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贵妃娘娘她——”蓝漱玉欲言又止,徽祁听到事情牵扯到了玲珑,不免气急败坏,紧紧的瞪视着蓝漱玉,“你究竟要说什么?嫣贵妃如何?”玲珑不为所动,那双明珠生晕的眸子望着两人,就像是在看戏一样,徽祁怒道:“你倒是快说。”
蓝漱玉这才说道:“前几日臣妾去上林苑,行至一处僻静的地方,亲眼目睹嫣贵妃与韩琦韩将军在太湖石后面幕天席地的做着那见不得人的手事情,那时候被韩将军发现了臣妾,所以这才危急了臣妾的性命,臣妾从来是没有想过要自杀的,皇上明鉴啊,皇上——”蓝漱玉说完以后,那双美玉莹光的眸子落了过来,玲珑并不逃避她的目光,她知道韩琦是自己手边的一个得力干将,也是玲珑的左膀右臂,更加是徽祁的辅弼之臣如果可以将这个大将军杀掉,自然是省去了爹爹劳苦奔波与刀口舔血,这才有了这样一个计谋。至于这些事情不过是她凑巧看到了罢了,玲珑原以为会说自己与西和太子有什么不轨之事,看到不过是说与韩琦有什么事情,玲珑并不焦急。
“皇上,您相信吗?”玲珑问道,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淡淡的嗔怨,那双眼睛淡定的看着徽祁,眼睛里面的光线柔软而又恬静,徽祁看着蓝漱玉,问道:“你可是听清楚了,看的真切,果然是嫣贵妃无疑?”蓝漱玉忙不迭的说道:“自然是嫣贵妃,这样大的事情臣妾是看不清楚的吗?臣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妄下雌黄的,还请皇上明鉴吧。”
徽祁网微微的推开了蓝漱玉,说道:“既然是看清楚了,当时就应该告诉朕的,现如今只不过是你一面之词罢了,朕不可以相信一面之词。”玲珑举眸看着徽祁,徽祁的眸似在烟中雾里一般朦胧着,玲珑知道徽祁一定是不相信自己的,现在解释也是一种掩饰,玲珑反而是放下了心,说道:“既然是九嫔娘娘亲眼目睹,可还有别的证据吗?”这句话倒是问的蓝漱玉有点没有底气了,蓝漱玉乜斜着玲珑,少顷笑道:“这样私相授受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本宫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想必韩将军……”
“韩将军乃是社稷重臣,由表及里他也是知道的并没有与本宫有过什么不齿之事,九嫔娘娘恐怕是看差了,”玲珑说完以后疾言厉色道:“皇上如若不信,请随时召见韩将军。”徽祁听完以后,不知道是何感想,玲珑从徽祁紧紧蹙着的眉峰上面看出来一点焦虑与隐忍,玲珑提高了语声,“臣妾与将军君子之交淡如水,皇上,定是蓝九嫔娘娘因为距离远看错了。”
蓝漱玉看着玲珑焦急的样子,暗暗的挪动脚步走到了徽祁的身旁,暗示徽祁召见韩琦,徽祁遇到这样子的事情自然是想要快刀斩乱满的,但是也是不能让事实蒙蔽了自己。
“臣妾以为一个人胸中没些渣滓,才能处世一番,皇上,臣妾并没有。”玲珑几乎是字字血泪,韩琦是有过相应的要求但是玲珑抵死不从这才保全了名节,没有想到蓝漱玉无风起浪,竟然孜孜以求,玲珑为了息皇上的怒气,说道:“皇上,如今就让韩琦韩将军过来吧。”
徽祁那双厉眸几乎令人不敢逼视,“你果真没有嘛?”
玲珑巧笑,“玲珑还是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皇上,玲珑伴君侧这么多年,皇上莫非还是对玲珑白头如新吗?玲珑是何等样人皇上就算是不清楚,想必猜也是猜得到,玲珑一心一意只想要……”徽祁听到这里脸色微变,问蓝漱玉,“你还没有说清楚,究竟自己是为何吞金?”
