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在冷宫时,就见过苏瑾音哭,哭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原本以为被自己害死了的侍女。
当时她就嫌苏瑾音哭着烦,将春景没死告诉了她,可现在看到了活生生的人,她又哭了,天知道她怎么这么爱哭!
“就是啊娘娘,再过不了多久,春景又能和你一起活蹦乱跳的了!”
见苏瑾音的情绪似乎稍稍稳定了些,春景才敢开口说话,她冲红着眼圈的苏瑾音眨了眨眼,笑眯眯的,看似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当初她也以为自己会死,毕竟硬生生的挨了那么一刀,从脖子的伤口处流出的血比她活了这么十几年一共流出来的血还要多。
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一般,知觉渐渐一同消逝,连那烧心的疼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她最后看到的,是贤妃娘娘那疯了似的扑向自己的场景。
可那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了,意识再清醒过来时,她还以为自己是死了的,以为自己也英年早逝进入了地狱里。
忍不住回想自己这短短的一生,没经历过什么大灾大难,却也没做过什么天大的善事。
如果运气好点的话,下辈子还会投生成人吧,不好点的话,没准儿就成了猪狗跳蚤之类的活物……
当她这么想着,却发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像是地狱,没有可怖凶恶的存在,只有看似像是大夫的人在自己身旁忙碌。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命大,被人救了回来,而且还出了宫。
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贤妃娘娘啊,她决不相信娘娘会是做出那种苟合之事的人。
毕竟娘娘就像是个孩子,被那么打入了冷宫,什么都不懂,她一个人绝对生活不下去的吧……
而且皇上还对她不好,在自己离开后,天知道皇上还会对娘娘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后来这个名叫白娆的女子,一脸清冷的告诉她,她家贤妃娘娘现在还活得很好,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并且有人暗中保护,她才安下心来,在这里养伤。
后来的后来,就像是一场梦,她怎么也没想到,娘娘竟然出现在了面前。
看到贤妃娘娘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她也算是安心了啊……
“伤……还疼吗?”
苏瑾音将眼泪鼻涕擦干净,可仍旧有些抽抽噎噎,红着眼看着春景仍旧被裹着白布的脖子,声音发颤的开口问道。
春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出来,轻摇了摇头。
“不疼啦,春景又不是什么娇贵之躯,哪儿有那么脆弱。”
看着春景这与先前无二的笑嘻嘻的模样,苏瑾音似是有些不信,只是抿了抿唇。
虽然脖子处的伤口仍旧有些泛疼,可看着安然无恙的苏瑾音,春景却觉得自己挨了那么一刀,也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先安心养伤,以后叙旧的时间多了。”
白娆估摸了下时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轻蹙着眉,语气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苏瑾音憋着泪的站起身,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春景,似是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口,犹豫了几秒,却又憋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像是之前春景那样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你好好休息,之后我会再来看你。”
春景闻言,随即圆圆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笑,虽说会牵扯到伤口,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只要贤妃娘娘还记得自己这么一介小人物,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呀……
春景躺回床上,苏瑾音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她一眼,才走出房间。
白饶也随之跟了出来,将门关上。
一出门,云慕倾便斜靠在对面的墙上,双手抱臂,笑眯眯的看着苏瑾音。
苏瑾音红着一双眼,表情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神似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白兔。
“谢谢……”
苏瑾音抽噎了两下,低垂下眼眸,轻声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很小,可却正好能让人听清的程度。
云慕倾挑了挑眉,唇角溢出一抹戏谑的弧度来,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感谢的话呢……要知道这家伙,往常对他都是白眼对待。
虽说他很想当做是自己的功劳,顺便向她索要些“好处”什么的,但将她的侍女救回来这件事,他的确是没出什么力。
“这都是白娆的功劳,与我无关。”
云慕倾耸了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冲白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苏瑾音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向白娆。
而白娆也没料到云慕倾会这么说,张了张口,却还是默默的没反驳。
罢了,接受这家伙一次谢意,也没什么损失。
“白娆,谢谢你——”
苏瑾音嘴角一耷拉,带着颤音儿的说着,张开双臂,就要向白娆扑过去。
白娆看着又吧嗒吧嗒掉眼泪和流鼻涕的苏瑾音,一脸惊恐的想要躲开,可却迟疑了那么一瞬,让苏瑾音得了逞。
白娆一脸生无可恋的任由苏瑾音熊抱着自己,虽然知道苏瑾音是无意识的,但白娆实在是忍不了她鼻涕眼泪抹到自己的衣服上……
嘴角微抽,白娆忍住一把推开苏瑾音的冲动,一抬眸,却看到云慕倾的表情似是多了分柔意,可这分柔意并不是对她,而是抱着她抹鼻涕的人儿。
白娆微怔了怔,她从未见过尊主这般表情。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尊主对这个鼻涕人儿……或许真动了什么别样的感情。
她还未反应过来,熊抱着她的苏瑾音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松开她,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还给你……”
白娆一愣,这才看清苏瑾音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随即一脸嫌弃的退了两步,毫不犹豫的拒绝接受。
“送你了。”
虽然叠的整整齐齐,但这锦帕她刚擦完眼泪又擦鼻涕的,她才不要了啊!!
苏瑾音没推绝,手里攥着那块锦帕,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的很谢谢你们,否则……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春景了。”
苏瑾音哽咽着说道,低着头,可却也能让人意识到她又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