,可有人找麻烦?”
慕如笙心系着笙竹院这边的情况,也担心方姨娘时刻发难,杨妈妈如今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再也经不起折腾。
她正在想办法,制造出一种可以延年益寿的药物。
“小姐,别担心,有离夏和泣冬在身侧,想来,杨妈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念秋和慕如笙悄悄的进了相府,绕进了后院之后。
“小姐,小姐,小姐您回来了!”
离夏欢快的飞来,像只偏偏起舞的花蝴蝶,扑入慕如笙的怀中。
慕如笙猛然一怔,这家伙,今日这是怎么了。
“好离夏,告诉我,你这是怀春了呢,还是捡到宝了呢?这么开心。”
请拥住离夏,慕如笙觉得别扭不已,心口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姐,您有所不知,奴婢与泣冬整日待在后院,真真是无聊至极,只有看到念秋你们,才感觉到自己还存活于世。”
离夏退出慕如笙的怀抱,右手牵着念秋的手,眼中满是羡慕,羡慕念秋和惜春多好,每日都能跟随小姐一同出府。
“你啊,就是闲的了,女工呢,做的如何了?”
慕如笙根据几个人的习性,分别锻炼他们,离夏天生毛躁,心性略显顽皮了些,所以她每日让她用女工苏绣来使她降低浮躁,什么时候,她绣好了。
这心性也稳定的差不多了。
“小姐,您就饶了离夏吧,离夏实在不是那块料子,还不如让离夏去劈柴呢!”
离夏当即就嘟囔着,撅着小嘴,满眼的委屈,那刺绣偏偏跟她过意不去一样,一会儿就是一团乱麻,根本就搞不定。
“哎,就知你不是这块料,所以,你要加紧练习,不得偷懒,你可明白了?”
慕如笙自知这几个丫头,年纪大的不过十五岁,离夏和泣冬也不过十二岁的芳华,这孩子心性,尚未退去。
可是大业当前,她急需要累积实力和人才,这般苦心的栽培她们,希望总有一天,她们能助她一臂之力。
“哦,离夏知错了,离夏一定潜心练习。”
离夏低下头,心中一阵委屈,为什么惜春和念秋整日跟在小姐身后,可以随心所欲,她们却要每天要如此,修炼什么心性呢?
“哎,念秋,好好与离夏讲讲,我去看看妈妈。”
慕如笙轻摇头,还是太过于稚嫩了,这日子长远,她究竟要等多久?
“吱呀”
门轻轻推开,然后走了进去,杨妈妈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图画,正在细细品味。
“妈妈,您老这是在看什么?”
“哎呦,瞧我这耳朵,都没听见门开了,小姐回来了,想吃点什么?奴才马上去给小姐准备。”
杨妈妈从软塌上起来,走到慕如笙面前,粗粝的手轻拍着慕如笙的手,慕如笙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
类似于亲情的温度。
“妈妈,我不饿,您吃了么?”
慕如笙心中微疼,她的成长,就是这位老嬷嬷的催命符,总有一天,她会灯尽油枯,离自己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