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祁看起来已经是怒不可遏,手指如同花叶一样起伏颤动着,凝望这珍曦,说道:“朕有七个阿哥有六个帝姬,其中有三个是公主,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子无视朕这个父亲,你远嫁重洋回来一次不容易不思好生斑衣戏彩娱亲,竟学过来这样匪气的性格,终究是朕没有教养好你。”
听到这里拓跋锐连忙拱手,说道:“原是她思念母亲导致的,皇上说我们不回来,实际上皇上好好的想一想,皇上的使臣也是好久没有到西夷了。”徽祁想想,倒也是如此,不禁说道:“你们这一次过来朕是很高兴的,不要让嫣贵妃左右为那了,嫣贵妃并没有做对不起你们母妃的事情,反而是你们母妃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嫣贵妃,你们可以随便的打听一下。”
玲珑不方便说话,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珍曦望着玲珑,问道:“可是果真吗?”玲珑颔首,“君无戏言,你可以怀疑本宫但是你不可以怀疑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不会欺骗你的,这一点你始终记得——”玲珑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珍曦全神贯注长时间地眺望着徽祁与玲珑,飘逸灵动的眸子里面酝着一点儿不辨悲喜的神色,忽然间放声大哭起来,“父皇,您当初将儿臣送走的时候为什么那样毅然决然,出其东门儿臣心里面满腹的委屈,要不是儿臣的母亲——”
“不要提你那不辨忠奸不稂不莠的母妃,朕没有这样一个妃嫔——”徽祁怒目而视,看着珍曦,“身为天家的女子,你应该早就明白有朝一日你终究不会常常留在皇宫里面,这些事情你应该是清楚的,能够让你去做一个国家的正妃,已经是很不错了,你……”徽祁指着珍曦,“你知道在朕的儿女里面福寿双全的有几个吗?你又知道历朝历代和亲的公主都是多么惨不忍睹吗?虽然拓跋王子形陋但是他知道对你好,这些年以来并没有纳妾,你知道这都是谁的功劳吗?”说完以后挥了挥手,禄公公已经站了过来,徽祁道:“将上书房的锦盒拿过来,让这个忤逆子好好的看一看她究竟是这么多年太平喜乐是如何过来的。”
玲珑含蓄蕴藉的望着徽祁,眼风余韵深长,“皇上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徽祁瞪着玲珑,“你不知道吗?这个珍曦已经不是那时候的珍曦了,他这一次过来是为了看一看究竟谁才是杀了穆德妃的元凶,你要来就冲着朕来,朕就是你的宿敌——”珍曦大惊失色,跌倒在了地面上,拓跋王子连忙将珍曦给搀扶了起来,然后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什么,玲珑摇了摇头。
水溶溶,飏残红,窗外的明月将湖水里面的波光反射到了室内,屋子里面更加亮堂堂的,众人的心也是亮堂堂的,这里在座的都知道玲珑当年与穆德妃的过节,其实穆德妃实在是得寸进尺的厉害了,到了最后一天有那样身首异处的结果也是不得不为之。
“其实是珍曦以为错了,穆德妃与本宫是最要好的姐妹,到了最后本宫也是劝过穆德妃的,无奈你母妃因为你之故这才丧心病狂起来,你可知道吗?”说话的是顾仪妃,顾仪妃看着珍曦,珍曦也是看着顾仪妃,顾仪妃并不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此话也是当真?母妃果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难以置信的语气,但是顾仪妃不过是点了点头,凉薄的叹了口气,“你要相信,你母妃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这些事情不管是本宫知道,人人都是知道的,本宫向来直来直去,不夷不惠的惯了,并不害怕得罪你,更加不害怕得罪任何一个人,所以本宫这才会和你说真话,究竟你愿意相信还是不愿意你可好好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明察暗访就是了——”说完以后,陈充仪也是开口,“珍曦,当初你走了以后你母妃日日惆怅满腹,与先皇后制定了一系列的丧心病狂计划,不但是坑苦了嫣贵妃,就连我们这些人也是深受其害,皇上是一国之君岂是信口开河之辈,皇上也是万分不忍的,但是你母妃实在是——”
“此话——”珍曦望着陈充仪,“可也是当真吗?”陈充仪点了点头,珍曦低头沉思着,玲珑看着珍曦,想要说什么,但是几次三番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粉香融,淡眉峰。
“你要相信朕的举措,今晚你已经说了过多的是真的吗?好像朕伙同这大家伙都在骗你一样,你要是不相信就彻底的不要相信,”徽祁震怒,看着珍曦的那双眸子里面也是燃烧起来了怒焰,珍曦暗暗的咬牙,不理会徽祁。
“你母妃,”宁烟流说道,“与先皇后在一起合谋的时候尚且是不要放过我的,要不是本宫机智一点儿早就已经被烧死在了紫华城里面,你父母此人实在是容不得的。”珍曦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刚才还是满心的情意荡漾,现在竟然被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还原了一个恶妇的形象,这个人究竟还是自己的母妃吗?
