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皇上的意思,这事情是不可以告诉娘娘您的,毕竟兹事体大,娘娘看在微臣等为娘娘殚精竭虑的份上还请在皇上面前留三分金面,不要让皇上知道了吧,不然微臣等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皇上早前已经说过了,唯恐娘娘知道以后坐立不安更加是让孩儿不好生产,是以长久以来人人都知道唯独娘娘您一个人不知道。”裴明海滔滔不绝的说着,玲珑只能说道:“起来吧,本宫又不是河东狮子,这些事情本宫知道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本宫提前预备就是了,以免临时抱佛脚。”
裴明海与胡宗南这才站了起来,玲珑又问了两句别的,裴明海与胡宗南不敢怠慢一一回答了,玲珑让沁儿与阿酔封了赏银,这才让两人走了。
心如琴瑟未调一般,七上八下,沁儿与阿酔走了进来,玲珑心已悲,面色也是含悲,望着沁儿与阿酔,百般的难以置信,说道:“看起来你们也是知道的?”
阿酔点头,沁儿也是点头,“奴婢知道。”
玲珑嘴角冷笑,“岂有此理,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本宫,你们还是本宫的内侍,亏本宫一直以来将你们视如亲姐妹,你们竟然这样子服侍本宫吗?”玲珑的衣袖逶迤在桌面划过一个冷厉的弧度。
“并非是奴婢等非要瞒着娘娘,只是娘娘不可早一点知道了,外面对皇子已经虎视眈眈了,娘娘如果还有内忧岂不是更加难保全胎儿?”沁儿说完以后跪了下来,“奴婢并不打算隐瞒娘娘,不过是时间没有到,到了以后奴婢自然会告诉娘娘的。”
玲珑自悔失言,沁儿是何等样人,服侍自己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告诉自己这样重要的事情呢,玲珑想到这里又是内疚又是害羞,倒是沁儿完全不以为然说道:“娘娘怀孕自然是心情不好,奴婢也是糊涂了,所以娘娘还请不要怪罪吧。”
“本宫错怪你们了,本宫心里面有愧。”玲珑说着话将沁儿与阿酔搀扶了起来,阿酔不喜欢说话,有沁儿解释就行了,沁儿说了两句以后,玲珑点头略微思忖说道:“裴太医说胎位不正就需要多运动运动,走的路多了到时候生产比较顺利一点,你们陪着本宫到后廊里面去走一走吧。”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其实玲珑也没有多么想要活动的,不过她就是想要乘着走路的时候好好的想一想究竟蓝漱玉与德妃为什么不找人暗害自己了,这有一旦奇怪,而且不是一般的奇怪。
风吹庭树月入帷,凉阴之下草虫悲鸣,玲珑在沁儿与阿酔的搀扶下到了前面的回廊里面,已经是桂魄初生,天空一片澄澈明亮,玲珑心情好了不少,问道:“你们看为什么蓝漱玉与穆德妃不过来了?”
沁儿想了想说道:“不过是想要我们放松警惕罢了,一来皇上严刑峻法在那里她们或者也是畏惧的,二来自然是想要趁虚而入了。”
玲珑也是这样子想的,不禁点头说道:“趁虚而入?”
沁儿说道:“一旦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这些事情的时候,再动手不是比较容易吗?”玲珑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快要八个月了,你们一定要仔细着,好吗?”看到玲珑那央求的神色,沁儿自然是连连点头,阿酔说道:“娘娘放心就好,有阿酔在这里,外人休想在云鸾殿里面胡作非为。”玲珑看到身旁有这样好的两个丫鬟自然也是喜不自胜,三个人在回廊里面转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如此,玲珑按照裴明海说的,每一天出来走那么两三回,希望到了时候会生产比较容易一些,倏忽已经过了两个月,现如今已经是入了秋,但是天气还有余热,不是很凉快。
秋风萧条露垂叶,玲珑在沁儿与阿酔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到了外面走着,也是没有什么目的地,不过是横横纵纵的乱走着,就连陈充仪也是说了常常移动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就会容易得多,不然到了时候就连一点儿的力气都是用不上的。
这几日就连徽祁也是常常过来,玲珑知道徽祁担心,满面保持着容光焕发,说道:“皇上放心就好了,臣妾自然是安然无恙的。”徽祁这才安安心心的离去了,看到玲珑每日在宫内走来走去也是明白玲珑的意思,每天让御膳房给玲珑送过来各种各样常人没有见过的东西,玲珑一一拜领了。
最近玲珑也是胃口大开,越发是吃得多了。
