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知道徽祁近来是又开始怀疑自己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言谈举止看上去光风霁月,世界上玲珑也是真的这样子去做了,但是徽祁的疑心病重的远近闻名,就连妃嫔们有几个也是与玲珑断了一种亲密的联系。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她们一个个不是君子,但是却是瞬间觉得自己栗栗危惧起来,自然是找另外的庇护去了,玲珑从来不将这些来得快去得更快的女子放在眼睛里面,只要是好朋友可以帮助自己的,往往是一夔已足。
在玲珑的眼睛里面,她是看好李辰的,以至于从一开始玲珑就力排众议想要让宝珞与李辰在一起,这里面发生过多少艰苦卓绝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恐怕只有玲珑自己知道了,他们能够安安稳稳的走到了今天已经是玲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不是一种侥幸。
但是,他们就是这样子回报玲珑的吗?玲珑一想到这里,忽然间差一点儿就站不稳了,徽祁看到玲珑这个样子,说道:“给皇后娘娘赐座。”玲珑伴随着冰凉的语声坐在了徽祁对面的位置,徽祁说道:“李将军还没有来吗?”
“在上林苑,立刻就来。”说话的公公斜眉斜眼的看了一眼玲珑,玲珑不卑不亢的看了回去。
今次的事情玲珑已经没有办法掌握了,开始与过程都是以讯乎飞鸟的速度在转变着,玲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样去做。
李辰很快就来了,比玲珑料想的来的早,也是来的快了一些。李辰看到玲珑也在,不动声色的给两人行了礼以后,这才双手合拢站在了身旁,徽祁那诡吊的眸子落了过去,看着李辰,说道:“给李将军也赐座吧。”玲珑心头微微的跳动一下,就像是积雪轻轻的点了点心脏一样,莫名的寒凉通过心脏的顶点一点点的传遍了全身,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地面或者手里面的锦帕上面。
锦帕上面的刺绣是一对鸳鸯,水里游鸳鸯,游到水中央,两只鸳鸯齐头并进,就像是刚刚进宫时候自己想要做宠妃的愿望一样,但是现在玲珑知道了,有些事情你只能够去想一想,要真的去做,那是比较困难的。
来了两个小口樱桃,细腰杨柳的女子给三个人奉了茶,室内只留下包括禄公公在内的几个人,其余几个人全部走了出去,李辰的部下在外面等待着,于是云鸾殿这里一片红彤彤的,就像是天空乱扯金线形成的一个美丽夜景一样,玲珑笑一笑,光艳照人的样子,看着徽祁,“皇上究竟是想要问什么,还是皇上有什么事情?”
徽祁并不说话,在内殿里面忽然间走了两步,厉声说道:“你们好大胆!”
李辰已经跪在了那里,“是臣的错。”
“怎么是李将军的错,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本宫的错,是臣妾的错,皇上要打要骂冲着臣妾来就是了。”玲珑连忙也是半跪这,纤纤十指握着手中的锦帕,那张锦帕吸附在玲珑的手里面,原来并不是李辰告密的,那么告密者就另有其人了,玲珑心里面胡思乱想着,所有的头绪都是理不清。但是玲珑知道要是让让自己假以时日找到了这个告密者,一定不会轻纵了的,徽祁看着玲珑说道:“国难当头,你们还这样儿女情长,朕已经将宝珞许配给李将军,朕自然做事情都有朕的道理,你们不经过朕的允许就私下里见面了吗?”
玲珑更加搞不清楚了,原来并不是刚才的事情,一想到这里,玲珑再也不怕了,要说是因为刚才事情导致的,倒是有点儿心神恍惚,这时候不禁不害怕了,曲曲双眉微微的抖动一下,看着徽祁,“皇上,不过是相见一下罢了,正因为是国难当头这才让李将军看一看自己的妻子,这样李将军心头才能安宁。这事情是臣妾的错了,臣妾没有经过皇上的垂询就直接让李将军见了宝珞,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是微臣的错,皇后娘娘何错之有,如果不是微臣百般的求着娘娘,娘娘又怎么会这样做?”李辰说完以后看也没有看徽祁,徽祁挥了挥衣袖,“你是朕的东床快婿,朕疼你与疼宝珞一样。”
疼?