“臣妾并没有——”蓝漱玉说到了伤心之处,果然是伤心以及的样子,鳄鱼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衣袖上面,斑斑点点的,玲珑自觉屈辱,也不去看这两人惺惺作态,凭他说什么好好的分辨就是了,玲珑跪在地上攥紧了衣袖。
蓝漱玉娇不自胜的说道:“臣妾自从知道了嫣贵妃与韩将军有了那不齿的事情以后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妃嫔们多少的零碎气儿,不说别人单单是宁古塔氏与宁烟流已经以下犯上了,臣妾到底还是九嫔之首,说起来也是四品的爵位——”蓝漱玉已经离题万里,徽祁震怒,拍一下桌子,“朕让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蓝漱玉连忙看一眼徽祁,也是跪在了地上,徽祁拍案而起预示着真的生气了,君威难测她也是害怕的,玲珑心里面有了计较也是不畏惧了,淡淡的看着地面上的一块金砖,金砖旁边有一只小小的蚂蚁爬了过去,蚂蚁的身上是一块大大的糕点粉屑,玲珑看到蚂蚁一下子跌倒了,想要帮助蚂蚁又看到蚂蚁从深沟里面爬了出来……
她忽然咬了咬牙,准备好好的听一听蓝漱玉究竟要说什么。
蓝漱玉这才停止了抽噎,一边用手帕洁面一边低低的说道:“早间臣妾刚刚梳洗打扮呢,房顶上飞落下来一个人,乃是韩将军,韩将军早上来的时候用剑抵着臣妾的脖颈,威胁臣妾……最后就强行给臣妾喂了一块黄金,他以为臣妾定然是必死无疑的,但是谁知道臣妾竟然九死一生……皇上……”
徽祁听完以后,微微的叹了口气,胸中之块垒就如同壁垒森严的紫华城高墙一样雄伟,傲岸而又坚不可摧,他看着玲珑,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走到了玲珑的身旁,“你实说就是,你与韩琦究竟是有没有奸情?”
玲珑举眸看着徽祁,她的心上也是爬过一群蚂蚁一样,麻痒而又难过,整个人就像是开了一个酱铺作坊一样,眼睛是芥末,辣的;心是食盐,咸的;嘴巴里面是中药,苦的;玲珑微微的抬起了头看着徽祁,就像是初初进宫时候懵懂童颜看着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样,那双眼睛里面流出了清泪,眼泪顺着面颊就落了下来,就像是春汛时候从上游慢慢融化的冰雪刺破了一道一道玉石一样慢慢的落了下来,在下巴处汇集成了一滴滴明亮璀璨的宝石,玲珑有泪无声看着徽祁,徽祁这时候也是端详着玲珑,两个人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但是人生的初见一辈子只有一次,过去了就过去了,就像是面前的君王一样,他有着一颗任何人不能够臆测的野心,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玲珑原本以为她用自己生命捍卫的贞洁是那么那么的重要,但是到了他的面前竟然是不名一文,玲珑几乎是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不过她想了想忽然间觉得不值得,徽祁是天下的皇上,并不是谁一个人的,不是啊……
“皇上,臣妾进宫七载,初初进宫的时候紫华城里面内忧外患,内有季朱华,外有慕太傅虎视眈眈,更兼柔然西夷匈奴屡屡兴兵犯顺,臣妾年少无知只知道清君侧,这些年以来皇上没有看到臣妾通宵达旦看策论,一心一意苦心孤诣为了朝廷宵衣旰食,臣妾起早贪黑,就在臣妾怀孕的时候依旧是没有迟到早退过,每一天都到上书房里面去,帮着皇上看奏折——”玲珑说着话,声音渐渐的沙哑了起来,她强抑住心里面的委屈与那种难过,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洪福齐天,他们相继消失了,瓦解了,现在开始皇上就要飞鸟尽良弓藏了吗?皇上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不过是一面之词,臣妾就算是有色心也是没有色胆的,皇上明鉴——”玲珑说完以后,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徽祁伸手搀扶玲珑,玲珑举眸看着徽祁,“不劳皇上生受。”徽祁看着玲珑,柔柔的说道:“朕并没有说过不相信你,不过朕就是想要好好的问一问,毕竟后宫里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是朕的妃子,现如今是最位高权重的一个人,朕不忍心让你蒙冤。”玲珑听出了徽祁的弦外之音,意思不过是不想要让玲珑瞒着他罢了,事情还是要好好的查一查的,但是需要巧立名目不能无源之水一样开始查,必须要沿波讨源。
玲珑嘴角苦笑看着徽祁,徽祁伸手准备擦拭玲珑嘴角的泪水,玲珑躲避了一下,很迅速的自己擦拭掉了泪水,不但是嘴角的泪水,就连眼角的都擦拭掉了,这才看向了徽祁,“皇上让韩将军进殿吧,臣妾在这里等着。”
徽祁说道:“朕会给你一个清白,这就让韩琦过来。”
“毕竟韩将军是臣妾一手栽培起来的,皇上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就请韩将军过来吧。”玲珑说完以后呆呆的跪着了,她不愿意站起来。
徽祁让禄公公去召韩琦了,自己在屋子里面踱步,蓝漱玉想要站起来但是偏偏没有得到徽祁的金口玉言也是讷讷的跪着,跪的时间长了就换一个姿势,长了又换一个姿势,换了三五个姿势以后看了看玲珑,今天的玲珑就像是木雕泥塑一样,呆呆的跪着,就像是膝盖在金砖的地面上生根发芽了一样,过了会儿韩琦已经走了进来,韩琦是特准剑履上朝的,所以腰间的配剑并没有去掉,看到玲珑满脸的泪水跪在那里,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也是猜测到了一点。
“臣韩琦叩见皇上——”韩琦行礼如仪,完后退后一点儿,徽祁看到韩琦到来,说道:“将军最近苦心孤诣戍边有功,忙碌是忙碌了些,这么久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