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娆不敢抬头看他,虽知道尊主此时定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这样她更怕。
看不出神情的尊主,是最骇人的存在。
“属下知错……”
白娆立即开口道,身子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是亲眼见识过尊主是如何惩罚犯了过错的下属的,也深知尊主并不像是面对苏瑾音时总是那么风轻云淡吊儿郎当,他发怒起来,是所有落魄殿的人都惧怕的。
一时之间,云慕倾没有说话,屋中静谧的让白娆心慌。
“为了什么?”
一阵沉默后,云慕倾忽的又开口问道。
白娆一愣,旋即意识到云慕倾问的是什么。
“似乎是因为一个镯子。”
“镯子?”
云慕倾挑了挑眉,微眯了眯眸,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总觉得云慕倾的语气有些不对,白娆便开口补充道:
“是太皇太后给她的镯子,不是皇上。”
云慕倾闻言,目光流转,旋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还真以为是赫连隐忽的关心起苏瑾音来,以为他给苏瑾音送了东西呢……
云慕倾微妙的挑了挑眉,心想着自己的想法被
镯子么……既然是皇祖母给送的东西,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物件。
云慕倾忽的就没再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久到白娆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她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时,云慕倾便幽幽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鸣启被派去孤岭,多久了?”
白娆闻言,猛地一怔,抬起头,一脸愕然的看向云慕倾。
她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尊主竟然会提到那个被派遣到孤城的鸣启……
要知道,这孤城可是秦渊国最偏僻的边界处的城镇,而会被尊主派去那里,正是因为鸣启犯了大错。
鸣启加入落魄殿的时间要比她和洛子墨都早,在她加入后,鸣启就因为某个事件,而被派到了距离皇城最远的地方。
就算如此,鸣启在落魄殿中,也算得上是四把手。
若是鸣启一直在这里的话,她或许根本没有资格当落魄殿的三把手。
而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
虽然与鸣启之间的接触并不多,但她却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吊儿郎当,不将任何事和人放在眼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实际上却自大猖狂。
只有几次与他共同完成任务,但他的行为却让她一直铭刻在心中。
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时脸上被溅上血液,也仍旧一脸的风轻云淡。
并且他还算得上长相俊逸,落魄殿中为数不多的女子们,大多数对他的戏弄,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生荡漾。
天知道当初得知鸣启被派到边界时,周围的那些女子有多伤神落寞。
总而言之,这么多年来,鸣启都没有被尊主叫回,而现在却忽然提起他,难不成……
白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忽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将他叫回来,有其他任务委派给他,”云慕倾翘起二郎腿,淡淡然的开口说道,说出的话却让白娆跌落到谷底,“孤城没有人也不行,你便去那里一段时间吧。”
白娆一脸愕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慕倾,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去……孤城?”
白娆张了张口,语气中满是诧异,磕磕巴巴的才吐出这三个字来。
云慕倾旋即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微眯起来,可脸上的神情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想去?”
他坐起身,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娆,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白娆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可看着云慕倾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扩大,周身的气温也愈发的下降。
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回过神,连忙低垂下眼眸,恭敬的半跪下来。
“属下遵命。”
出了云慕倾所在的房间,白娆失魂落魄的低着头,往前走。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瑾音在尊主的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高。
还好苏瑾音只是划破了个小伤口,这若是她真的伤的很严重,而自己却没有及时赶过去,尊主就不会是只将她派到孤城这么简单了……
虽说孤城那里也不是什么容易事,算得上是很严重的处罚,可至少要比失去尊主的重用而好得太多。
白娆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正巧走出来的人,一个没注意,正巧撞了上去。
她一蹙眉,抬头,却对上了洛子墨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
嘴角一抽,白娆旋即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洛子墨没说什么,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便向侧过身从她身侧走过。
白娆却忽的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拽住了洛子墨。
“鸣启要回来了。”
白娆紧盯着洛子墨的反应,见他的眸子里似乎划过了一抹讶异,便心想着能让这个榆木脑袋变化的消息还真不多。
她继续仰着头,盯着洛子墨,似是想要看到他的反应。
“挺好。”
洛子墨沉默两秒,硬是憋出来了这两个字来。
白娆嘴角一抽,有些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似是又想到什么,白娆张了张口,可下一秒却又迟疑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见白娆有些犹豫,洛子墨歪了歪脑袋,一反常态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怎么了?”
白娆微微一怔,有些愕然的抬头看向洛子墨,虽然对上的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总觉得相比之前要多了几分柔意。
这种时候说出来,应该能得到他的什么反应吧?
白娆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开口道:
“我被尊主派去孤城了。”
她微低着头,似有些不敢抬头看洛子墨的神情变化。
可等了好几秒,洛子墨仍旧没有说什么,白娆一急,抬头一瞟,却见他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面瘫状,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一路顺风。”
可能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洛子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的吐出这四个字,表情平淡的像是杯晾凉了的茶水,惊不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