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朕知你心地善良,不严惩,朕怕日后还会有人乱嚼舌根。”御司暝有些担忧地坐在桌前,心里觉得云素语的做法虽是良善,却后患颇多。
说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委屈了自己。御司暝抬眼却对上一双清澈水灵的眸子,一眼看尽,毫无隐涩。
云素语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别人怎么说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人也十分信任她。所以,她对于那种流言,根本无关痛痒。但是云素语知道,她若不把那三个宫女纳入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定会很快被人灭口,又栽到她的身上。让她变成人前善良,背后捅刀的人。
“陛下不责问我玉妃的事情,我就已经偷笑了,哪还敢在大佛面前继续兴风作浪呢?”云素语调笑着自己,对他说。
御司暝终于愁颜展开,心底的暖流涌动,不再与她纷争这种事情,拉了她的手就往她碗里夹她爱吃的菜。
也许爱情就是,我不说,你都懂。
他的确是都懂,后宫那些小动作,不管是玉妃的书信,还是皇后的夜探三阁,哪一个能逃过他的眼睛。
云素语仍旧谨慎地查探着宫中被陨星宫埋下的暗桩,另一边小心翼翼的照看这庭儿,转眼三个月过去,依旧毫无线索,正当她头疼不已的时候,金蝉却给她传来了让她更加头疼的消息。
金銮殿上,霸气威严的大殿里,御司暝的脸已经十分阴沉可怕了,他坐在九霄龙椅上,阴森可怕的表情,如同地狱的修罗,黑暗,且骇人。
“启禀陛下,丞相之女林月银死亡一案,臣已经查明前因后果,证明……”
白舒意顿了顿,偷瞄了一眼殿上的暗黑御司暝,接着说:“证实是皇后娘娘所为。只因皇后娘娘妒忌秀女之姿,唯恐夺陛下之宠,所以私下逼迫秀女告病退出,其中,林月银就是不堪逼迫,撞柱而亡。”
白舒意在殿上这一席话已经掀起了一阵热议,他低着头,眼如深潭,深不见底,他悄然对丞相林鹰使了一个眼色。便接着说。
“多名秀女以及林月银的贴身婢女,她们的证词可以证明,虽不是皇后直接杀人,人却是因她逼迫而死。”
白舒意的话刚落音,林鹰就站了出来,一番正义言辞,归结为一句话,就是,皇后行为不检,有失明德,难母仪天下,请废后。
接着,满朝文武,皆下跪请旨废后。这一唱一和,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
上座的御司暝,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顿时这地狱的修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众大臣一脸迷惑,面面相觑。
“众卿请平身,朕今日在此诏告天下。”御司暝伟岸的身姿忽然站起来,他的声音雄厚,底气十足,一字一句的宣告着:
“朕之皇后,云素语,明德贤良,大气宽仁,朕予她,终身为后,永不废黜。”
白舒意顷刻间惊呆了,这都不能动摇皇帝的心吗?即使证据明显的摆在眼前,他还是选择相信她吗?他的专宠,竟已然到了如此的地步,已经不是他稍作挑唆就能扳倒的了吗?
堂下起身的众臣也是一片哗然。
“白舒意。”御司暝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眼里的一汪深潭看透看到底。
二人对视下,白舒意也丝毫没有闪躲的目光,面对着御司暝欲洞察一切的眼神,他眼中波澜不起,水波不兴。
“臣在。”良久,他才应了他。
“朕命你再查林月银一案,还原事实真相,还皇后清白,还丞相公道。”
御司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霸气,任凭你再执拗的话,都被他打回肚中。
白舒意领了旨,堂下的纷议也停歇了,只有林鹰,还有些表情僵硬,心有不甘。
下朝后,御司暝又向凤栖宫的方向去了,也丝毫不避讳他人的眼光,他就是爱她,宠她,相信她。
他淡定自若地宠着她,那一切他都心知肚明。他不着急立刻替她澄清什么,他在等待,事情多了,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御司暝俊美的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
而此时白府却因玉妃娘娘的驾到,而热闹异常。
“哥,皇后娘娘是无辜的,你不要因为我,胡乱开罪无辜的人。”
白舒玉待到人尽散去,便急忙对白舒意表清了来意。
其实白舒玉心中一直以长兄为父,从未忤逆过他,除了梁生的事,和这一次。
“我只是奉旨查办。”白舒意无意与她言论此事,只是随意敷衍了一句。
他看着自己一直宠爱的妹妹,自入宫以来,已有半年未见,看着她清雅的脸庞,红肿虽已经消去,但人却日渐消瘦,白舒意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揪心。
“哥……”白舒玉拉着他的袖子,神色凝重的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地说“那日的事情,是皇后发现了我和梁生通信,才……”
未等他说完,白舒意脸色骤变,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身在皇宫,身为妃子,还与那小子通信?”
“是!”白舒玉一脸无惧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白舒意松开了她的手腕,走窗前,看着窗外的秋风萧瑟,深潭般的眼里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狠辣。
“看来,我对那个小子,还是太宽容了。”
“不,哥,你不可以这样,我已经答应你入了宫,做了妃。”白舒玉见他还打算伤害自己的心上人,一时间慌了神。
“我已履行过我的承诺放过了他,谁知他竟还与你通信,有此等非分之想,那我就不能放过他了。”白舒意眼露凶相,并不理会近乎绝望的妹妹。
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只为了保他一命,如今她身不由己,保护不了任何人。
“皇后娘娘保护了我的秘密,让自己深陷流言,又遭受诬陷,我定会竭尽全力帮她正身。梁生向来善良正直,虽家境贫寒,却也绝不会**鸣狗盗之事,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多行不义。”
白舒玉斩钉截铁留下这一番话,便出了门。
“橙月,摆驾回宫。”
浩浩荡荡的出行阵仗,前呼后拥的婢女奴才,从白府,到皇宫,不过半刻的功夫,架势之大,也是近年来的罕见。
皇城的百姓,无不前来驻足仰看,感慨皇室之奢靡,也心生敬意。
无人在意,那观看的百姓中,有一男子,身着麻布粗字,眉宇间透露着书香之气,眼神是殷切隐忍,一直盯着那华丽步辇上隐约可见的洁白的人影,跟着她从白府走到了皇宫,直到她消失在深深的宫门内,他才落落的转身离去。
可就在他从街角转过的一瞬,眼前一黑,双手被束缚,脚下被捆绑,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舒玉进宫后并未回飞香阁,而且直接风尘仆仆的去了御书房。
白舒玉一身纯白的披风,被萧瑟的秋风吹乱了脑后的青丝,她也丝毫不在意,她想见御司暝,她想,告诉他真相,不管他是否降罪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