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过是孽缘罢了,小桃红说的倒是真的,所谓内神通外鬼,不是吗?如果平日里做的好事情多了没准也就好了,倒是我听说鹤淑妃的死也是这位步昭仪。”这位宫女更加是尖酸,两句话说完以后就听见一个小内监说道:“你们可不知,当年在潜邸的时候我也是伺候过这以为昭仪娘娘,那时候就开始有人说她身子不干净,这样的女子就连先朝的太妃也是不会放过的,左不过是追魂索命罢了。”
“追魂索命?”那个说话的女子嗤笑,“小桂子倒是会说话,惯会逗人。”
“大概皇上也是心里面不好受,上次我还看见这位娘娘和穆谦之在一起,说起来是两三次到宫外去发放官银,打量谁不知道呢,也是在外面去幽会罢了,倒是宫里面的男人都不中用,不然也是不会到外面去的。”说完以后吃吃的笑了起来,小内监大概是觉得尴尬,三两下就转移了话题。
虽然不过是寥寥数语,已经勾勒出了一个荡妇的形象,玲珑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人在后面说成是这样的样子,她心里面难受极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难受,这些谣言全部是蓝漱玉与德妃传出来的,这样的办法其实是最好的。
要杀掉一个人,有时候千人所指无病而死,就这样简单,况且在皇宫里面镇日无心镇日闲,不怕没有事情的,只要有一丁点儿的事情,三下五除二就会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一直以来的品阶就不是很高,按照他们私下里说的,如果不是玲珑很有点济世的才干,恐怕是不会得以重用的,更加不要说会身怀龙裔了。
沁儿气坏了,说道:“娘娘还忍耐吗?须知这些人一个不除,谣言也就一天不会杜绝,不如让奴婢将这起子长舌妇送到暴室里面去让蒋统领一个个的将舌头都拔掉吧。”玲珑心里面更加是这样子想的,可以说恨透了,刚才那些污言秽语玲珑提醒自己一定不要放在心上,一旦自己当真了,就会上了当。
但是偏偏几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让玲珑完全是没有办法忘记的。
她娴静妩媚的笑一笑,抬起了头,望着沁儿说道:“你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吧?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沁儿张口结舌,“奴婢……奴婢……”
“本宫知道你为了本宫安胎好,并不曾透露一言片语,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应该已经听过了这些陈腔滥调,本宫之所以不将这些人怎么样不过是想要看一看究竟这些谣言已经传了多久了,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了。”沁儿也是知道玲珑的脾性,没有完全的把握玲珑不会出手的。
看到沁儿还是愤愤难平的样子,玲珑叹口气说道:“过来搀扶着本宫。”
沁儿将玲珑搀扶着,玲珑这时候忽然间说道:“你看见前面的花儿了吗?”
庭院深处,海棠花飞花片片,沁儿自然是看到了,玲珑说道:“这样好的花儿你不动手就永远是美好的,倘若你用手轻轻的一撩拨——”玲珑说着话轻轻的伸手,果然花儿已经落了一大片,玲珑道:“那就全部落了。本宫不处理这些人,有本宫的道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本宫刚才就将这几个人杀了的后果是什么?”
沁儿忽然间有点焦急,说道:“那么可能会被人说娘娘是为了灭口,这样一来就弄假成真了。”
“何止——”玲珑笑道:“还会有人兴风作浪的,圣人说过谣言止于智者,本宫这一次就当一个智者,一旦本宫不当回事情的时候,本宫倒是想要看一看还有什么人将这些谣言当做事情,本宫身子干净不干净皇上是清楚明白的,本宫不想说太多。”
沁儿忽然间更加是佩服起来玲珑,这样子静观其变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自己刚才果然让人抓走了这几个乱嚼舌头的,岂不是为了遮蔽那些所谓的恶行而灭了口,如果这样子那才是落在了旁人的手中,不是吗?
但是没有想到谣言果然是八百里加急,一会儿已经被传遍了,就连小卓子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今儿我到尚宫局去取娘娘的香包,结果一路上过去好多奴才们都在那里嚼舌头,还好没有被我一一的送到暴室里面去,真是可气,这些人说那些没有来头的话就不怕死了以后下地狱吗?”
沁儿也是气坏了,“这些人知道什么,倒不如早早的都杀掉,小卓子你记着,这些人的姓名,慢慢的我们收拾他们。”
小卓子点头说道:“早就记着了。”
两人正在说着呢,玲珑从内殿里面走了出来,风姿飘逸的站在两人面前说道:“你们相信本宫还是相信外人?”
