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这时候忽然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道:“皇上,蓝昭媛与蓝正霖现如今竟然没有与这些朝臣私相授受吗?这倒是让臣妾觉得疑惑的地方。”玲珑说到这里看向了徽祁,徽祁脸部线条利落而又俊美,嘴角的笑容是那么和煦,就像是四五月里面最为温暖的春风一样,“你有所不知,现如今朕已经让蓝正霖与蓝漱玉落入了朕的圈套里面,他们现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相信朕会给他们一个好的前程,现如今朕已经攘除奸凶不计其数,这些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归附是最好的选择。”
玲珑用那双无懈可击的眉宇对着徽祁,良久以后叹了口气,徽祁说道:“你又为何唉声叹气?”
“臣妾自怜罢了,现如今的皇上已经被蓝漱玉迷得七荤八素的,万一到了最后蓝漱玉向皇上您要臣妾,到时候也是什么腰斩什么猫刑,皇上一定不会拒绝的,况蓝漱玉一家到底是对于江山社稷有所裨益的,不像是臣妾的家里面不过是家徒四壁尔,想到了这,臣妾心里面就辛酸得很。”说完了以后望着徽祁。
徽祁含笑,“倒是你很会开玩笑,朕才不会对蓝漱玉另眼相看,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罢了,现如今只要是安抚好了蓝正霖其余的事情也就渐渐迎刃而解了,这些事情你比朕更加清楚,难道还要误会朕,朕的后宫三千佳丽,实际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只有你一个,倒是帮你不可辜负了朕的恩泽。”
玲珑看到徽祁这样子说,连忙狺狺浅笑着点头,“皇上英明,既然能够想到这里说到这里,那么臣妾就放心了,以免被人算计。”
“他们的话朕都是不会听得,唯有你,朕会好好的听一听,毕竟你是朕的樊哙,朕的解语花。”徽祁说到这里将玲珑的肩膀揽了过来,玲珑在心里面微微的思忖着蓝漱玉与蓝正霖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帮助徽祁,不过她是想要看一看事实的,不能妄自揣摩以免有了什么问题。
玲珑想了会儿,说道:“皇上明日早朝的时候能否让臣妾在旁边听一听,臣妾虽然是一个妇人但是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到时候也是可以帮皇上出谋划策的,最主要的是臣妾想要好好的看一看究竟蓝正霖是在帮助皇上还是顺水推舟在做好人情,皇上难道真的以为他会那样好吗?现如今搞不好就又要演戏了,皇上可准允臣妾明日到乾元殿吗?”
玲珑不想让蓝正霖占了先机,于是准备不管怎么样都要将蓝正霖与蓝漱玉镇压一下。
徽祁看到玲珑有点怔忡,不知道在想什么,将鼻尖放在了玲珑的青丝里面,玲珑伸手将自己的垂髫黑发拉扯到了怀抱里面,两人聊了一会儿也就熄了灯。
宫粉雕痕,仙云堕影,玲珑第二天盛装已经到了乾元殿里面,因为是经过了徽祁准许的,所以不过是站在了班部最后面的一排,乾元殿整洁光鲜而又高大恢廓,玲珑微微的举眸看着前面正襟危坐的徽祁。
徽祁走了两步,轩昂矫健的坐在了龙椅上面,说道:“今日倒是没有人乱政,你们有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吧。”
玲珑听到这里,大概已经猜测到了现如今乱的七荤八素的朝局,但是她只是侧耳听着,她需要听。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玲珑,玲珑轮廓清秀而又娇小让人几乎是注意不到的,但是玲珑刚刚站着听着,前面一个人就走了出去,玲珑连忙去看,竟然是一个老臣,大概还是昨天那些人里面的任何一个,玲珑只是后悔没有将这些人全部铲除了,以至于到了今天还有人在这里声张与支持昨天的窦燕山。
“皇上,微臣以为窦大人之死是为了韩伟皇权,还请皇上好好的考虑,继续重用七王徽邺吧。”说完以后看向了徽祁,徽祁心里面不悦,但是脸上自然是满面的笑容,说道:“自然是会重用的,只要不是包藏祸心即可。”
“老臣不过是想要让皇上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人打断了,玲珑顺着那声音望了过去,竟然是蓝正霖,蓝正霖以因为官阶比较高,也是站在了最前面的,张口就说到:“皇上,微臣觉得不妥,微臣以为皇上必须要好好的将这些祸国之人流放到宁古塔而不是在这里让他们继续摇唇鼓舌,这样的人是朝政之危,是社稷之危——”没有想到果然是蓝正霖已经说了出来,玲珑含笑看着蓝正霖。
徽祁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蓝阁老的意思是?”