三个人正在走着,忽然间玲珑脚下一软已经跌落下去,还好阿酔眼明手快,将玲珑搀扶住了,沁儿心急如焚,两人将玲珑小心翼翼的搀扶到了内殿的云榻上,连忙让小卓子去请太医了,两位太医一前一后的都过来了,就连徽祁这时候也是大惊失色的过来了,徽祁这样大惊失色的时候并不多,一直以来徽祁都是一个冷漠的有点冰山可谓的人,但是今天……
“混账,莫非还看不出来娘娘为了什么昏迷吗?”看到裴明海战战兢兢的号脉,徽祁等待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眼见玲珑已经怀孕了九个月,已经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但是他们呢好像完全还看不出来玲珑究竟是为什么昏迷一样,徽祁拂袖将两人赶走了,自己握住了玲珑的手,说道:“大概是快要生了,这两个人不中用,还是需要稳婆过来。”
裴明海与胡宗南大惊失色,往常他们都是帮着妃嫔生产的,今天竟然因为两句话没有说好而被罢免了职位,不免心里面更加的害怕了,徽祁冷厉的说道:“起来!等会儿稳婆过来了,你们从旁协助一二,倘若昭仪有了三长两短,到了那时节就是你们的不是,你们可好生休息一下,”徽祁说完以后,又说道:“备下催产药,莫要临时抱佛脚。”两人战战兢兢的去了。
遥夜方远时既寒,秋风萧瑟白露团。
玲珑醒了过来,看到徽祁抱着自己,她也是浑身虚软,徽祁说道:“你昏倒了,不过你不要害怕,太医已经说了是快要生产的时候了,你到时候平心静气,什么都不要想,朕会寸步不离的站在这里的。”
玲珑感激,不免落下了眼泪,徽祁伸手将那晶莹的眼泪给擦拭的干干净净,说道:“你不要哭,等一会儿按照稳婆说的办就是了,可明白?”玲珑咬牙说道:“明白。”
这时候已经入了夜,稳婆好不容易才算是过来了,这个稳婆是以前给珍曦公主与宝珞公主接生过的,自然是有点手段,徽祁看到稳婆“砰砰”的磕头,说道:“起来吧,等会儿皇子生了下来朕会好好重赏你的,这几个时辰你与他们都要仔细这。”徽祁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丫头与小内监还有两位太医,看起来每个人都是严肃的很。
稳婆过来看了一眼玲珑,玲珑只觉得自己有一点惧怕,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个稳婆身上带着一种煞气一样,稳婆说道:“娘娘不要害怕,让奴婢看一看娘娘的孩儿。”伸手在玲珑的腰腹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心里面已经是有了计较,然后吩咐沁儿,“去煮一锅滚滚的水,将两把银剪刀放在里面好好的煮着,过会儿奴婢在吩咐你。”
沁儿想要让身旁的小宫女去,但是又是不放心害怕被动了手脚,只能自己去了,玲珑看了一眼沁儿,说道:“好好的帮助本宫,好好……”沁儿连连点头,阿酔站在了玲珑的身旁,以免这时候有人加害。
这时候就连季朱华也是过来了,满脸的担忧之色,握住了玲珑的手,“可不要起来,仔细动了胎气,听说皇上在这边本宫也就过来了,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季朱华爱怜的看着玲珑,又看了看面前的稳婆,不知道怎么搞的,只是觉得这个稳婆有一点面熟。
玲珑含笑,“娘娘母仪天下,好生回宫休息吧,臣妾不会让娘娘失望的,必定会顺顺利利的生产,娘娘不可过劳。”玲珑轻言细语的说着,季朱华点头看了看四周围说道:“本宫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你自己好生努力就是。”
这边厢正在说话呢,玲珑忽然间觉得小腹处就像是有人在挤压一样,疼痛的厉害,不免惊呼出来,“痛——好痛啊。”
稳婆面无表情,冷静而又沉稳的走了过来,说道:“娘娘是快要生了,皇上娘娘还请回避一下,留两个小宫女伺候着就是了,裴太医与胡太医也请出去。”玲珑紧紧的握住了徽祁的手,“皇上,皇上……臣妾好痛……臣妾快要不行了……皇上……”
徽祁伸手将自己的手从玲珑的手中抽了出来,玲珑觉得疼痛更加的剧烈,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绳子并且被越挫越紧,越挫越紧……
“皇上……”玲珑疼痛的完全没有办法,虚汗顺着脸庞流了下来,顿时全身都是有了虚汗,汗水将身下的衣服以及床铺全部都弄湿了,尽管玲珑已经竭力的忍住了呼喊,但是那种疼痛依旧是让玲珑完全招架不住,她紧紧的攥住了被角,紧紧的……
“奴婢张氏给娘娘助产,娘娘放心即可,奴婢已经接生过了两位公主了。”玲珑疼痛的神志不清,但是这句话还是听到了耳朵里面,那双如同鬼魅一样的手将玲珑的身体扳平了,玲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不……”
玲珑只是觉得畏惧,这个稳婆一定是有问题的,“已经接生了两个公主了”意思就是没有接生一个皇子,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