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祁望着玲珑,思忖着,玲珑一锤定音说道:“皇上,江山是自己的,公主也是自己的,况且不过是和亲罢了,并不会常年老死不相往来,皇上可以让使者每一个季节过来进贡的时候带着珍曦公主已全天伦之乐就好,在深宫内院里面皇上不也是三五个月才见一次公主吗?”
徽祁更加动摇,说道:“这是你的意思?”
玲珑端丽冠绝的脸上是一个淡淡的微笑,“是臣妾的一孔之见,皇上不要轻易采信就好,臣妾不过是说出了臣妾的看法,至于圣裁,臣妾自然是不敢妄议的,这也是前朝的事情,臣妾一介深宫妇人什么都不懂,皇上不要因为这事情让臣妾也是下不得台就好。”
徽祁那双冰冷孤傲的眼望着玲珑,伸手说道:“婕妤起来回话。”玲珑只觉得膝盖很疼,这时候疼痛的更加剧烈,差一点就跌倒了,徽祁伸手搀扶住了玲珑,说道:“大概是长跪不起的缘故,你且坐在这里,朕问问你可还有最好的办法没有?”
徽祁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望着前方遥远的一点,玲珑点头说道:“不如将拓跋锐……”玲珑将手凌空一斩,掷地有声的说道:“杀之——”
徽祁的眼眸染上了一种嗜血的光芒,回过了身,说道:“此事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他在禁苑并非是一个人,倘若动了杀机而没有成功,这就不好了。”徽祁深黯的眼底充满了一种担忧,玲珑只能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那么皇上只要忍痛割爱,只是不知道皇上究竟愿意不愿意了?”
徽祁的身边仿若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慢慢的靠近了玲珑,“这些就是你的看法,还有没有更加好的?”
“臣妾并非谋臣,只能看到这里了。”玲珑装作十二万分的畏葸,不敢直视徽祁的眼眸,徽祁半眯着眼睛说道:“这样子朕又要对不起德妃与珍曦公主了,这让朕颇为难。”
玲珑笑,带几分疏狂的味道说道:“皇上可想钳制住慕太傅与德妃吗?当然,还有穆谦之?穆谦之是给七王共事的,皇上也是知道的。”一听到这里徽祁的眼神里面有了兴味盎然,说道:“你的意思是,将珍曦公主和亲倒是很好的一个办法?”
“皇上可以让可汗签一格条约,以后永远不会与大厉朝为敌,一个女子可以拯救天下,这样的事情想必珍曦公主要是懂事,也是会的,不是吗?”玲珑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继续说道:“况且其余的公主拓跋王子看不上眼,就算是看得上别的公主,余者更加是庸常之辈,对社稷没有任何的帮助与尽意倒不如将珍曦公主顺水推舟的好。”
“只是,朕——”徽祁的胸口起伏难以平静。
这时候禄公公挥动着蝇拂子走了进来,“德妃娘娘求见——”
玲珑暗暗心惊,德妃神目如电,虽然每一件事情都是不曾插手但是偏偏是看得出来的,于是玲珑想要回避,“德妃姐姐过来想必还是因为珍曦公主的事情,臣妾想要先行告退,以免被德妃误会了臣妾。”
“德妃是礼仪人,不会误会你,你且留着。让德妃进来就好,不要站在外面。”徽祁说着对禄公公授意,禄公公一溜烟到了外面,过不多时德妃已经长驱直入,看到玲珑在这里,不过是微微的含笑。
问询了皇上过后,这才说道:“本宫来的不巧,不想婕妤妹妹也在这里。婕妤妹妹东奔西走,不知道究竟是有了结果吗?”
玲珑暗暗心惊,大概德妃已经知道了自己到拓跋锐那里去过了,只是笑着说道:“为了这件事情只能东奔西走了,臣妾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想必,婕妤娘娘已经决定将珍曦公主送走了?”德妃的语气平淡的很,就像是德妃日日敲响的木鱼一模一样,玲珑颔首,“德妃姐姐此言差矣,玲珑想要送走的是宝珞公主,珍曦公主乃是国之根本,自然是不可以送走的。”
德妃看着玲珑那清雅以极的脸庞,忽然间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意味的笑意,“皇上,您的意思呢?”
徽祁这才回过了神儿,说道:“朕的意思,朕现如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你自己看吧。”又将文聘递了过来,德妃倒是一目十行,看完了以后冷笑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倒是有一点婕妤妹妹的文采-精华,不知道拓跋王子是否请教过娘娘一二?”
德妃的语气里卖弄全无半分的散漫,但是那样子却是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关于文聘的事情是拓跋锐自己想起来的,玲珑自然是问心无愧,冷笑道:“皇上,不如让臣妾告退如何?”
“你又要走,一人计短,现放着三个人岂不是很好,回去做什么?”徽祁微微的愠怒,玲珑也是愠怒,说道:“三个人可是面和心不合,有什么作用?”