蓝正霖看着这个老臣说道:“钟大人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是引狼入室罢了,老臣哪里有钟大人这样子的高见呢,不过说到了引狼入室倒是让老臣想起来了钟大人二十年前的一件旧事,二十年前钟大人还没有进礼部,那时候钟大人不过是将西突厥引到了……”
现如今的钟大人是礼部的一个尚书,二十年前听说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将西突厥的军队引到了中原来,好不容易才被先帝带人绞杀掉了,后来有人传言那时候钟大人已经打算与鞑靼人里应外合以期将大厉朝的江山抢走,这时候想起来不禁也是冷汗淋漓,连忙跪地说道:“老臣没有那个意思啊,老臣的意思就是蓝阁老的意思,阁老年高德劭,自然是很有点子嘉言懿行的,老臣惟命是从罢了,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或许是阁老记错了,也未可知。”玲珑几乎是从心里面笑出了声,可见人是不可以胡作非为的,不然被人抓了把柄,就算是过了二十年也是会让一个人积毁销骨的。
玲珑再看蓝正霖与钟大人的时候,两个人从刚才互不相让的对峙已经变成了现如今的同门军,钟大人立刻就说道:“其实老臣的意思就是蓝阁老的意思,蓝阁老是想要让钟大人好好的回来,老臣也是想要七王好好的回来,其实不过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不会让他胡作非为罢了,至于七王手中的兵卒自然是希望削减为零的好。”没有想到一个人做官,竟然也已做到这样子一个程度,不禁让玲珑肃然起敬起来,怪道是爹爹永远只能做一个翰林院的待诏,原是爹爹的错了,爹爹如果可以这样子顺着杆子爬自然是再好也是没有的了,玲珑一想到这里,不禁微微的含笑,继续看着。
蓝正霖连连点头,说道:“皇上,这就是臣下的意思,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什么?”
徽祁淡淡的点头,说道:“朕的意思就是蓝阁老的意思,还是让徽邺回吧,回来了以后再说。”
玲珑听到了这里,连忙退后了两步,在众人不知情的时候已经三两步走了出去,这样的朝廷里面充满了虚假与矫伪,充满了尔虞我诈与欺骗,更有那种让人恶心的谄媚,玲珑不愿意在这里。
到了上书房,过了一会儿以后,徽祁已经过来了,玲珑问道:“皇上以为如何呢?”徽祁道:“现在看得出来是他要有意拉拢朕,只要蓝正霖不血雨腥风,其余的人都是小菜一碟。”玲珑的嘴角始终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良久,抬头望着徽祁,徽祁的眼睛与玲珑对视,“皇上果然以为这些人都是可以留下来吗?”
“怎么?”徽祁没有反应过来玲珑的意思,一个说话一边望着玲珑,玲珑清澈的眸光略微有一点放肆的盯着徽祁,说道:“皇上,要是他们互相演戏怎么说?也就是说提前已经是串通好了的,这样子怎么说?”玲珑不过是随便指鹿为马罢了,看到了两人针锋相对的情况,玲珑早就知道了,这些都不像是演戏,徽祁的目光森冷,说道:“这倒是朕欠缺考虑了,依你的意思?”
玲珑被徽祁这样子盯着,脸颊蓦地微微一热,说道:“臣妾哪里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觉得这样的人留不得,钟大人这个人更加是留不得,皇上也是见到了,仅仅凭借一个眼神就可以见风使舵这样子的人是不是过于有一点危险了呢?”玲珑说完以后,妙目微微流盼,含着两三分的嗔怨看着徽祁,就好像徽祁不好好的处理这些事情就对不起自己日理万机好不容易理出来的头绪一样。
徽祁下意识偏转过头去,怒道:“是应该好好的处一处朝廷里面的歪风邪气了,这些人见风使舵的厉害了,留着也是危险的,你说得对——”玲珑不敢再看徽祁那嗜血的冷漠眸子,只是淡淡的说道:“还有,皇上还是忽略掉了一件事情,这一件事情比让徽邺回来更加的重要,皇上要不要听?”
徽祁感觉到一种无力,说道:“你说来听听。”
玲珑不理会徽祁的无力感,只是微微的叹口气,说道:“这一次皇上如果不想方设法除掉钟大人,二人就会同流合污的,既然已经引为同调了,皇上莫非就没有想一想后患无穷的事情,为大丈夫者更兼是一国之君,皇上一点马虎不得,更加不可妇人之仁,所以臣妾恳请皇上,一定要除掉靠近了蓝正霖的人,他没有了党羽就更加好剪除了,至于徽邺,皇上比臣妾是更加的清楚了,徽邺不过是一朵即将凋谢的凌霄花罢了,不管以前是多么的热烈,总算是要零落成泥了。”
徽祁听到这里,不禁赞赏的看着玲珑,“你虑的是了,朕没有这样深谋远虑。”
玲珑听到这里,尴尬的笑一笑,她是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不管自己是多么的有才有德,在必要的时候照样还是要隐藏一部分自己的实力以及自己的智力,所以她笑道:“皇上,臣妾不是很有能耐深谋远虑之人,不过是皇上当局者迷,臣妾呢,旁观者清罢了,如此一来皇上就明白了,凡事是置身事外思考比较流畅不少。”玲珑说完以后,轻轻的挥了挥手,已经将拳头里面的风消散了。
“未免蓝正霖与阁臣们同流合污,朕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不想蓝正霖这样子帮助了那个钟大人,赢得了钟大人的好感倒是要不得的,朕岌岌可危。”徽祁说着,不免焦躁了起来,徽祁刚才已经停玲珑吩咐过了大风起于青萍之末的道理,这时候更加是明白。
“既然皇上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皇上就切不可让自己燕雀处堂,所以皇上一定要请君入瓮,不然是徽邺,就连蓝正霖照样也是不可以放过的。”玲珑尽量柔和着语声,说道。
徽祁握紧了拳头,过了会儿忽然间就摊开了,“这些人朕都会一一铲除的,只是如今的朝政已经是没有了几个可以……”玲珑打断了徽祁的话,玲珑知道徽祁忧虑的是什么,不禁微微含笑说道:“江山多娇,江山各有才人出,皇上不要急在一时吧!试玉要烧三日满,皇上不可这样了。”玲珑说完以后微微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