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皇后去长春宫的小花园转了转,娴妃过来给皇后送太后赏的点心,看见我怔了怔。皇后笑了笑,对娴妃说:“平常也不是个愚钝的人,这会儿怎么倒像不认识了。”
我蹲身给娴妃请安,娴妃笑着扶住我说:“愚不愚钝得分和谁比,上次见到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会儿长大了,越发出挑得俊俏了,回来也不说去看看本宫,早把本宫忘了吧?”
我回来那日,曾拜见了皇后和贵妃,还真没去她那里,她难免挑理,听人说娴妃的性子烈,在宫里我不想树敌,笑着蹲身施礼道:“本来见过皇后娘娘及贵妃娘娘后正想去给娴妃娘娘请安,在钟粹宫门口遇见万岁爷,他命奴婢禁足,奴婢不敢违抗圣命,请娘娘见谅。”
皇后坐到软凳上,示意娴妃也坐下。娴妃今天穿了一件藕合色的裙子,下摆很长,她拎着裙子坐下笑着说:“你初进宫时,本宫就知道你迟早是我们中间一份子,说不定哪天身份还高过我!”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几片花瓣,掉落在皇后及娴妃身上,我走过去一一拣起,听娴妃如此说,顺手把花瓣包进帕子里:“娴妃娘娘这可是要折杀奴婢了,奴婢又笨又蠢,做一个杂役宫女还得各房主子担待,哪还敢再有非分之想?”
娴妃见我把包着花瓣的帕子卷好,系到手腕上,笑着问:“你腕上不带只镯子,系块帕子做什么?”我一听她提镯子,手一顿,想起乾隆赏我的那只翠镯,也不知道娴妃此话是意有所指,还是无心之言,我忙把手帕打了个结:“帕子是皇后娘娘刚刚赏的,奴婢嫌放进兜里用起来不方便,就系到手腕上了。”
皇后拉过我的手,边帮我把帕子系好,边问娴妃说:“这两日,你可有去给贵妃请安,她现在怎么样了?前儿听说病了,命翠云给她送些吃的过去,翠云回来说用膳都在床上,心里一直记挂着她,本宫这两天身上也懒怠,否则早过去看看了。”
娴妃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她这些年的恩宠是别人不能比的,在皇上面前偶尔使点小性子,皇上也由着她,前儿在众人面前挨了打,心里难免不受用。臣妾也劝她别太在意了,花无百日红,她哭着说她也觉着皇上在她身上的心淡了,以往别说没打过她,就是重话都没说过两句,凡是她看上眼的东西,皇上二话不说,即使自己喜欢,也会紧着她先用,这次不但打了她,还把镯子拿走了。”
巴朗端来两杯茶,我端起一杯先递给皇后,又拿了一杯给娴妃,皇后接过来闻了闻,并未急着喝,娴妃喝了一口,烫得她急忙把茶水吐到地上,不由笑骂巴朗道:“这会儿拿这么烫的茶过来,知道你主子先闻后喝,也不说知会我一声。”
皇后笑着抿了一小口说:“你这会儿猴急,还赖人,普洱茶哪一次不是放到银壶里煮透了再放入盖碗里,喝茶时,要慢品,哪像你一口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