李辰只能在心里面苦笑,他们的婚宴上要不是玲珑想尽一切办法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竟然一个疼字,玲珑只有苦笑的份儿。
徽祁说道:“这几日有什么大事情旁人不知道你李将军应该是知道的,你先起来,玲珑也平身。”两人互望一眼,站了起来,玲珑擦拭了一下眼角眉梢的汗水,刚才的惊吓实在是有点儿让人惧怕,玲珑调整好了自己的身姿,然后走到了徽祁的身旁,“不过是这件事情,臣妾早就已经告诉了李将军,不争朝夕皇上准允的婚姻自然是会让李将军与宝珞在一起的,只是眼下需要好好的对付蓝正霖而已,皇上也不用疑心李将军。李将军回来那一日是臣妾让李将军见了宝珞的,这样子李将军就如同是吃了一粒定心丸,自然是不畏惧了。”
玲珑步履轻盈的走到了桌旁,给徽祁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徽祁这一次倒是接住了,玲珑微微一哂,“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知错了。”徽祁摸了一下玲珑的头发,说道:“知错不知错,以后不再犯错就是好的只一样,朕不会老是疼着你,宠着你,这些你可明白?”玲珑笑一笑了,就像是青瓷碰撞在一起一样珊珊作响,徽祁这才和缓了面色,说道:“这次让你们前来是朕疾言厉色吓坏了你们,你们不用战战兢兢的,放松一点,听朕一言。”
玲珑这才放松了下来,这一次是彻底的放松,刚才还是苍白的脸色渐渐已经恢复了一种淡粉色,那滑腻似酥的手掌轻轻的松开了握着的锦帕,徽祁看着李辰说道:“朕还要你做很多的事情,你可知道?”
李辰只能点头,“皇上要臣做什么,臣无不肝脑涂地。”
“那就好——”徽祁笑了笑,道:“大概就在这几日,蓝正霖就要回来了,你们必须给朕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来得去不得,而且可以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现如今你们集思广益,想一想究竟用什么办法呢?”玲珑托着那细润如脂的茶盏想着,徽祁先不问玲珑而是问了问李辰,“你怎么看?”
李辰是武将,自然是武力解决,这个也是徽祁的意料之中,李辰说道:“皇上可以给臣二千人马,臣扮演一帮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等到他们的残余部队回来的时候,臣从外郊就开始动手,让他们来得去不得,皇上以为如何?”
“武人!武人!”徽祁指了指李辰,有点儿生气,“要是这样子一来,朝廷倒是需要去剿匪了,这样子的大事情要是朝廷再不出动剿匪,民间也是怨声载道。可想而知民间的凡夫俗子眼睛里面恐怕朕这个皇上也是没有蓝正霖这个人形象伟岸与高大,所以这个计策乃是下下策,玲珑你说说看,朕想要你一语破的。”徽祁看着玲珑那粉光若腻的脸庞,玲珑想了想,稳定了一下,说道:“臣妾倒是有一个方法,但是就是不清楚究竟这个方法是好还是不好,究竟是实行不实行,自然是要皇上听一听的。”
玲珑说道:“现如今蓝正霖从西夷回来,自然不论胜败恐怕也是众望所归的,民间自然是会敬仰这样一个保家卫国的老头子,坊间知道什么,不过是看着谁有力气愿意去做那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就是英雄了。”玲珑说到这里,微微的停顿一下,又道:“只是一样,蓝正霖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在坊间遇害的,不但是不能,而且皇上还要好好的保护蓝阁老,毕竟蓝阁老是有功之臣,现如今就算是回来也是老鼠尾巴上的脓水,没有多大的能耐了。”
徽祁说道:“去的时候是精兵强将,回来的时候是散兵游勇,朕已经得到了血滴子的报道,最多不过四五万人。”
玲珑心里面有了计较,说道:“这样一来,就有上下两个计策,或者皇上让他回来,暂不兴师问罪,等到尘埃落定以后,表彰他,说他很是为社稷着想,让蓝正霖继续挂帅去攻打柔然,岂不是两全其美?”刚刚说到这里,徽祁已经是眉飞色舞起来,这样的计策也就只有玲珑才可以想得出来,不过这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事情徽祁可能是耐心不够的,于是玲珑又有了第二条计策,这一个计策相比较于第一条是有点容易了,不需要时间,就可以。
“这第二条计策自然是比较简单一些,皇上还记得吗?这五万人里面还有一部分是皇上您派出去的人,而城里面已经有提前回来的人了,这些人是不是可以里应外合谋朝篡位呢?蓝正霖是不是可以从这件事情里面火中取栗呢?”玲珑说完以后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徽祁忽然间朗声笑起来,“你才是朕的樊哙,朕一辈子应当是以你为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