徽祁望着德妃,说道:“你是过来解决事情的,不是过来闹得,不要不成体统,可明白?”德妃摄于淫威,连连点头说道:“是臣妾的不是了,就让婕妤妹妹留下来吧,皇上所言甚是,一人计短我们这几个人倒是可以好好的商榷的,总之,臣妾是不会送走珍曦公主的。”
“你以为朕与玲珑就想要送走珍曦公主吗?”玲珑也是哀哀欲绝的样子,为了表现自己与德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于是说道:“可能德妃姐姐不会相信,臣妾果然是那个意思,皇上是明白的。”
三个人还没有想出来一个结果,外面又是陈充仪求见,徽祁摁着眉心说道:“让陈充仪进来。”
陈充仪与宝珞公主走了进来,完全是没有看皇上,只是微微的给玲珑点头,然后宝珞与陈充仪跪在了地上,说道:“臣妾带宝珞公主过来,恳请皇上-将宝珞公主和亲吧。”徽祁暗暗觉得陈充仪心狠,摆一摆衣袖说道:“你却是很会添乱,让宝珞过去和亲,朕也不是没有想过,偏偏拓跋锐是看不上宝珞,让朕也是没有办法的,宝珞那一日也是变现的过于逊色!”徽祁的冷眸落了过来。
玲珑望着陈充仪,不过是淡淡的笑一笑,这些事情早就是两人商量好了的,陈充仪也是很有胆子,徽祁再看宝珞公主的时候,只见宝珞今天穿的是一条红色的嫁衣,石榴裙。
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宝珞哭泣着说道:“是步母妃让尚宫局韩休仪娘娘临日赶工做出来的石榴裙,是皇儿的嫁衣。”
德妃始终冷眼旁观,她安全是没有想到玲珑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招,她这次是心服口服了,现在就是将宝珞献了出去也是白白的没有作用,德妃叹口气说道:“既然你们要献出宝珞,那么臣妾会给拓跋锐说的。”
宝珞露出那双已经哭泣的水灵灵的眼睛说道:“那就多谢德妃娘娘了。”将玲珑叫做步母妃,将德妃叫做德妃娘娘,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亲疏有别了。徽祁看到这里,不禁觉得玲珑与陈充仪母子都是很懂事,说道:“起来吧,你们不要跪着了,是做好事情倒是让朕觉得心里面愧对你们。”徽祁说着话垂了头。
陈充仪与宝珞已经站了起来,宝珞一边用衣袖擦拭着眼角,一边瞥眸看着玲珑,玲珑说道:“皇上何不让拓跋王子再选一次?”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徽祁无可奈何说道:“你没有看见这几个字吗?”
玲珑只觉得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一股风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良久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要不让拓跋王子过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拓跋锐果然已经过来了,他问询了过后,直直的看着皇上,说道:“开春外臣就要婚娶,皇上犹豫不决究竟是不好的,外邦也是有外邦的法典,我父亲拓跋可汗已经明确表示,倘若不可以带回去自己喜欢的公主,就会兵戎相见。”
“是吗?”徽祁怒极反笑,说道:“你父亲倒是很大的胆子,现放着一个公主你瞧一瞧吧,看得上就选择这一个吧。”徽祁伸手指了指宝珞公主,宝珞并不畏惧,也是把灵动的美眸望着形容鄙陋的拓跋锐,没有想到拓跋锐啐一口说道:“这个女子显然是民间过来的,一看就非金枝玉叶,皇上倒是很会变戏法,只可惜外臣鳄鱼是不吃这一套,倘若是在不行,那么只有强取豪夺了。”
徽祁说道:“我赫赫天朝其实你等小小的西夷可以进犯的,再说了你现如今在朕的手中,朕要你碎尸万段不过是片刻而已,你有没有想过?”
拓跋锐将手合十走到了徽祁的身旁,说道:“请皇上赐死外臣,到时候不单单是可汗,就连柔然北荣也是会有不臣之心的,到那时候皇上就知道利害了,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皇上有那么许多的女子,偏偏舍不得一个,究竟是为什么?还是皇上也是要与西夷果然是兵戎相见吗?”
徽祁看到拓跋锐并没有看得上宝珞公主,只能让宝珞退下了,用眼神示意玲珑,玲珑挥了挥手说道:“锦衣卫,将王子待下去软禁起来,就不相信西夷的可汗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
“可以试一试,来吧。”拓跋锐伸出了手,笑着送了过来,“可汗并非是大厉朝的皇上这样优柔寡断,可汗就算是知道了外臣已经死了,该攻打还是要攻打的。”
玲珑倒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用眼睛瞥一眼德妃,德妃这时候说道:“本宫求求王子,本宫的珍曦公主岂是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女子,适才王子看到的宝珞公主才是才貌过人的一个公主,为何你会买椟还珠呢?还请王子三思。”