“自然是相信娘娘,这些谣言不过是蓝漱玉与德妃弄出来的罢了,奴才们虽然眼盲但是这样的小伎俩还是看得出来的。”小卓子说道,玲珑听完以后心情大好,说道:“听到了就当做没有听到,可明白了?人家就是要让我们暴跳如雷的,我们偏偏冷静对待,你们可明白本宫的深意,要杀人不在于一时半刻。”
沁儿点头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娘娘是伶俐人,奴婢跟着娘娘也是可以学的伶俐。”
这边厢正说话呢,那边厢皇后娘娘竟然来了,玲珑因为是有孕之身所以没有办法行礼,季朱华理解的笑着,随着玲珑到了内殿里面。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
季朱华刚刚走到内殿里面脸色就沉肃起来了,说道:“你都知道了?”
玲珑淡然的点头,“自然是知道了,就连娘娘您都惊动了,可见早就已经草木皆兵,所以臣妾觉得她们应该要收手了。”
季朱华薄薄的嘴唇掀动,“何以见得?”
玲珑精致绝美的五官上是一个自嘲的笑意说道:“如同对待一个木头人似的,渐渐的也就没有兴趣了。”
“你为何不解释?”季朱华有点微微的焦急,玲珑不过是淡淡的笑一笑说道:“解释吗?娘娘以为这样的事情怎样处理是最好的方式,是解释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玲珑的眼眸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双眸紧紧的看着季朱华。
季朱华低垂着长睫毛,说道:“谣言止于智者,倘若本宫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一句话都不说的,事实就是事实,强扭曲也是不可以的,这些话还是让皇上好好的听一听,皇上日理万机恐怕是没有时间听得到这些污言秽语的,谣言自然是有人传,这个人其实要知道也是不难,你觉得呢?”
玲珑得到了季朱华的暗示,心里面也是有了谱,点头说道:“臣妾知道了,多谢娘娘,臣妾一定会让皇上知道后宫里面的人是怎么样毁谤臣妾的。”
“知道就好-”季朱华伸手握住了玲珑的手腕,“本宫永远站在你的这边,你不要让本宫失望就好,否则本宫也是秉公办理,绝不藏私。”
季朱华这句话倒是软硬兼施,玲珑素来就知道季朱华是一个趋吉避凶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季朱华这么快就准备撇清关系,玲珑不免心里苦涩,但是面上还是微微笑着,说道:“臣妾一定不会让娘娘您失望的。”
玲珑知道,她不会落井下石,她要留着自己与德妃和蓝漱玉共同斗,所以暂时是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季朱华的办事效率倒是很快,才几个时辰,徽祁已经过来了云鸾殿,徽祁原以为玲珑这边已经闹嚷嚷不成个样子了,但是没有想到玲珑这里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连小卓子也是照常挂着那个笑容。
徽祁跨步到了内殿里面,“昭仪你可没安睡吗?”
“臣妾见过皇上。”玲珑连忙迎了出来,她现在心里面更加是安定了不少,看起来该说的话季朱华已经给徽祁说过了,自己只不过是扮演另外的角色就好了,“皇上过来,可有什么事情吗?”
徽祁看着玲珑,他本以为玲珑一见到自己就会痛哭流涕一见到自己就会连忙解释的,甚至唯恐解释的不清楚,还要以头抢地来着,但是没有想到玲珑好像完全是不知道外面的传闻以及留言一样。
那双眼睛简直像水晶一样澄澈,眼角上挑看着徽祁,徽祁问道:“那些话你只当做秋风过耳就行了,不可追究亦不可生气,有朕为你主持公道。”
玲珑这才破颜而笑,说道:“皇上说的是小内监与小宫女口中说的臣妾身上不干净的事情?”
徽祁的眼风微微上扬,点头说道:“这些事情是朕清楚的,你在潜邸的时候……”
玲珑纯净的瞳孔望着徽祁,徽祁说道:“你要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不可为人作嫁,有时候她们伤害不到你就想要从另外的一方面伤害你,以期让你彻底的粉身碎骨,有时候确实是千人所指无病而死。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朕已经清楚。”
玲珑点头,但是只觉得气血上涌,强颜欢笑说道:“只要皇上相信臣妾,皇上知道内情就好,至于旁人,臣妾不屑去解释说明,不过是自贻伊戚罢了,臣妾这里越是不高兴越是过不下去别人那里越是高高兴兴,不是吗?既然如此,臣妾又何苦来哉让别人高高兴兴的,让自己郁卒?”
徽祁拍手说道:“好,好,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徽祁忽然间冷漠起来,说道:“处理了吗?”
禄公公挥着蝇拂子说道:“都处理了,为了这里干净,那些说过这些话儿的以后都不会说话了。”
“蒋统领是个会办事情的,拔了舌头还能活也是刑部的一个艺术了。”徽祁眉飞色舞的,望着玲珑说道:“现在不会有人乱说了,你放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