鲜血似从肺腑中一点一点的流出……
这时候禄公公走了过来,将锦盒递了过来,徽祁有一点发怒,“怎么去了这么许多时候,朕正要准备着人过去拿你呢——”说完以后禄公公连忙将盒子递了过来,徽祁将锦盒打开了,里面全部是玲珑写给拓跋锐的信,有一些是草稿有一些是回信,拓跋王子自然是知道的,徽祁望着珍曦兜头盖脸就扔了过来,“你这不孝子,你要是没有嫣贵妃的庇护你早就已经不是正妃了,要知道究竟为何拓跋王子对你忠心不二,你可仔细阅览这些往来书信——”
珍曦随手抓过了一封信,这一封信乃是玲珑写的草稿,上面写的是——“虽然德妃已殁尚在头七之日,还请王子顾念本朝先例,不要告诉珍曦公主,珍曦年幼恐不能接受此等人伦大事,王子可在另外一个时间好好的诉诸衷肠,逝者已矣,还请王子与珍曦不要过分难过,古谚有云节哀顺变——”珍曦看到了这里忽然间泪流满面,又将手旁两外一个信封拿了过来,打开以后需里面是另外一封信,显然这一封信是没有寄出去的,里面的内容是:“还请王子思之再四,本朝珍曦公主气性刚强,混不似一般女子,王子不可纳妾否则大厉朝定然不会与王子善罢甘休……”云云,珍曦看到了这里,将手中的书信攥成了一团,望着身后的拓跋锐,质问道:“是真的吗?这么多年你都在欺骗我,什么举案齐眉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假的了,对吗?”
拓跋锐看着堂上的徽祁与嫣贵妃,说道:“这些都是为了你我好好的过日子,善意的谎言罢了,这几年才准备回朝完全是因为害怕你受不了做什么极端的事情,但是看起来你还是——”
“你闭嘴!”珍曦怒气从心底里面蔓延上来,指着堂上的玲珑,“不管她是嫣贵妃还是皇后,终究是害死了我母妃的人啊,终究是……珍曦的仇人……”花影转廊腰,红添酒面潮,她的眼睛里面忽然间就落下了眼泪,徽祁指着珍曦说道:“你如果不是朕的女儿,朕现在已经将你碎尸万段,朕留着你的命,你走吧,朕就当做是没有见过你——”
珍曦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徽祁,徽祁怒不可遏的样子几乎是要杀人一样,玲珑倒是好像没有什么一样,责备而又谴责的看着她,玲珑的眼神里面甚至还有一点儿的不满以及一点儿的心疼,不管怎说玲珑还是不愿意珍曦被皇上责罚的。
而珍曦呢,她的满脑子都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面,记得年幼的时候在某一个春日冶游的图景里面,她与母妃一同到了上林苑里面,暄风迟日春光闹,两人一路走到了上林苑里面那里有一片池塘,池塘里面有一片已经开始风荷正举的菱莲,忽然间她去抓蜻蜓的时候落入了湖水里面,一身都湿透了,是穆德妃从水里面将她救出来的,她至今任然是记得的母亲的一言一行,母亲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众人口中千夫所指的样子,究竟是为什么?
年年多少欢娱,只是全部不在了。
看得出来,今晚徽祁已经疲累的厉害了,微微的眯眸看着珍曦,眼神里面不满的意味多余久别重逢,他自从刚才将手里面的书信扔出去的时候就对于珍曦没有了任何的感觉,这时候他站了起来,玲珑也从神游天际的遐想里面抽拖了出来,“皇上要回去吗?”
徽祁握住了玲珑的手,无限的怜惜,“随朕到云鸾殿里面,朕心里面暓乱的厉害。”玲珑歉疚的看着徽祁,说道:“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当初不应该——”
“你不用浑说,就是你不下手,朕也是不会饶恕,轻纵向来就不是朕的作风,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清楚了的。”玲珑连忙点了点头,将徽祁扶着准备离开座位,徽祁看着台下的珍曦,说道:“你一别三年,朕没有想到你别来不寄一行书,让朕想起来一句话——寻常相见了,犹道不如初。我们已经没有缘分了,你做你的可汗王妃,朕做朕大厉朝的皇帝,你要发兵朕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皇上——”玲珑忽然间跪了下来,“皇上不可如此——”
徽祁摆了摆手,“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