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辈子都会有人记得,曾有个傻了的妃子在入宫的第一天,就不怕死的对皇帝做了这样那样的事。
就算有时觉得苏瑾音的举动跟常人无异,宫人们也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偶尔的不对劲罢了……贤妃娘娘终究还是个傻子啊。
苏瑾音将第一代剪刀开开合合,发出钝器碰撞的声音。
因为没有开刃,所有两个匕首的相合性并没有开了刃的匕首好。
脑海之中,默默的幻想着自己在桂花宴上的表演,苏瑾音便不由得扯了扯唇,表情略显古怪。
……她这个想法,应该也能算得上是表演吧?毕竟赫连隐没要求是什么类型的表演嘛……
况且话说回来,虽说这个身子曾经的主人是个才女,可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毕竟是她啊。
要知道她不会跳舞,更不会唱歌,五音不全到自己听着都觉得可怕。
想想当初自己学的专业,可是化学类的啊,总不能在桂花宴上表演是如何将自己炸飞的吧?就算不炸自己,炸到花花草草也不太好吧……
更何况,她现在去哪儿弄到化学药剂啊?总不能去土里挖吧?
苏瑾音脑袋里乱乱的,完全是在给自己心理安慰,辩解自己之所以选择如此特立独行的表演是有原因的。
而与此同时。
岳夕颜居住的宫中。
这宫殿的庭院种满了各色鲜花,就连矗立在旁侧的树木之上,也都开满了朵朵小花。
四处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蝶蜂翩然翻飞,莺歌燕语。
若不是看到那矗立在正中央的宫殿,这里几乎就是一座精致典雅的花苑,竟能与皇宫之中的御花园相媲美。
姝婕跟随着侍女,走过那石拱小桥,垂眸向蜿蜒流水中一瞟,大大小小的鱼儿嬉戏着在水中翻起波痕。
下了石桥,悠长小道的两侧也都是繁花绿草。
虽然这段时间总来岳夕颜的淑慧宫,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色了,但每次来,她总会忍不住多去看几眼。
忽的,姝婕看到一抹雪白在草丛中探出来,定眼一看,竟发现那是只雪白的小兔子。
“兔子?”
姝婕一愣,忍不住开口说道。
她说话时,嘴唇总是轻抿着,似是并不想将嘴张的太大。
走在前方带路的侍女闻言,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转身冲她解释道:
“我家娘娘呀,最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了,也会在庭院里养些小动物。”
姝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些什么。
穿过小道,前方便是正殿。
只见正殿前方的空地上,平整的青石板上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那毯子看着就很软,铺了很大一片,而一抹纤细玲珑的身影,则站在中央。
一席浅粉色的衣裙,身材娇软,一扫往常怯怯的病意,裙摆大袖被吹得猎猎飞舞,美得好像要羽化登仙了一般。
看着在那毯子中央舞动的身影,姝婕不由得微怔,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段舞结束,那飘渺若仙的人儿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到姝婕时,脸上不由得漾起一抹浅笑。
似是在姝婕来到这里前,岳夕颜便已练习了许久,额头上往下划着汗珠,以往苍白的脸颊,此时也多了抹红润。
她的小脸上没有涂抹一点妆,却仍旧精致得令人移不开眼。
姝婕回过神,本想扬起一抹笑容,可却猛地想到了什么,刚勾起的唇角,旋即放了下去。
姝婕垂眸,淡淡的开口道:
“姐姐。”
岳夕颜接过一旁侍女递过的锦帕,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小脸上漾着浅浅的笑容,向姝婕开口问道:
“妹妹,你看刚才的那段舞,是不是要比先前顺畅多了?”
姝婕想了想,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似是看出了姝婕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岳夕颜轻蹙了蹙眉,旋即将候在身旁的那些侍女全都遣了下去。
偌大的正殿前,只剩下岳夕颜与姝婕二人。
“还在因为那件事不开心?”
岳夕颜轻声开口问道,小脸上也凝上了一层浅浅的凝重,看向姝婕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色。
岳夕颜的话,似是将姝婕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挑了起来。
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旋即腾升起一抹掩饰不下的恨意。
“若不是因为苏瑾音那个贱人,我岂会伤到唇齿?!”
姝婕咬牙切齿的低吼了出来,美眸中满是愤怒,像是藏着两柄利剑,此时全都出了鞘,恨不得将苏瑾音碎尸万段。
她说话时,嘴唇张开的程度也大了些,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注意到,她的一颗门牙缺了一半,空洞洞的。
岳夕颜并没有露出什么嘲笑或是忍俊不禁的模样,眉毛更紧蹙了几分。
她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轻叹了一口气长气,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向姝婕。
“先前也和你说过,贤妃娘娘虽不同于常人,但同为妃子,也不能太过欺负她了,”岳夕颜的语气中没有批评的意味,仍旧如往常般柔柔的,“你自己大意摔倒,这也不能怪别人。”
“我……不是我自己摔倒的,是那个傻子绊的我!”
姝婕一愣,像是被触到了什么伤口,顿时恼羞成怒的吼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自己不小心绊到了门槛,可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会被门槛绊到?!
明明就是那个傻子绊的她,可她又怎么才能让别人信服自己?!
岳夕颜被她吼得微微一怔,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略显惶恐不安的看着姝婕。
姝婕忽的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剧烈了,旋即唯诺的低垂下脑袋,冲岳夕颜道了个歉。
岳夕颜被姝婕这么一吼吓得不清,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脸色已然变得苍白了些。
岳夕颜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情,姝婕也知道。
所以看着岳夕颜这种苍白无力的模样,姝婕止不住伸手扶住了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