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过多久,苏瑾音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般,将剪刀放回木盒当中。
与此同时,两个侍女走上前,苏瑾音便将手中一直捏着的红纸小心翼翼的展开,一头交给一个侍女。
那两个侍女拉着红纸,向着相反的方向小心后退,将那叠红纸的原本形状展现了出来。
——远远的望去,那红纸是一串小人,像是手拉着手,连成很长一串。
苏瑾音看着自己的作品,似乎好得出乎自己的意料,旋即便松了口气。
她利落的将木盒收了起来,冲着全场的方向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冲着赫连隐的方向点了点头。
没等看清赫连隐的表情,苏瑾音便匆匆提着木盒,低着脑袋向自己的位置而去。
或许是苏瑾音的表演太过令人愕然,一时之间,全场竟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那一串随风舞动的红色小人儿。
忽的,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是悠哉的掌声。
苏瑾音的步伐一顿,下意识的抬起头,向那打破寂静的掌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坐在赫连隐旁侧的男子脸上带笑,笑得甚是愉悦,掌声正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那掌声似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回来,下一秒,全场掌声震耳欲聋。
正灰溜溜往上走的苏瑾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便看到下方的人们都卖力的鼓着掌,似是很满意她刚才微妙的表演。
……大获成功?
苏瑾音回过神,忍不住漾起了一抹笑容。
她高高站在台阶之上,鲜艳的衣裙在风中猎猎舞动,那精致的容颜与灿烂的笑容,竟像是一只误入凡尘的妖精。
苏瑾音没注意到下方人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立刻回过头,加快了步子向自己的位置窜了过去。
她不经意间瞟到赫连隐,而他这也在鼓着掌,可脸色却极为难看,表情也是无比的不情愿。
那个混蛋应该是没想到自己这种蹩脚的表演,竟然能引起众人的吧?
苏瑾音心中顿时腾升起一种自豪感,虽说剪出来一串小红人感觉很奇怪,但她可是制作出来了这个国度没有的剪刀,当然也能算是一种成功。
苏瑾音坐回位置上,将怀中的木盒往桌上一放,下方的掌声仍旧不绝,忽然有一种自己在这个世界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发明家的优越感。
忽的,一只手向那木盒伸了过来。
苏瑾音下意识的想要去打那只手,可当注意到手的主人是坐在自己旁侧的皇祖母时,立刻将接下来的动作给止住。
皇祖母似是没发觉她微妙的表情,指了指那木盒,抬眸好奇的向苏瑾音问道:
“能给我看看么?”
苏瑾音从差点犯错的尴尬中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把木盒打开,放在里面的第二代剪刀旋即展现在皇祖母的面前。
似是在表示能拿起来看似的,苏瑾音一脸献宝似的将木盒往皇祖母的方向推了推。
皇祖母也没再说些什么,注意力已然被放在里面的第二代剪刀所吸引。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剪刀拿了起来。
皇祖母微低着头,在打量着手中这把用匕首做成的物件,眼底满是讶异。
……这东西,在秦渊国是没有的。
但她是见过的。
在异域。
可苏瑾音,却为何会知道这种东西的构造?
皇祖母心想着,脸上似乎多了几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在苏瑾音心惊肉跳有些小慌张时,皇祖母抬起头,轻笑着将第二代剪刀小心放了回去。
“这个东西,能借给我几天么?”
皇祖母一脸期待的看着苏瑾音,眼睛放着光,那表情让苏瑾音想拒绝也不行。
得到了苏瑾音的同意后,皇祖母旋即开心得像是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脸上兴奋的神色掩都掩不下去。
本来因为苏瑾音这蹩脚的表演,赫连隐是十分不满的。
如果可以,他是不会让苏瑾音这种家伙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可见皇祖母似乎很满意她拿着的那个玩意儿,本想说些什么的赫连隐,便将话给吞了回去。
他冷眸瞟了苏瑾音一眼,心想着这次就算了。
这桂花宴即将结束,苏瑾音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很安逸的倚在那里。
坐在另一侧的鹤鸣似是显得有些疲惫,低声和赫连隐说了些什么。
赫连隐点头像是同意,那鹤鸣便恭敬的冲其拱了拱手,跟随着宫人退了下去。
最后一个环节,似乎是各个官员给赫连隐献礼。
苏瑾音不认识这些官员,对于他们给赫连隐送什么礼物也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可在看到下一个走上来的官员时,苏瑾音激灵了一下,表情旋即变得微妙而古怪。
只见一脸傲然的苏丞相走上前,在赫连隐面前完全没有一个官员应有的模样,反倒架势十足。
可在眸光看到皇祖母时,苏丞相的脸上却也多了分恭敬,冲着皇祖母点了点头。
原以为自己也会被看,可哪知,苏丞相的视线只是在皇祖母的身上便停了,旋即将视线转移了回去,一秒都没在苏瑾音的身上停留。
苏瑾音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似乎在苏丞相的眼里,现在入了宫的她,与苏府没有了半点关系。
心中唯一的一丝用血缘筑起的薄纸,也出现了裂缝,一点点的破碎了下来。
“这是臣给皇上献的礼。”苏丞相高昂着脑袋,语气里不带一丝的恭敬,斜眸瞟了一眼身侧,“琦妙。”
原本乖巧跟在苏丞相身旁的苏琦妙,闻声点了点头,微低垂着眼眸,将手中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盒子放到了赫连隐的面前。
在放下后,苏琦妙便仰起头,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可眸光却大胆的凝视着赫连隐。
赫连隐只是淡漠的瞟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之中看不出有什么神色,脸上的表情仍旧冷漠如初。
下一秒,他便点了点头,神情没有半丝的动容,也没有开口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